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了姜汤后,晚长老就和我爹在竹亭里谈论事情。”容青捂嘴浅笑:“昨儿个可没有下雨。”
“那床怎会湿?差点冻死我了。”说着,白笙又打了个喷嚏,碗里的姜汤洒了些出来。现在没有那么烫了,白笙端起一饮而尽。
“听闻晚长老谈起,好像是白公子昨夜处理伤口时不太配合,就把你给冻住了。”容青说,“床铺已经好了,白公子可以在床上休息。我替你备了套衣衫,在木柜上。”
几个丫鬟收拾好后都站在容青身后听候差遣。容青准备离开:“白公子,好好休息,我先告辞了。”
“谢容姐姐,慢走。”白笙抱着暖壶走到床上继续坐着。
想想也觉得奇怪,不配合就施术定身不就好了吗?偏偏要施冰冻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晚歌蓄意谋害自己的徒弟。
昨夜的酒的确上头,一壶下肚意识全无,居然没被冻醒。现在好了,得了风寒一个头两个重,头昏脑涨得,害得白笙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过,一直待在这里不是事,白笙起床拿起衣衫换上就要出门。
还没有走出房门,白笙就觉困意袭来,睁不开眼。估摸着是姜汤里放了别的药,吃了犯困,于是他又踉跄地走回床边,倒床就睡。
作者有话要说:就亲亲而已……
第54章相思意
白笙睡了一下午,迷迷糊糊间听到微小的推门声。他睁开眼望了望,连忙爬起来。
是晚歌,她拎着食盒走到桌边放下:“好些了吗?”
“好些了师尊。”白笙打着哈欠,慢慢悠悠地走来。看着她从食盒里拿出清淡的吃食,他坐在晚歌旁边,诧异道:“蜀地之人不都是无辣不欢?”
“风寒刚好,不宜吃辛辣的东西。”晚歌低着头,把碗筷放到他面前,“何况你也不吃了辣。”
他端过甜粥吃了几口,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师尊为我做的吗?”
晚歌不语,算是默认。
白笙用小指的指尖做出形象的比喻,苦笑道:“其实吧,我还是能吃一点点辣的。”
没听到回应,白笙抬头盯着晚歌淡漠的侧脸,疑惑道:“师尊怎么了?”
“没事,你先吃,我先出去了。”晚歌准备转身就走,却被白笙拉住手臂。她驻足愣了一下:“作甚?”
越界了,白笙赶紧松了手,歉疚道:“对不起师尊,徒儿冒犯了。”
晚歌默叹,像是在心里责怪他,责怪他的冒犯之处何止如此。
她刚走到门口又被喊住。
“师尊,你能不能不走。”记起昨日表达的不完整的心意,他想现在就告诉她,不能再拖下去。白笙放下碗筷站起来,祈求道:“我有事对你说。”
晚歌伫立,是背对着白笙,低声道:“说。”
“师尊你过来。”见晚歌纹丝不动,白笙直接走过去,“那就我过来。”
白笙绕到她前面,不料晚歌又如逃避般的突然转过身去。
“师尊你到底怎么了?”白笙一头雾水,急切地走到她跟前握住她的双臂关心她。原本白笙酝酿了许久的情感状态,在看到晚歌的异样后瞬间崩塌。
刷的一下,滚烫的红色爬上脸颊,晚歌有些难为情,抿着嘴唇把头偏向他处,迅速拉扯衣领遮挡。她以为这样白笙就看不见了,实际上他都看到了。
她的嘴唇微肿,下唇瓣右侧还破了一点,已经结痂且格外显眼。
白笙已经把自己的私事抛之脑后,好奇地问:“师尊,你的嘴怎么破了?”
“师尊你的脸好红啊,”白笙用手背轻触她的额头,感受她的温度,又把手放在自己额头上对比温差,“比我的烫多了,师尊是生病了吗?”
“……”晚歌胡诌,“上火。”
“哦,”白笙点头,“的确,师尊也爱吃辣。我若是辣的东西吃多了就会全身发热。难得来到以辣为主的蜀地,师尊定是要多吃些过过瘾。但也要适量,肠胃会不舒服。”
“……”
晚歌拉领口的手仍在试图找到遮掩目标,可这一动作引得白笙目光向下。他意外发现晚歌颈部的衣领遮挡处的上方有一块红印,与白皙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白笙纳了闷,盯着红印讶异道:“师尊这又是怎么了?被蚊子咬了?难道这么冷的天,蚊子还没有冻死?”
