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容青轻轻擦拭嘴角,问:“白公子,你可曾知晓柳疏离柳姑娘?”
“柳姑娘?有所耳闻。”若不是在南山再次遇见,白笙可能早已忘记柳疏离和自己一同参加过招纳大会。
“阿离和阿成是青梅竹马,也同我交好。自从阿成去了贵宗门,阿离日日闹着也要跟去。”容青满脸惋惜,“可惜了阿成那个榆木脑袋,看不出阿离的心意。”
白笙没想到平时正经严肃的容成也有青梅竹马一说。他看容成也是一副做大事的正经人,而非把儿女情长挂在嘴边。
他应道:“容师兄定是以修行为先,有一番作为后再成家立业也是为大局考虑。”
“阿离是孤儿,收养后和他们姐弟俩关系甚好。”容阁主继续道,“见她对成儿有意,我也同他们两个商量过,谁知一个比一个腼腆,推脱年纪幼小。”
说是宴会,居然唠起家常来,看样子容家倒也是待人随和,丝毫不显得生分。只不过白笙没想明白,既然柳疏离为了容成而参加云之巅的招纳大会,为何又去了江十里?
“那为何柳姑娘没有留在云之巅?而是去了江十里?”白笙问。
容青不说话了,羞涩的眼神闪烁。
“阿离应是想陪伴青儿。因为在阿离去之前,青儿和江十里的悦衡有了婚约,婚期就在三月后。”人逢喜事精神爽,容阁主自是喜上眉梢,
“看我高兴的,官家应该还没有发放喜帖吧。”
信息量有点大,白笙没想到江十里举办完仙法大会后又要置办婚礼。当然,江十里财大气粗,也不用嫌麻烦。@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只不过让人纳闷的是,高高在上的江十里居然会和小宗门铭水阁联姻。除了指腹为婚,就没有其他普通的可能性了。
像容青这般温柔体贴,谈吐大方的女子,娇柔不造作,的确是便宜官悦衡那小子了。
白笙曾一度以为官悦衡会和兰皋有交集,没想到还是败给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不过这也是白笙暗自猜测的。若是他当做众人的面谈论容青的亲事,还表现得如此积极,晚歌怕是又要打翻醋坛子了。
“恭喜恭喜……”白笙除了恭喜也说不出别的话。他看着认真吃东西的晚歌,现在满脑子都是什么时候才能同晚歌真正拜天地入洞房。
白笙单手托腮,一边为晚歌夹菜,一边宠溺地看着属于自己的师尊,着实幸福。
夜里,白笙躺在床上睡不着。如此热闹丰盛的晚宴,自己却只能憋屈地看着。
“咚咚咚”的敲门声把白笙从床上叫起。白笙揉着“咕咕”作响的肚子前去开了门:“师尊,你怎么来了?”
晚歌拎着食盒,看了眼饿得难受的白笙,说:“给你做了些吃的。”
“师尊,太感动了,你真好。我都要饿死了。”白笙感动的稀里哗啦,关上门后把吃食摆放好,下一秒就开始狼吞虎咽。
白笙食味偏甜。实际上,只要不太辣,他都能吃。可偏偏蜀地连青菜汤都会配一小碟辣椒面蘸着吃。而晚歌正好是渝州那一带的人,三餐中两顿都离不开辣,也合了她的意。
云之巅在北方,白笙倒也不挑食,刘大娘做什么就吃什么。可晚歌就不行,刘大娘为了顾及晚歌的口味,常常备着辣子。
一顿酒足饭饱后,白笙把碗碟收拾好,也就该歇息了。但,白笙似乎舍不得晚歌离开:“师尊。”
“嗯?”晚歌看着他。
“你能不能不走……”白笙有些难为情,“你看我们都是那个啥了,能不能一起睡个觉?”
羞耻!
晚歌的表情无疑是在拒绝,白笙却在她开口拒绝前做了保证:“我不动你,我发誓。”
之所以敢如此确定,是因为他在前世一直如此,从未越界。他害怕晚歌不会原谅他,不会原谅他把她变成一个废人。
前世,在修真界大乱后,白笙对任何人都是残忍至极,绝不会心慈手软,可他却把唯一的温柔和卑微都留给晚歌。
现在,白笙也害怕晚歌不会原谅他。因为她前世的屈辱,是他最大的失误,也是他最大的遗憾,以至于悔恨终生。
他好不容易得到了晚歌,知道了前世不知道东西,明白了晚歌待他的好。他会比前世更加珍惜,更加小心翼翼的把她捧在手心,比珍宝更珍贵,胜过性命。
“我与那容阁主商量好了,明日清晨,你与我同去蒙山采茶。”晚歌的脸颊微红,但没有一丝波澜,“早些歇息。”
“哐”,晚歌还是头也不回的关上门出去了。只有背影,白笙看不见她的表情。
白笙也接受了,毕竟才刚开始。这种无理的要求,白笙会等着晚歌慢慢适应,然后同意他的要求。
重新做回床边,他才意识到话中歧义。一般采茶都在春夏秋三季,现值深秋,采的茶算是冬茶,很少有人会采冬片茶。
最重要的是晚歌为何采茶,平时少见她泡茶。而且采茶这种事,交给铭水阁的佣人采或者直接买走他们储备的茶叶即可,何必自己亲自去。
可能是怕两人白吃白喝白住,干活抵钱?
