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尚且顾忌着瑞王府那边,只所她的庶兄弟们早就把她打包嫁给荣耀了。
“万侯爷,这没影的事你就往外传,你可知女儿家的名声有多重要?要是我的名声坏了,你能负责吗?”
万八千露出怕怕的表情,“秦姑娘可别吓我,我也是昨天听到荣世子对别人说的。荣世子说了,你秦姑娘迟早是他的人,让别人不许打你的主意。”
秦昭光那个恨,觉得今天真是出门没看黄历,怎么碰到这两个糟心的东西。
墨九故意惊讶地道:“荣世子?难道是奉德侯府的那位荣世子。还真是赶巧得很,上回荣世子的爹还向我大舅家提亲。”
此言一出,秦昭光忙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上荣家提亲的确实是荣侯爷,他登门的是成家大房,墨九可是一个字都没有乱说。
“你可知荣侯爷提亲的是谁?”
墨九一脸迷茫,“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大舅家没有出嫁的姑娘就我音表姐一人,总不能是向我大舅母提亲吧。”
当真是小地方来的人,说话就是直白又没有礼数。不过这个消息成家瞒得紧,她还是头一回听说。
她心里窃喜着,思考着如何借此事作文章。
墨九像是发现什么了不得的事,“咦”了一声,“要是我大舅家同意了荣侯爷的亲事,那秦姑娘你岂不成了我音表姐的儿媳妇?”
所有人都被她的脑回路绕过来,万八千不客气地笑出了声。
秦昭光闻言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她怎么可能会成为成书音的儿媳妇,这个乡巴佬连话都不会说。
“你胡说什么!”
“秦姑娘,你别吓到我的客人。再说这位常姑娘也只是打个比方,也没说什么不中听的话,你又何必这么生气。你方才不是说和成家的大姑娘关系亲厚,这真要是进了一家门也不失为一桩美谈,你说是不是?”
秦昭光自知得罪不起万八千,只拿恨恨的目光瞪着墨九。真是白瞎几百两银子,居然弄得自己一肚子闷气。
她昂着头怒冲冲地离开。
刘氏她们也不敢再多待,急着要走。墨九隐晦地对万八千递了一个眼神,比了一个祝福的手势。
刚才她可是看得分明,百川那傻丫头对不差钱已经生了那样的心思。
她将走出铺子的门,万八千追了上来,“常姑娘,可否借一步说几句话。”
刘氏她们都很诧异,唯有成婉芋和柳婆子眼里闪过担忧。也不知道久儿以前都认识些什么人,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她递给她们一个不用担心的眼神,然后跟着万八千走到一边。
“小九九,你个没良心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回来也不来找我?”
熟悉的语气,仿佛又回到了过去。
“我这不是刚回来嘛,你也知道我的情况,我这不是怕瑞王会知道。虽然我是一个小人物,说不定他老人家早就把我给忘记了,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小命要紧。”
万八千听他提到瑞王二字,眼眸微闪。
“我听说你上回为救你的外甥女,找的是荣公子。”
“对啊,也是赶巧碰到的,我被他认了出来…”她支吾着,脸颊开始发烫的。
万八千的眸光沉了沉,变得有些黯然,“原来是这样,你就不怕他向王爷告密?”
“怎么可能?荣直那人最是嘴紧,我和他以前的交情也不错,他不可能会出卖我的?”墨九连忙否认,易白现在可是她的男人。
她的男人。
这几个字像蜜一样甜在她的心里,春光从她的眼神中泄了出来。
“你和他…很要好吗?”万八千艰难地问着,脸上依旧挂着熟悉的玩世不恭和嬉皮笑脸。只是他伪装得再好,也掩饰不住眼中的落魄。
如果是从前,墨九肯定能注意到。
而今她的思绪都在昨夜,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也…也就那样,他和我…嗯,应该还可以吧。”
“小九九,你个没良心的,有了新朋友忘记旧朋友。怪不得你不来找我,原来是找到了新的好朋友。”
“不差钱,你少在我面前装。这三年来你混得可以啊,这穿着一身的金元宝,比以前阔气多了。你还混了一个侯爷当,真够可以的啊。”
“所以你觉得在我面前抬不起头来,才去找的荣公子?”
“才不是,我干嘛要和你比。我又不想当官,也不想当什么侯爷。看到你这样我只会默默替你开心。至于荣公子…那是因为我们…”
“你们怎么了?”万八千追问,心已经沉到了谷底,可他还是有点不死心。
墨九眼珠子转了转,“我干嘛要告诉你,总之你是我的好朋友,这一点不会改变。而荣直嘛,他和我的关系你以后就知道了。要是以后有什么好消息,我请你喝酒。”
“荣直?”万八千念着这个名字,“你是说我会喝到你和荣直的喜酒?”
