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租个小饭馆,专门卖这个,平日里也可以卖些其他同样闻起来味儿比较大的东西,比如臭豆腐什么的。
臭豆腐是什么?
下次做给你尝尝,毕竟把豆腐放臭也需要时间。杜青臣笑眯眯的道。
苏俊侠闻言立刻敬谢不敏,不必了,客气了,多谢好意。
杜青臣笑道:你们觉得如何?
可以啊!反正就是个小店,也不怕赔了。苏俊侠觉得没什么,而且螺蛳粉其实还挺好吃的,虽然他很不想承认。
说干就干,杜青臣很快租了一处地段繁华的小店,颇有几分就是你不吃只要路过也要熏死你的感觉,惹得苏俊侠连连摇头,直说杜青臣不地道,杜青臣只是笑眯眯的没有反驳,酒香不怕巷子深,前提是得香啊!臭的不让他们时常闻一闻,他们如何生出猎奇心去品尝呢?
开业当天,臭味萦绕,路人围观,却笑骂的居多,没有人踏进店门一步,杜青臣雇的伙计不得不去寻杜青臣拿主意,杜青臣想的办法也简单,吃一碗,给一文,一人只能吃一次,一共五十文钱,吃完没有。
伙计很快回去宣布了这条消息,大多数路人自然是不在意这点小钱的,但是能赚自然更好,很快,就有人上前要品尝一番,还笑闹着对着其他路人大喊,我先给你们尝尝,要是好吃的,我出来告诉你们!
好!有勇气!路人闹腾腾的拍手叫好,起哄逗乐。
好好的开业,竟搞得更像是一场全民狂欢的闹剧,杜青臣站在酒楼二楼往这边看,也笑的不行,小饭馆盈利有限,他也不是很介意。
一顶不起眼的小轿从路口往这边走来,却被人群堵在了路上,这是怎么了?轿帘掀开一角,轿中人问了下轿旁的年迈仆从。
好像,是饭馆开业,我这就让下人开路。
等等,这是什么味儿?轿中人叫住他,疑惑的问道。
好像,是臭味?老迈仆从纠结的道:马上就走了,老爷稍等片刻。
不,这不是臭味,这是笋香,是哪家饭馆里飘出来的?你去问问,买些回来。
轿中人放下帘子,继续闭目养神,这味道,倒像是小时候家里穷,他母亲为他备下的饭菜的味道。他母亲是个村妇,再加上家贫所以极度节俭,平时饭菜都馊了还非要热一热吃掉,不肯浪费分毫,他小时候吃过的最好的菜,大约就是那年村人送给他们的山中竹笋,却被他母亲以慢慢吃为理由,放坏了之后,有着独特酸香的酸笋了。
啊?仆从愣了愣,茫然环顾一圈,最终只得让下人去寻这味道由来,若真是什么吃的,便买些回来。
酒楼二层,杜青臣看着那顶小轿的仆从进了他家的店门,带了大包小包的出来,忍不住暗自稀罕,这是哪里的人家?看着也不像是穷人,怎么闻着螺蛳粉的味道,竟然还愿意去买?不怕丢面子吗?毕竟,这可是连普通路人都不愿意随便品尝的东西啊!
螺蛳粉很快在省城里打开了销路,便是有些人依旧受不了这个味道,但也有不少人表示此物味道不错,虽然闻着臭了些其实也不能说是臭吧!至少在喜欢的人眼里,这个味儿,是引人口舌生津的香味啊!
明志书馆也建成开门了,闵安士偶尔也会去书馆逛逛,若是遇到向他求学的读书人,也愿意指点一二,看着就是个和善可亲的老人家,一点架子都没有,更使得众人敬仰,只是,偶尔众人也是有些不解的,为何闵老身上总是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臭味?而且这味道如此熟悉,似乎是闻到过的。
很快,便有爱吃这口的读书人发觉了这味道的根由,这根本就是城里新开的那家只卖臭味食物饭馆的味道吧!而且这味道,就是他们常吃的叫做螺蛳粉的味道吧!想不到闵老也爱吃这口,跟他们一样呢
要知道,他们平时吃这个都是偷偷摸摸的,吃完还要沐浴更衣,生怕别人闻出来了笑话他们,读书人,面子还是要顾忌的,不想被人嘲笑口味独特。但是闵安士这么一吃,突然觉得这个还挺高大上的啊!连闵安士都吃的东西,谁敢说是低劣卑贱的呢!
