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黯淡下去,她还有儿子,她不能不管不顾。
瑞王他好狠的心,她现在怀疑一切的背后指不定都是他在掌控。要不然就凭二房一个投奔的表小姐哪里敢搞出这么大的事情来。还有这位玉寒公子,说不定就是受他的指使。
婆母还指望他恢复成家的爵位,她的那个好女儿还做梦嫁进王府当王妃。她们哪都想错了,瑞王哪里是甘愿被人要挟之人,他分明早就同成家离了心。
“这事真不是我做的…我怎么可能会让人卖掉自己的侄外孙女。肯定是那些自做主张的下人,我们多年不回京,他们早就养大了心。一定是他们,一定是向妈妈…”
向妈妈就是跟在她身边的那个婆子。
那个婆子甘愿替她顶了罪,事情的结果比墨九预想的要好太多。虽然说有人顶罪,但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这事真正的指使人是于氏。
墨九有心宣扬此事,没多久整个大京城都知道成家这桩丑闻。
折腾了一夜,二房的人终于齐齐整整回到孙家,那孙婆婆还给大伙儿下了一碗清汤面。成书晴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就要给墨九跪下。
墨九哪里会受她这一跪,赶紧把人扶起来。
“久儿,你是怎么认识那位荣公子的?”刘氏憋了一路,实在是没忍住。
其余的人也都很好奇,齐齐看向墨九。
成婉芋轻轻扯了一下墨九的衣服,微不可见地摇头。
“路上巧遇的。当时我着急找信娘,一路问人问到荣公子。荣公子是个热心人,一听是孩子丢了,便同我一起找。要不是他帮忙,我也不可能找得到信娘…”
听到她这个解释,没有人怀疑。
“原来是这样,那这位荣公子还真是好人。他救了咱们信娘,咱们可能好好感谢人家。”
他们先离开的府衙,那位荣公子和王府的公公一起。他们当时都没有顾得上感谢他,事后回想起来很是自责。
墨九思及这乱糟糟的一夜,道:“他想来是个做好事不愿留名的人,怕是不需要我们的感谢。”
“话是这么说,但人家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不道声谢我们哪里过意得去。要不过我们备些东西,久儿你跑一趟王府,也算是尽尽我的心意?”
等到过几日那宅子修葺得差不多,二房的人择日搬了进去。
墨九带上刘氏备好的礼物,独自一人去了王府。原本成婉芋是想让柳婆婆跟着她一起去的,被她拒绝了。
成婉芋也知道这个女儿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便没有强求。
墨九到的是王府侧门,说明来意。
那门房倒是没有怠慢,赶紧报到了归一院。少谷可能是猜出她的身份,亲自过来请她进去。她可不敢光明正大的进去,眼神自然带出些许的犹豫。
“王爷不在。”少谷瓮声瓮气来一句。
她不由得莞尔。
这小子,三年不见,倒是长了一些人情世故。
一路上她感觉少谷不停地在偷瞄自己,顿觉有些好笑。想必他是有很多的疑惑,易白应该交待过他一些事情,所以他才会这样别扭。
“你还敢回来?”他小声地嘟哝。
“我这不是没有办法嘛。”她耸肩。
“少花言巧语,也就我家公子大度不和你计较。要是换成我,你死一百次我都不解恨。天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人,我家公子还…”
“我这样的女人怎么了,你家公子说不定就喜欢我这样的。”
他脸色一变,墨九都能听到他磨牙的声音。
好半天他从鼻子里哼出一句话,“你不能再伤他的心了,否则我……”
谁伤谁的心,这小子说的是什么话。
墨九故地重游,倒是好心情地不同他计较。来到归一院前,看到匾额的那两个字,她不由得吐糟。
“你家公子够省事的,要么是没有名字,要么就是这么简单的两个字。”
“你管我家公子!”