好吧,恐怕也只有白笙能这样想。
再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白笙还是睡不着。这次是因为吃饱了撑得难以入睡。@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出去溜溜。
别人散步都是去花园小路上走走,而白笙不走寻常路,直上屋顶,也不怕被人当成贼。
冷风嗖嗖,出门急,衣着单薄了些,这才刚上房顶他就受不了了。
他依稀记得晚歌就住在附近。找到她的房间后,白笙在房顶徘徊很久,还是决定揭瓦潜进去。
白笙轻手轻脚地走到床侧,痴痴地望着侧身向里熟睡的晚歌。
场景似曾相识,前世的他也只有当晚歌熟睡后才会安然的靠近她。在她睡着之后睡在她旁边,在她醒来之前离开。除了命令禁止她离开烟溪,白笙对她都是百依百顺。
他安静地坐在床边,小心地伸手去挑起晚歌散下的一缕长发,在指尖轻轻摩挲,眼里全是爱意。
眼前这个人,他爱了两世,爱得死心塌地。他要紧紧地抓住,不能再让她流失。
对她好,听她的话,不让她受到伤害,这是白笙今世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
只愿日月悠长,山河无恙。
时辰差不多了,白笙也该回去了。从哪里进来就从哪里出去。
白笙一片一片地盖上瓦片,视野里晚歌的影子也越来越小,直到将瓦片恢复原样。
其实在白笙进屋的一刻,晚歌就意识到他来了。但她没有揭穿他,只是默默地睁着眼,眉目含情,思绪万千。
第56章怀中人
蒙山,灰蒙蒙的天飘起细雨,淅淅沥沥,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淡淡茶叶香。
一行行梯状的墨绿色茶树整齐的披在山丘之上,在雨雾中迷糊了轮廓,如墨色山水画般令人神往。
在铭水阁成为宗门前,本是一个专注种植栽培茶业的农庄。蒙山得天独厚的地势优势,灵力纯厚,极其适合修真之人修炼。后,农庄转型建立铭水阁,但其经济来源仍是茶业。
容青亲自带白笙和晚歌前来采茶。她们长发绾起,斗笠蓑衣,左手执篮,脚上是特制雨靴,保暖护脚。但晚歌没有穿鞋,仍是赤足银铃声声脆。
白笙曾问过她,为什么不愿穿鞋?她说她不想穿,而且她脚踝上的银铃环有一直特殊的法术印记,可使双足与外界有一层隔绝保护膜。
虽然也会陷入泥水中被弄脏,但冰凉之感和有棱角的锋利物都会得到化解缓和。
那个法术印记有些年份了,晚歌也未曾透露过是何人之作。不过白笙可以确定的是,那人仍在人世,亦或是他的精魄或者灵丹依旧鲜活。
前面是容青带路:“晚长老需如何采摘茶叶?”
“一芽一叶即可。”晚歌应。
浅绿色的新芽藏在旧叶中,湿润的叶芽上挂着晶莹圆润的水珠。随着细雨滴下汇集,水珠接二连三的滚下,砸在泥土上。
三人分散开来。正当白笙采得正欢时,容青靠了过来,站在他对面采摘。
“白公子,你可同我讲讲阿成的近况吗?他已经好多年没回来了。”容青思弟心切,不禁叹惋,“每年都只有一封简短的家书寄来。”
白笙很羡慕被家人思念的感觉,只是他再也感受不到了。现在也挺好,他也没有多余的牵挂,除了右前方俯身采茶的晚歌。
“容师兄才智过人,专注于修行,在很多方面都比常人优异。”白笙报喜不报忧,隐瞒了容成在南山之行重伤的事,
“容师兄人很好,乐于帮助同门师兄弟。还有,容师兄样样精通,连女红也不在话下。”
关于容成会女红一事,白笙自然是从南浔赠他的刺绣手帕得知的。南浔告诉白笙,那朵长得像绯华的度生花就是容成教他绣的。
提到此事,容青不由得笑出声:“阿成的蜀绣是我教他的,还是他执意要学。”
“这要求还真是让人匪夷所思。”白笙噗嗤一笑,“男儿为何要学这个?”
