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最后秦昭光送的那些首饰被大房带走,大房留下了两百两银子。二房一家人恭恭敬敬送那对祖孙出门,作足了面子功夫。
成书晴低声称赞墨九,“久表妹,你真厉害,我以后要和你多学一学。”
看似示弱,实则该要的好处一样没落。要是她有久表妹这样的本事,是不是以前就能护住信娘了?
墨九道:“表姐,其实这种事情没什么技巧,不过是比谁脸皮更厚,比谁更能豁得出去。”
“我记住了。”成书晴看着明显开朗的女儿,“谢谢表妹,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人注意到成贺一直都跟在他们的身后,他没有用拐杖。等到刘氏看到儿子好端端的和正常人一样能走路时,二房又是一番欢天喜地。
所谓好事成双,二房今天的晚饭特别的丰盛。
墨九听着他们的谈笑着,望向屋外的明月。她这一天过得实在是充实,根本没有时间胡思乱想。经过昨夜那样的事后,易白会怎么面对她?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一点睡意都没有。
装扮了出门,一眼就看到银杏树下站着的男人。二人彼此遥望着,各有各的踌躇和迟疑,各有各的胆怯和不确定。
对于墨九而言,她仿佛是一个借酒占别人便宜的小人,她的迟疑和不确定是源于自己的主动。对于荣直而言,更多的胆怯和踌躇则是怕在她的眼中看到后悔。
“你要出去吗?”
“你怎么来了?”
两人同时出声,终于化解了凝结的尴尬。
他看到她一身夜行的装扮,“你准备去哪里?”
“成府。”她回着,自然走到他的身边,“你不是说还有半本账册没找到吗?我想去成府碰碰运气,看看有什么线索。”
她讨厌大房,实在是不想大房东山再起。
既然瑞王有意打压大房,她何不趁势而为。而且她还有自己的小心思,她到底是瑞王手底下逃兵,没有瑞王的允许她没有办法光明正大地生活。
如果是之前她倒是无所谓,眼下她和易白已是这样的关系,她怕有一天会东窗事发。如果能找到另外半本账册多少算得上是将功折罪,瑞王或许可以对她从轻发落。
可能是他们都怕打破眼前的微妙,没有人开口提昨天的事情。仿佛那就只是一场美梦,谁也不敢将其打碎。
不过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改变着,比如说上屋顶时,她是被他抱上去的。
“我行的…”她脸红道。
“不累吗?”他说。
血气“蹭蹭”上头,她瞬间红透双颊,腿下意识发软。幸好是黑夜里,他看不到自己这一脸的娇羞。她掀开一块瓦片,故意装作没有听懂他的话。
成老夫人还没有睡,正黑着脸坐在一张椅子上,对面坐着的是一位眼生的中年男人,墨九猜应该是她的儿子成林。
成林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母亲,您说我们到底怎么才能让王爷恢复爵位?”
爵位一日不恢复,他们一家就还是白身。虽说大京的世家对他们都很客气,可是他们自己到底底气不足。
“瑞王是在同我们较着劲呢,他以为自己翅膀硬了。”成老夫人阴阴地道。
“那个白眼狼也不想想,没有我们成家他什么都不是,我不信他敢和我们玩什么心眼。”成林不以为然。
成老夫人摇头,“他如今是摄政王,我们成家是什么?他一直不肯娶音儿过门,不就是想试探我们。他在等我们屈服,等我们臣服于他一切听他的摆布。”
成林道:“哼,那不能够。他是个什么东西,要是世人知道他不过是个…”
“住嘴!”成老夫人打断他的话,“这件事情咱们只能烂在肚子里,真要是说出去他是好不了,我们也好不了。”
“儿子知道。”成林没了气势,“那您说现在怎么办?他是软硬不吃,既不把爵位还给咱们,也不娶音儿过门,他到底想做什么?”
成老夫人又是摇头,“他的心思我还真猜不透,要是墨儿还在…他哪里敢这么对我们。”
墨儿?
墨九心下一跳。
成老夫人口中的墨儿,莫非是成皇后?