润物无声之中,从读书人开始,众人对街上那家饭馆的态度产生了转变,便是读书人再去吃饭,也不会换下儒袍,躲躲闪闪的去买了,反而昂头挺胸,大踏步的进了萦绕着臭味的店铺,若遇旁人笑话追问,还得反驳一声。
怎么,闵安士都爱吃的东西,在你眼里是卑贱的食物吗?!
如此,消息竟渐渐传开,直至无人不知,连杜青臣都略有耳闻。
第92章
闵安士端坐在明志书馆内随意的翻阅着手中的书籍,这次他的身上不带着螺蛳粉的味道了,带着的反倒是其他书生,导致整个书馆内都萦绕着一股臭味,有些不能接受这等食物的书生干脆掩鼻读书,神色间颇有几分阴郁,但鉴于闵安士正是此风的领头者,没人敢出声训责这种行为,有些人还等着依靠这种味道,获得闵安士的青眼呢!
陶修德进来的时候都忍不住抬手挡了下鼻子,眉头紧皱,他并不喜欢这个味道,当然,也是因为他最近一直忙于读书,根本没工夫去吃什么螺蛳粉的缘故。
闵老。陶修德拱手行了一礼,父亲让我来接您去陶府赴宴。
闵安士茫然抬头,似是刚刚发现面前杵了一个人,仔细看了,才道:原来是陶家小子,接我赴宴是吧?行啊!怎么?还没到午饭的时候吗?我还以为都吃过了,我这书馆里,这不都是吃过饭的人么?
陶修德忍下对这股味道的厌恶,他也听说了闵安士对那臭不可闻的螺蛳粉的偏爱,不过他是无法理解的,但面上却不显,只是道:也许大家是吃的早饭吧!
早饭?早饭吃这个可不大好,得吃点清淡的才行。闵安士默默点头,而且,既是早饭,怎么味道留到了现在?也该散去了啊!
大约是吃的人比较多吧!陶修德微笑,他甚至怀疑,这些人整个就是把汤倒在自己身上了,就为了沾染这种闵安士喜欢的味道。
那么多人喜欢么?闵安士皱眉,神色似乎有些不解。
旁的读书人听到这边的对话,有羞愧有不安,也有些自以为是的骄傲,仿佛下一刻就要引起闵安士的注意,走向人生巅峰似的。
难道大家也都是幼年时贫寒,有个节省到连腐败食物都要吃的母亲吗?闵安士慢吞吞的道。
陶修德一愣。
闵安士已经轻笑了起来,神色间似乎怀念,幼年时,我家境贫寒,父亲早亡,全靠母亲一人辛苦操劳养大了我,还供我读书,可是母亲实在是个节俭到极致的人,平日里,饭菜是不能吃多的,母亲宁可放着留到下一次再吃,有好的东西,更是不能一次吃完,多放一天,便能多拥有一天,吃下去就没了。放在碗里的才叫有,咽下去的叫做无,这是母亲一直告诉我的。
陶修德茫然的听着,这样的事情,他从来没有接触过,在场的大多数读书人,也都未接触过。
也因此,我家的饭菜时常是放的有些坏了,我记得那时候,有一次村人在山中挖了竹笋回来,见我们母子孤苦无依,还给了我们一些,母亲舍不得吃,就放啊放的,结果就有些坏了,我记得那个竹笋的味儿啊!跟螺蛳粉的味道极像,我一闻,就觉得想起了小时候,一尝,便觉得又吃的了亡母做的饭菜,实在是怀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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