少谷推门进去,把她安排在书房里。冷着脸摆上茶水点心,说他家公子等会才能回来,让她稍等一会。
对方不想搭理她的样子太明显,她也没有自讨没趣。
撑着手托着腮,等了约有半个时辰左右,荣直终于回来了。他似乎走得急气息有点不太稳,应该是从外面回来。绝美的容颜似乎没有以往的冷清,额间隐约可见细密的汗气。
两人相互望着,像是要天荒地老。
还是她最先反应过来,指了指自己带来的谢礼。她是来上门道谢的,谢礼中自然有酒。这酒光是闻着味儿就不错,二舅母可见是下了血本。
“真想喝一杯。”
“这酒你不能喝。”荣直说着,取来一坛果酒。“这酒你可以喝一些。”
有酒自然就要有菜,小厨房很给力,没多久就整出一桌子的好菜出来。她先是敬了他一杯,说是感谢他上回的帮忙。
两人说起成家那件事,按墨九的想法当然是见不得成家大方重新得势。她隐约猜到一些瑞王的心思,恐怕也不太想成家起来。
“你说有什么办法能打倒成家?”她问。
荣直垂眸,“三年前我们在荣家找到的那本账册,你还记得吗?”
这事墨九怎么能忘,她当然记得。
“那本账册有什么问题吗?”
“那本账册是半本,还有另外半本没有找到。如果再找到另外的半本账册,就能弄清楚当年真正贪墨的是成家。”
墨九闻言,双眼一亮。
“那你告诉那本账册有可能在谁的手里,我一定把它找出来。”
荣直摇头,“不知道。”
虽然有些失望,但好歹是一条路。墨九相信只要瑞王不想成家大房好,那大房就好不起来。反正她是猜不透瑞王的想法,毕竟她又不是心理扭曲之人。
“易白,你老实告诉我,你和瑞王…”
“我以前就跟你说过,我和他只是互助互利关系…”
“那为什么他现在这么信任你,不应该啊。”三年前还防得那么严,还让她监视易白,没道理易白现在都能成为他的发言人。
“阿九,我…”
“行了,你不想说就别说了。来来来,我们喝酒。说实话我真的挺高兴的…那我今天一定要喝个尽兴。”
这果子有酒的气味,却更像是辣甜的果汁。而且越喝越甜,喝到后面像喝真正的果汁一样。渐渐地她感觉有些不太对劲,眼前的人开始晃动起来。
“易白,你别来动去的。”她双手捧着对方的头。
荣直觑一眼那果酒,他不知道喝果子酒也能喝醉。她东倒西歪眼神迷离,双手还死死地捧着他的脸不放。
“阿九,我没动。”
“你骗人,你明明在动。你看看你,你的眼睛都变成三只了,一只长在这里一只长在这里还有一只长在这里。”她用手指在他脸上戳来戳去,笑得双眸弯成月牙,“不过你就算是长了三只眼,也还是这么的好看…你怎么这么好看…”
“那你喜欢吗?”
她听到他在问,简直是问到了她的心上。她拼命点头,“喜欢,我可太喜欢了。就是太熟了,我有点下不了手。”
这样的极品男人,要是真的…嘿嘿…
他的脸在她的瞳仁中放大,两人靠得极近。她理智还在,所谓酒壮人胆,指的就是她这种看上去大大咧咧,实则内心又怂又卑微的人。
到底是酒色误人,她的酒胆在一点点地膨胀着。藏在深处的隐蔽心思慢慢地溢出来,占据着她的理智。
“我今天是来道谢的,要是你不嫌弃的话,我以身相许好不好?”她借着酒风“叭叽”一声亲在他的脸上。
“阿九,这可是你说的。”
什么?
她一个恍惚,就感觉有什么软软凉凉的东西堵住了自己将要出口的疑惑。
第69章醉梦
意乱情迷之时,墨九昏昏沉沉地想着,自己这所谓的酒后乱性,或多或少都是她潜意识里对爱情的大胆追求,同时心里又窃喜着自己何德何能居然能采到这朵高岭之花。
一室的混天暗地中,两人不知何时倒在内室的床上。他们彼此急切地捕捉着对方的气息,在数度失控中抵死缠绵。
有情相悦最是水到渠成,分不清是酒醉人还是人沉醉。她从来没有像这样放心地把自己交到别人的手上,任由他为所欲为。
如果这是梦,就让梦更狂乱一些。她的主动更是攻占着对方残存的理智,他的克制力被寸寸瓦解。
“阿九,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易白。”
她的易白。
“对,你记住,我只是易白,你的易白。”
她听得清他的每个字,却在陌生的情潮中根本无暇细思他话里的意思。他当然是易白,不是易白还能是谁。
外面的月已上中天,室内的人紧紧相拥着。
墨九在装睡,感觉着有人不停地摸摸她的脸她的手还有她的耳垂。从朋友之上到肌肤之亲,这个跨度有点大。
她身体倦极地想着,不知道别的男女事后会说什么。她是不是应该再次宣示自己的主权,将他牢牢套住?