晚歌无语。这清奇的脑回路,既然他要这么想,她也没办法。
迟早都会被看到了,晚歌也不再遮掩。反正白笙那什么都记不得的样子也不像是装的。
她快速地整理心情,脸上的灼热很快褪去。她走到桌边站立,神色淡然道:“你要说什么?”
话题又调回来,白笙走到她旁边,重新进入状态。他立刻搬出脑中早已组织好却又凌乱了的一堆话,东拼西凑道:“就是,昨天晚上……”
听到“昨天晚上”这几个字,晚歌的脸在一瞬间又红了。她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河灯万千,而是不堪入目的一夜。
那时,晚歌的思绪一片混乱,险些沦陷。若不是白笙触碰到她的底线,晚歌及时制止他鲁莽的行为,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晚歌蓦地清醒,将这些撇开,佯作淡定道:“昨夜怎么了?”
“昨夜,其实除了河灯,我还准备了礼花和……”白笙窘笑道,“虽然礼花失败了。”
“师尊,你喜欢吗?”白笙想到一句话就说了出来,不管前言能否搭上后语。他搔了搔头,眉头一紧:“对了,差点忘了。我问过你,你说你喜欢。”
“那师尊,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白笙想了想,心如撞鹿,低头看着地面鼓起勇气道,
“师尊,徒儿未经允许心仪师尊已久,若得师尊垂青,徒儿定不会负了师尊。”
说出来了,白笙长吁一口气,尽管紧张的心还没有平静下来。
这些类似的话,晚歌的精魄在寒洞前听了不下数百遍。但真正听到时,晚歌还是怔住了,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四周的空气似乎凝固了,让人难以喘息。
“师尊?”白笙打破尴尬的气氛,“若是师尊不应,我就当你答应了。”
晚歌蓦地一惊,还能这样?
白笙在心中默默数了三秒,三秒后,晚歌还未做出反应,就当她同意了。
三秒很快,晚歌还没想好如何回应,就被白笙强行揽进怀中。晚歌懵住了,又是这种感觉,被紧紧抱进身体里的感觉,似乎是一种很安全的归属感。
“师尊,你没有拒绝我,我就当你答应了。”白笙紧紧抱住她,“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就像你当初在华清殿说:‘这个人我要了。’这也就注定了我们是要在一起的。”
晚歌没有反抗,反而呼吸变得平稳,没了方才的慌张。现在晚歌,身量只能达到白笙的胸膛,恰好是能听到心跳的高度。
“师尊,我知道你肯定是愿意的,因为你都没有拒绝我。”白笙没有得到晚歌的肯定,难免会有些失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师尊,能不能亲口答应和我在一起,亦或是点点头也行。我害怕这都是我的一厢情愿,师尊的不拒绝只是不想让我难过罢了。”
良久,晚歌说话了:“你要勒死我吗?”
“啊?”这回答在白笙的意料之外。他急忙松开晚歌,低眉道,“抱歉师尊。”
晚歌得以自由,顺势坐到凳子上。
又安静了。白笙得不到回应不罢休:“师尊,你就给个话吧。”
想起在烟溪的日子,晚歌常常见他和兰皋玩闹不休,甚是亲切。她脱口而出道:“你和兰皋挺般配的。”
“嗯?”又是出乎意料的回复,白笙连忙解释道,“师尊你在想什么,她只是我的师姐而已。”
晚歌急了,醋味四逸:“那日在津水潭,你说要带她离开云之巅。”
白笙像是闻出话中的酸味儿,笑道:“师尊误会了,只是为改师姐的命劫而已。既然师尊愿意相信我是重生而来,就应该相信我对你是始终如一的。”
“可是,你和兰皋的相处时间那么长,而且她的相貌出众,你也长得俊朗好看……”晚歌低下头去卷弄自己的衣角,喃喃道,“你们俩就是郎才女貌……我觉着你们才是天作之合。”
第一次见晚歌如此自卑的吃醋,难免有些可爱,白笙还有点儿不适应。
白笙蹲在她面前,真诚地说:“师尊,我喜欢的是你,是你的人,不是其他赘余的外在。”
看着晚歌娇美却清冷的面容,白笙着实找不出一点瑕疵。于是他困惑道:“而且我怀疑你的审美有问题,我就觉着师姐没有你说得那么夸张。”@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白笙皱着眉,像是在赌气:“我不管,前世就已经错失机会,这一次,说什么我都不能失去你!”