第72章账册
成家母子说来说去都是爵位的事,他们如今心心念念的都是过去的富贵,一心想重拾过去的辉煌。
“如果我们成家还是当年的模样,谁敢小瞧我们。”成林忿忿。
“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世人惯会逢高踩低。我可是知道有不少人都在暗地底等着看我们的笑话,还有那不知好歹的二房。”
成林更是忿忿然,“我早就说过别把他们带回京,那晴姐儿都是覃家的人,自然是要留在定北的。也就是母亲您太心善了,不仅把晴姐儿带回来,还把那个覃家的丫头也带回来。要不是他们,我们能有这么多的事,您是不知道外面那些人是怎么说我们的…”
一说到这个,他语气极为愤怒。于氏那个蠢货一丁点儿小事都办不好,还让庶妹生的那个丫头给把人找到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当年自己是怎么被鬼迷了心,竟然遭了她的算计不得不娶她为妻。
要不是母亲劝他,他真想休妻。
“有这么个母亲,恭哥儿和庆哥儿以后如何做人。”
成老夫人脸一沉,“我跟你说的话你都忘记了,这个时候我们成家万不能再出什么丑事。你当你休了妻,那些人就不看我们的笑话了吗?真是天真!”
“母亲,当年是儿子犯了糊涂,大不了纳她为妾就是,您偏要我娶她…”
“你闭嘴!”成老夫人气得发抖,“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想着那个女人?你知不知道你当年差点把全家人都害了,要不是我当机立断我们家就不止流放那么简单。”
墨九闻言,心高高提起。
他们口中的那个女人,是她的生母吗?
成林明显不太服气,“一个女人而已,能惹出多大的事来。再说婉仪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她最是温柔体贴。从来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儿子都给她重新寻了一个身份,她还给我生了一个女儿…”
“够了!”成老夫人明显不想再听,“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何必揪着不放,都说是她身边的那个老婆子夜里不小心打翻了烛台起的火,难不成你怀疑是我让人做的吗?”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母亲您当然不会那么做,但是于氏…”
“如果真是她做的,我觉得她做得对。你可知道这事一旦泄露半分,先帝焉能放过我们?他正愁拿不住我们成家的把柄,你还作死地递到他的手里。你为了一个女人,差点葬送了全家人的性命。”
成林被成老夫人这一说,也觉得有些理亏。
“婉仪还罢了,可是那个孩子…”
“你当我不心疼,那是你的骨肉。但是人有的时候该心狠的时候就得心狠,我不过是让人把她送得远远的,让她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
“那母亲可否告知儿子,我那个女儿在哪里?”
“怎么?你还想认回来不成?”成老夫人动了怒,“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从她被送走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可能是我们成家的姑娘。你不必再问,问了我也不会说,这件事情在二十一年前就结束了。”
成林低着头,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墨九想,就算他心中存有一丝愧疚又如何,终究是他的无能害死了那个女人。这么多年过去,他如果真的有心替那个女人讨回公道,又怎么会查不清当年的真相。
不过是享受完了美色,渐渐有了理智,有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到底是什么都没有自己的命重要。
良久之后,他果真把这事抛到一边。
屋顶上的墨九唇角泛冷,只听到他在问成老夫人,“母亲,你说瑞王是不是真的不举?”
这个问题他一直想知道,坊间都传瑞王不能人道,所以才会有那些异于常人的癖好。听说以前王府里有一会姨娘,就是耍得一手好鞭子备受瑞王的宠爱。那位姨娘同人私奔后,瑞王遣散府里的女人,专宠那玉寒公子一人,指不定真的是个不中用的男人。
成老夫人何尝没有想过这个可能,但是她最在意的并不是这个。她在意的是身份地位,在意的是至高无上的权势。
只要音儿嫁进王府,不管瑞王能不能人道,音儿都是摄政王府。有了这一层关系在,才是他们成家东山再起的资本。
“他举或不举,皆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认不认这门亲。”
“我看那白眼狼就是不想认,他故意弄出一个男宠来,说不准就是为了恶心我们。墨儿当初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为什么要…”
“住嘴!”成老夫人又是一声喝斥,“我看你是在定北待得久了,连最起码的谨言慎行都忘了。你难道不知何为祸从口出,难道不知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成林阴着一张脸,听着自己母亲的训斥。
成老夫人心下叹息,她家墨儿是何等大智过人胸有丘壑的孩子。如果墨儿是个儿子,他们成家何至于到这般田地。儿子要是有墨儿的一半聪明,她也不用年纪一大把还有为成家谋划。
看到儿子蔫巴的模样,她又有些于心不忍。好好的成国公府世子,一朝跌落尘泥成了流放的罪臣之子。这些年儿子也吃了不少苦,好不容易回京了,她绝不允许别人再挡她的路。
“为今之计,是让瑞王认下亲事。只要音儿过了门,一切就好办了。”
“母亲说的是。”
“你说音儿要容貌有容貌,性情也最是讨人喜欢,瑞王他怎么就看不上呢?”