“你小声点。”墨九望向等候在一边的家人,“我说不差钱,你追出来就是要问这些事情吗?那你可以进去了,免得我的家人起疑心。”
不等他说什么,她嘴里说着回头见朝刘氏她们走去。
他望着她混在人群中远去,与自己越来越远。他这才明白有些东西会在人无察觉的时候偷偷的来,却又会在人察觉到它存在的时候悄悄地离去。
小九九…
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他是谁,又知道那个人是谁,她会不会很生气?
他低头苦笑着,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么的荒谬。世事总是阴差阳错,等到醒悟时已是为时太晚。
远远的人海之中,墨九回过头来。她深深看一眼那个低着头站在铺子外面的男人,然后叹息一声跟上刘氏她们。
第71章我行的
成贺跪在地上,没有人在意他的脚是不是还未好,更没有人问他一声伤势如何。他跪得笔直,拐杖放在一边。
中堂坐的是黑沉着脸的成老夫人,旁边站的是成书音。
成老夫人自进门起就黑着一张脸,得知家里只有成贺一人而其他人都还没回来时脸色更是难看到极点。她一言不发,一进门对着成贺就是一声严厉的“跪下”。
成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心知大抵是嫡祖母过来撒气。信娘的事他们彼此心知肚明,他真不明白嫡祖母哪里来的脸跑到他们家作威作福。
他默默地跪着,家里就他一个人,自然也没有人给成老夫人他们端茶递水。
墨九一行人看到门外停靠的马车,当下便猜到大房来了人。自从信娘的事情之后,刘氏心里憋着一团火。
一看到大房的马车,立马推门冲了进去。
二房人此行着实买了不少的东西,成老夫人一看到那些标有首饰铺子印记的盒子,当下一拍桌子。
“你们真是好啊,居然敢借着音姐儿的名声在外面坑蒙拐骗了!”
成书晴一把搂过女儿,躲在所有人的后面。
对于二房人来说,心中再是有气怕是也不太敢同成老夫人叫板。成老夫人是嫡母,永远都压他们一头。
“母亲,敢问贺哥儿犯了什么事,让你生这么大的火?”刘氏问着,指甲都快把自己的掌心抠烂了。
成老夫人冷笑,“你们还有脸问,我问你们,那些东西是不是你们打着音姐儿的名号从秦姑娘那里骗来的?”
消息倒是灵通得很,难不成大房一直派人监视着他们?
墨九才这样想着,便听到刘氏说是秦姑娘见他们可怜执意送给他们的。
“天下可怜的人多了去,秦姑娘为什么偏偏要送东西给你们,而且出手如此阔绰。她要送那是她的是,你们哪里来的厚脸皮敢接受?”
“外祖母有所不知,秦姑娘真是一个好人。她听说咱们家穷得都快卖儿卖女了,看到可怜的信娘她实在是于心不忍。说这么可爱的孩子,哪个黑心肝的人竟然打那样的主意。她一片慈悲之心,我们实在是推辞不过,这才受了她的礼。”
成老夫人眯起眼,看向说这话的墨九。成书音也目光隐晦地看过来,似乎是发现这位表妹的身上有了些许的改变,微微皱起眉头来。
“长辈们说话,哪有你一个小辈说话的份?”成老夫人不满。
“外祖母息怒,不过久儿说的句句属实,不知哪一句话说错了,还请外祖母指正。”
“我哪里敢指正你,你都敢和长辈顶嘴了,你母亲真是教得好啊。”成老夫人刀子一样的眼剐向成婉芋,成婉芋不敢与她对视。
墨九无辜地望着成老夫人,突然哀哀地哭起来,“外祖母,您别生我的气,不要骂我母亲。我母亲实在是太可怜了,河西的那些人都说我母亲虽然是国公府的姑娘,却是被娘家人卖到常家的。常家的祖父祖母和父亲都这么说,还说成家得了那么些个银子,比他们商贾人家还心黑…”
成老夫人的脸色顿时大变,更是满地瞪向成婉芋。成婉芋想到自己受的那些个闲言碎语和那些白眼,不由得悲从中来。
母女二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团,刘氏也跟着抹起眼泪,成书晴更是搂着自己的女儿默默流泪不止。
成老夫人头立马就大了,不善的目光落到墨九的身上。
墨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母亲…为什么会有人卖自己家的孩子…你当年是被卖去河西的,他们还想卖了信娘…我不喜欢这样的亲人,我也不愿意尊重这样的长辈…母亲,我是不是错了?”