心里有些拿捏不准自己以后怎么和他相处,她或多或少觉得他对自己也是有点心思的。可是那层窗户纸一捅则已,一捅就是一个大窟窿,她实在是有些措手不及。
可能是因为她现在的身体真的不如从前,又可能是她最近太累了。她装睡装着装着,居然真的睡着了。
“阿九,你再也不能逃了…”
她好像听到有人在自己的耳边呢喃。
等她醒来的时候,感觉身边的人也已经睡着了。她心下一喜,慢慢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身上移开,然后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火速逃离。
少谷守在院子里,冷冷地看着她。她看到对方握紧手中的剑,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向她刺过来。
“你真的是…”
“我真是什么啊,你知道什么?”她心虚不已,暗想着这小子肯定听到他们的动静了。想到刚不久发生的事,她臊红了脸。
少谷背过身去,“你知不知道我家公子为了你…你既然招惹了他,就不要再伤他的心了。你要是敢背叛他,我…我就杀了你!”
“知道了,知道了,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小管家公。”墨九嘟哝着,她又不傻,这好不容易上手的极品男人她怎么可能会放手。
除非她……
到底是时光易逝,自己的身体也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能再次回到大京,还能和他发展成这样她其实已经很满足。在接下有限的生命里她就循着自己的本心好好生活,不管什么过去将来,也不管什么天长地久。
珍惜都来不及的感情,得之是她之幸。
生怕吵醒里面的人,要是易白醒过来,她可没想好怎么面对。“我…我走了。”
“慢走,不送。”少谷黑着一张脸。
谁要你送了。
墨九只恨自己没有多生两条腿,也好尽快离开这让人脸红心跳的王府之地。
她刚离开不久,清俊出尘的男人就出现在门口。
“她走了?”他问少谷。
“是,公子,她…”少谷很想问,那个女人到底哪里好。嘴上没毛说话满嘴跑风没有一句真话,油嘴滑舌哪里像个姑娘家,怎么他家公子就栽在那样一个女人的手里。
荣直望着大开的院门,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放手。
且说墨九一路忍着身体某处的不适赶路,一边赶一边还在想着万一家里人问起来,她用什么借口比较好。
远远看到路上有人等她,正是母亲。
成婉芋看到她的身影出现,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女儿出去几个时辰还不回来,她怎么可能不担心。但是她又不想被别人知道,晚饭的时候还骗他们说久儿已经回来,因为太累早早歇下了。
“母亲。”
“久儿,快,快回家。”
柳婆婆守着门,听到动静赶紧让母女二人进来,然后小心地把门关上,生怕惊动已经睡着的其他人。
母女二人进了屋,成婉芋拉着女儿的手,“久儿,那个娘不是想干涉你的事,就是以后外出早点回来。外面没有家里太平,娘怕你…”
“母亲…”墨九动容,“让您担心了。”
“没…没有,你一向是个懂事的孩子,娘很放心。就是…”成婉芋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心里沉了沉。
她肯定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明明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却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蒙在眼中的那层雾不知何时散去,五官因为滋润而显得格外妩媚。
成婉芋是成过亲的妇人,自然知道女子初夜之后是什么样子。久儿这副模样分明是…她想问又不敢问,欲言又止。
墨九眸光微闪,“母亲是不是有很多话想问我?”
“不…不…”成婉芋摇着手,“娘不是故意打探你的事,只是你一个姑娘家有些事情要守得住。那位荣公子确实很好,长得好人也好。可是他的身份…娘是怕你所托非人,以后会伤心。”
墨九摸摸自己的脸,这么明显的吗?
母亲是怎么看出来她和易白之间关系不寻常的,她应该没什么超出寻常的表现吧?难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自己早就对易白对了心,却一直在自欺欺人?
“母亲,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那就好…那就好,娘就是怕你一时糊涂。既然你什么都明白,娘也不多说什么了。你赶紧睡吧,明天你二舅母说要出去置办一些东西,咱们都要去。”
成婉芋催促她赶紧去床上躺着,那般小心的模样让墨九明白了什么。敢情母亲不仅看出她和易白之间的关系,还看出了他们今天……
她倒也不会觉得不能见人,就是有些难为情。
gu903();成婉芋见她躺下睡好,这才放心地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