“不知。更可气的是,阿成还真有这方面的天赋。连蜀绣一绝的阿娘都夸他心灵手巧,说他若是个姑娘就好了。”说得时候,容青脸上明明带着笑意。但说到后半句时,她眉睫低垂,似乎是在惋惜。
白笙揣测容青变化的原因应是她不小心提到了她的娘。从昨夜宴会来看,容夫人并没有出现,应该是不在了。
“容姐姐,你怎么亲自来帮我们采茶?”白笙赶紧转移话题,“你可以随意派个丫鬟什么的来我们来此处就好。你是娇贵的大小姐,非要麻烦你来一趟,怪不好意思的。”
“我可不像别家小姐那般娇贵,”容青似乎有点生气了,解释道,“我从小就帮着大人们来采茶惯了,可不是什么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娇女。”
的确,白笙无意间看到她的双手,右手腕上是一个被衣袖拌掩着的白玉镯。她采茶手法娴熟,手指也上长了老茧,少了些细腻。
“容姐姐可真是勤劳善良的好姑娘,真叫人喜欢。”白笙的嘴像是抹了蜜,“容姐姐这么好的人,官公子日后娶到你,可真是他的福分。”
容青脸红了,羞涩地低下头:“哪有,是我高攀了官家。也多亏常竹长老促成了这段姻缘。”@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常竹长老?”白笙印象中的常竹长老还停留在黑色长衫大叔,未料到他的副业居然是媒婆。
他还真是难以想象一个老男人耳边别着鲜艳的大红花,脸上粘着一大颗黑色美人痣去说媒,而且一张巧嘴还能说得天花乱坠。他想想都觉得瘆人。
“白公子可别多想。”容青瞧出白笙怪异的神情,连忙解释道,“常竹长老和我爹是旧识,那时铭水阁还未建立,但常竹长老满心抱负不愿苟且安生,所以出去闯荡多年。如今择良木而栖,留在了江十里。”
“现如今铭水阁正是兴起之时,为何常竹长老不回归?”白笙问。
晚歌走到白笙旁边采着茶叶,听到两人的对话后,顺便搭了话:“知遇之恩,现又身兼重职,怎得归?”
容青点头默认,轻叹能人异士的可遇不可求。
近了些,晚歌隐约感觉到容青的白玉镯似乎有一个不易察觉的法术咒印,其咒印可轻易隐去。她问:“容姑娘,你这手镯……”
“这是我娘留给我的,让我须日日佩戴。”容青擦干手,小心翼翼地把手镯藏进衣袖里,生怕把它弄脏。
白笙留意到晚歌的神色,以为是她也想要,便记下来了。何况那日的河灯表演只是注重形式主义,自己竟没有准备定情信物,着实考虑不周全。
晚歌低头思虑片刻,暗自探知容青的身体状况,又问:“容姑娘的身体可有异常?”
“没有。”容青应道。
没有下文了。对话简短,白笙听得一头雾水。
在临行前,晚歌曾单独去找过容阁主。既然她没有向白笙提起此事,白笙也很自觉,没有询问。
容阁主满面春风地送两人到铭水阁门前。白笙委婉的替晚歌道出茶叶和近日衣食住行的酬劳一事,日后会倍数奉上。
正常情况下,容阁主定会谦虚的拒绝。可谁知,他竟再次让人送来银两和礼物,嘴上全是诚心的谢意。
白笙很是捉摸不透,不知晚歌和他到底谈了什么,还是帮了他什么,换得容阁主如此表现。
御剑而行,脚下山水一闪而过。白笙悄然靠近晚歌,趁其不备将她拉到自己的剑上。
“放肆。”晚歌陡然一惊,险些没站稳,好在白笙将她扶住。霜天自是懂事地化为纹线附着在她手上。
“师尊误会我了,我怎敢放肆。”白笙的胆子也比之前大了些。他站在她身后,很快拉起斗篷把晚歌揽进怀中,遮住身躯:“风太大,这不是害怕师尊受凉嘛。”
晚歌贴近白笙温暖的身体,总觉身后有硬物硌着有些不适。她向前挪了半步:“你这斗篷那儿来的?”
白笙也察觉到自身炙热的异样,还触碰到了怀中人,紧张到心脏怦怦直跳。但晚歌似乎不知情,他也松了口气。
“容姐姐说天凉,赠与御寒。”实际上,容青赠了两件,但白笙暗地里将其一藏了起来。
晚歌侧首,问:“仅一件?”
气氛开始尴尬,白笙忽然意识到方才言语欠考虑,让晚歌发现漏洞。
白笙答不上来,晚歌也猜到其意没有再问。
“先换方向,去那里。”晚歌把手伸出斗篷,指向不远处的山。
晚歌话锋一转,白笙才找到了台阶下,也不问为什么就直接回应:“好。”
转瞬间,两人来到了山腰。郁郁葱葱,粗壮的参天木直入云霄。他们走了一段时间,前方传来瀑布流水声,周围的树木变得稀疏矮小,牢牢地扎根在石壁上。
再往前,耳边的声响越来越大,烟雾缭绕的偌大瀑布骤现。源头在山腰,喷涌而出垂直泻下,落入下方的青蓝色清池。纵使落差不大,依旧溅起大片白色水花。
仔细感受,这水雾似乎有温度,甚至走得近些,身体都变得暖和了。
“这是温泉?”白笙兴致来了。
“嗯。”晚歌应。
只不过,晚歌可不是带他来泡温泉的。温泉的出现是因为地下地质特殊,在这种特别的环境下,周边会滋养生成很多奇花异草。晚歌也是曾经在四处找寻药材时无意间发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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