“你…你这个…”成老夫人指着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害怕地看一眼对方,哭得更大声,“母亲,我不要这样的长辈…她是不是想把我也给卖了…”
成老夫人那个气,虽说她曾经有过那样的想法,可是这个玩意儿也不看看自己长得什么德行,卖得出去吗?
“求外祖母不要卖我们,不要卖晴表姐,不要卖信娘,也不要卖久儿!”墨九“扑咚”一声跪在成贺的身边,成贺咬着牙拳头握得死紧。
成书晴一听,连忙和信娘一起跪下去。刘氏和成婉芋也跟着跪下,一家子哭成一团,哭着求成老夫人别卖他们。
成老夫人气得肝疼,她今天根本就不是为了这事而来,怎知那个死丫头把话给带偏了,还不停地拱火。
成书音风势不妙,掀着裙子跪到他们的对面,“二婶,二姑姑,你们快起来吧。祖母根本就没有那样的意思,她只是听外面传你们乱要别人的东西,怕你们坏了名声…”
“我们没有乱拿,是秦姑娘非要给我们的。”墨九岂能让对方把话题再带回去。
三前年秦昭光是成书音是真品,而自己是赝品。事实上从师父收养她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被迫成为赝品。
赝品就不是人吗?赝品就不配有正常的生活吗?
三年了,她之所以不甘不就是因为不愿屈从命运。管他真品还是赝品,她只是她,她以后都只做自己。
“那给是她的好意,你们收就是你们的不对。”成书音恨得不行,她和秦昭光自三年前开始就不对付,二房这些人是真傻还是故意给她添堵,看不出来秦昭光是借机踩低她吗?
“为什么?别人送礼,我们收了,哪里不对?”墨九茫然。“大不了我们下次还礼。”
“久表妹你有所不知,我同这位秦姑娘实在是没什么交情。你们平白无故受了她的礼,你让我以后怎么见人?”
墨九面上露出更是不懂的表情,“我们收了别人的礼,大表姐你就没脸见人了?那你们大房的婆子偷偷把信娘卖到那样的地方,你怎么还有脸出来见人?”
“放肆!”成老夫人怒喝一声,指着成婉芋,“看看你教的好女儿,都教出一个什么东西了?这样的话也是她能说的?”
成婉芋低着头,“敢问母亲,久儿可是哪句话说错了?”
成老夫人气得倒仰,血气直往脑门冲。就是在定北那样的地方,她也没有受过这样的憋屈。这个庶女,还有那个死丫头,分明就是故意的!
“好哇,一个二个的这是都要反!别以为分家了就张狂得没了边。家里一个顶门立户的男人都没有,我看你们以后要怎么办!”
“这个就不劳祖母费心了,孙儿但凡有一口气在,也不会让家人饿着。便是饿死街头,孙儿也不会动卖掉亲人的心思。”
成贺忍了半天,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他望向成老夫人,眼神再无一丝尊敬之情,有的只有仇恨和愤怒。
成老夫人被他的目光一惊,“好,好,算你们狠!音姐儿,我们走!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得意到几时!”
她“呼”一下站起来,作势要走。
成书音拉住她,“祖母,您别生气。贺弟不懂事,您别和他一般计较。他们今天收了秦姑娘的那么多东西,要是传了出去我们成家要如何做人?”
转头对着刘氏,“二婶,算侄女求您了,您把那些东西还回去吧。您不能贪图眼前的利益而坏了自己家的名声,您想想晴妹妹还有贺弟,他们还是要嫁人成家的。您总不能为了这么点蝇头小利,就害他们以后亲事艰难吧?”
不得不说,还是成书音深谙人心,刘氏明显有些迟疑。
墨九轻扯一下刘氏的衣角,可怜兮兮地道:“大表姐,不是我们不想要面子,不是我们故意贪图别人的东西,实在是二舅母一家已经山穷水尽没米下锅了。面子哪有命重要,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
刘氏立马会意,用帕子捂着脸哭起来。
成老夫人面色几变,成书音更是表情失控。敢情她们上门来问罪,是上赶着当冤大头来了。要是她们就这么走了,二房肯定会说收东西的事是经过大房的同意。如果她们非让二房把东西还回去,少不得要出血。
真是好心思。
这个久表妹真的像表面上的这么简单吗?
她露出探究的目光,墨九泪汪汪可怜地看着她。墨九心道,想不到她们这对真假小白花还有飙演技的一天。
“大表姐,你要是不信的话你就去看看厨房的米缸,真的是没有米了…”
成书音当然不会让人去看米缸,这事骑虎难下,看来非要出点血才能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