晚歌沉默了,不敢直视他的眼。
“如果一份爱能坚持两世,那它一定是无与伦比的。”白笙盯着晚歌迟疑不定的清眸,坚定道,“请师尊相信我,我定不负相思意。”
晚歌瞥了眼一脸正经的白笙,竟表露出几分腼腆羞涩。她算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又不好意思说出真实想法,只是点头默许。
点头了,这算同意了吗?白笙不敢相信她居然同意了,他掐了下自己,很痛,这是真的。
但他还是害怕,害怕自己看错了,追问道:“师尊这是答应我了吗?”
晚歌依旧点头,面带笑意。
白笙喜上眉梢,毫无保留的把喜悦表露在脸上。他猛地站起来,欣喜若狂地抱起晚歌转圈圈。
晕了晕了,晚歌只觉天旋地转,受不了了。
白笙方才突然站起来,导致大脑充血瞬间头晕目眩,没能转几圈就抱着晚歌摔倒在地。
虽然他依旧觉着很晕,但仍是笑逐颜开。
晚歌从地上爬起来,顺便拉了白笙一把。他坐在凳子上,扬起的嘴角仿佛被钉在脸上,怎么都落不下去。
“别笑了,像个傻子一样。”晚歌嫌弃道。
白笙挑眉:“我高兴,特别高兴。”
“腰不疼了?”晚歌看着他腰侧衣衫被血浸染成红色,“我待会儿帮你换药。”
“好。”若不是晚歌提醒,白笙都快忘了腰上还受着伤。
这时,一个丫鬟敲门进来,说是容阁主盛邀两人参加今夜的宴会。此番前来征询晚歌和白笙的意见,是选择古董羹还是燔肉。
白笙皆可,只是看晚歌的意愿。
比起燔肉,晚歌更想尝尝蜀地的古董羹,麻辣爽口,只是闻着味儿都足以让人垂涎欲滴。
容家设宴自然是为了招待贵客,丫鬟得到晚歌的意见便回去准备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这愚蠢的大儿子。
第55章默守
铭水阁属于正在兴起的小宗门,名声尚佳。但面对云之巅这样根基稳固久负盛名的大宗门,自然是逊色很多。
容阁主的次子在云之巅修行,而晚歌此番前来借宿,自然是要盛情款待。
宴会上,应了晚歌的要求,阁主安排了一次古董羹夜宴。
正厅,案桌整齐摆放两侧,容阁主居厅堂之上。白笙同晚歌在一侧,另一侧是容青和铭水阁唯一的长老。剩下的还有几个得意弟子在下方就坐。
每张案桌上有一正沸的温鼎,鼎内是早已调放的汤底,红油翻滚,辣味飘香,不禁让人垂涎欲滴。周围各色菜式肉类切片装碟,一应俱全。
案桌旁边都有丫鬟伺候,时刻帮忙添菜煮食。
这飘起的热气让白笙呛得厉害,光是闻着味儿都开始额头冒汗。他瞥了一眼邻桌隐约两眼放光的晚歌,给他一种恨不得把汤都喝了的感觉。
容阁主示意丫鬟为在座斟满酒。他举起酒杯,大方热情地敬酒。
在座皆回敬,唯有酒量欠佳的白笙为了难。一杯下肚还能挺得住,剩下的敬酒他也无法了,全被晚歌挡下。不得不说,晚歌的酒量的确不错,至少比白笙要好得多。
耳边是容阁主慢慢悠悠地讲话,白笙有没有仔细听,不关乎自己的事情也没有听得必要。
丫鬟服侍的再周全,白笙也吃不下,吃了一点点就辣到嘴唇红肿。旁边的晚歌倒是吃得津津有味却又不失优雅。
白笙端上自己桌上的菜品放到晚歌的桌上,然后移步到她旁边。
“作甚?”晚歌问。她嘴上沾了油,除却显眼的痂,唇瓣变得晶莹饱满格外诱人。
“我来帮师尊煮菜。”白笙夹起各种菜就往里放,抢了旁边丫鬟的活儿。
这一举动引起了容阁主的注意:“白小兄弟和晚长老可真是师徒情深呢。”
“过奖过奖,徒弟照料师尊自然是应该的。”白笙也不避讳,“师尊平时那么辛苦,这种小事儿当然得让徒弟来做。”
容阁主笑了:“自然,自然,就不知我那犬子是否也像白小兄弟一般细致体贴了。”
“容阁主多虑了,容成师兄对任何人都很关心,做事思虑周全,深得各位长老的喜爱。”
白笙夹了块油亮的牛肉放在晚歌的碗里,“师尊凉一会儿再吃,小心烫。”
“希望成儿能如白小兄弟所说的一般优秀,但成儿还多需晚长老和白小兄弟多多照拂。”@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无疑是容阁主最想听到的,毕竟容成学成而归是要回铭水阁,为其光耀门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