这是成老夫人的疑问,其实墨九也有些疑惑。从成林未说完的话里,她已经能肯定瑞王和成书音确实是真凤假龙。
想必不止成家人知道这一点,瑞王自己也心知肚明。而且成皇后死之前应该交待过瑞王,他的王妃只能是成书音,所以成书音才会那么笃定自己会成为瑞王妃。
既然是合作,当然要互惠,为什么瑞王又不愿意了呢?
“你说瑞王为什么要撕破脸,反正娶谁都一样,他为什么不愿意娶成书音?”离开成府后,墨九问荣直。
荣直敛着眸,“可能是因为不喜欢吧。”
“那他喜欢谁?我看他谁也不喜欢。”她想到那个戴着金质面具的男人,想到他的殿内那些个残缺的异兽,实在是难以理解他的想法。“他不娶妻,又不喜欢女人,那肯定也不会有后代。你说他要这滔天的权势做什么?”
谁说他不会娶妻,谁说他不喜欢女人。他多想告诉她所有的一切,然而话到了嘴边几次都咽下去。
“阿九,其实我…”
墨九心头猛跳,打着哈哈望着月,“今天的月色真好啊,你说瑞王的心思得有多深,就像成皇后一样。我现在真是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她不仅善于收买人心,还精通布局谋略。像她那样的人,如果还活着的话成家肯定是大京第一世家。但是我有多佩服她,我就有多讨厌她。”
没错,是讨厌。
一种说不出来的讨厌。
她现在终于明白师父心里的那个人是谁,又为什么要给自己冠上墨这个字为姓,一切都是因为成皇后,那位小名小墨儿的女人。
师父、荣侯爷,这两个人都是成皇后的仰慕者。他们的一生都是成皇后手中的棋子,不遗余力地给成家卖命。
还有瑞王,何尝不是成皇后手中的另一枚棋子,一枚光耀荣家的柜子。
荣直沉默了,他知道此时还不是说出一切的时机。
“为何?”他问。
“说不出来,可能是因为我这个人不够理性客观,反正我就是不喜欢她。她把世人都当成自己的柜子,或用感情牵制或用恩情作引。那样的女人做为一国之母自然是合格的,却太过攻于算计。”
因为她被牵扯其中,实在是无法用客观的态度去感官成皇后。也或者是因为成书音,让她对成皇后这个人产生不了好感。
他更加沉默了。有些事情眼下还不是坦白的时候,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或许他能才向她表明自己的身份。
二人不知不觉走到槐花巷子,二房的宅子近在眼前。她让他早点回去休息,眼看着她就要进去,他再一次叫住了她。
“阿九,我们…”
“哎呀,我真的困了,有事以后再说吧。”她装糊涂。
这一次可没有混过去,荣直堵住了她的去路。他就那样看着她,直看得她心里慢慢生出异样,她的眼神开始躲闪。
他问,“阿九,你怕什么?”
是啊,她怕什么?她怕的东西有很多,她怕一个人、她怕前路无光、她更怕得到之后又失去。
“我…我哪有。”
“你有。你昨天为什么偷偷离开,你现在又为什么不敢看我?你怕我会怪你,你怕我会因此而疏远你。但是你知道吗?我也会害怕。”
“你也害怕,你怕什么?”她问。
“我怕你会后悔,我更怕你再一次悄悄离开。”
“我怎么会后悔,我这不是怕你后悔嘛。”她盯着自己的脚尖,像是腾在云雾之上飞翔着。原来易白的心里真的有她,这件事情不是她一个人一厢情愿。
好开心,怎么办。
“那…那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是恋人了吗?”
“当然,难道你想始乱终弃?”
她吐了吐舌头,她怎么可能始乱终弃。这么好看的极品男人,她稀罕得不行,真想藏起来自己一个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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