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暗卫的二三事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6(1 / 2)

“你呀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真当晴姐儿还是黄花大闺女不成?她可是嫁过二回的,还带了一个孩子。人家卢家有钱,也愿意抚养信娘,你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嫂子…我…”

“大伯娘,我不想嫁人。”成书晴红着眼眶走进来,这几天她也想明白了。要是弟弟的脚真的好了,他们二房也就有人顶门立户的人。她就陪在母亲的身边好好尽孝,养大自己的女儿。

她不想再嫁,她真的是怕了。

于氏一脸不悦,“你这个孩子说什么傻话,哪有女子不嫁人的。哪户人家要是有个和离回娘家的姑娘,那不得被世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成书晴被她说得羞愧低头。

刘氏心疼不已,道:“嫂子,我也不是真的不想把晴姐儿嫁出去,只是那卢老爷…要是个年纪相仿的倒也和美,就是年纪差得有点大…”

于氏脸色微冷,忍不住说了几句半讽半刺的话。

成书晴越发的无地自容,掩着面跑了出去。她跑到了墨九的屋前,听到屋子里传来表妹轻柔耐心的声音默默流泪。

当年成家还没出事时,她还是成家的大姑娘。她的身边有丫头婆子,还能跟着兄弟们一起去家里的私塾识字。

后来成家出了事,她哪里还有机会识字。以前她觉得信娘不能开口说话,二房又是现在的景况,她也不敢有那个心思。

要不是表妹提出来教信娘,恐怕信娘也没有机会识字。一抬头看到蒙着面纱的表妹在看自己,她赶紧抹干眼泪。

“表姐为何在这里哭?”墨九问。

成书晴也不瞒这个表妹,简略说了一下于氏劝自己嫁给卢老爷的事。

“我上回就说过,一嫁从父二嫁从己,表姐要是自己不想嫁人,谁也逼不了你。大房明摆着想用你的亲事换聘礼,我想你在定北多年应该知道他们的心思。”

“我知道…”

“既然表姐知道,那还怕什么?”

墨九虽然蒙着脸,但是那双眸子实在平静而幽深。纵使像隔着雾一样看不清楚眸底的颜色,却足以让成书晴不敢直视。

成书晴莫名的信服这个表妹,也莫名的有些怕这个表妹。

“你不知道祖母的为人,她不会让我们坏她的事…”

“那就分家。”

分家两个字像鼓槌一样击打在成书晴的心上,上回她听到这两个字时已是心惊肉跳,眼下再听更是心都跳到嗓子眼。

她咽了咽口水,有些意动。

如果分了家,那当家做主的就是弟弟,弟弟绝不会逼自己嫁人。既使她真的再嫁人,她也愿意让母亲和弟弟得到好处,而不是好了大房一家。

“久儿表妹,这分家可不是容易的事…”

“树大分枝,事在人为。如果不分家,二房就捏在大房的手心里,你和贺表哥的亲事都不能自己做主。关键是他们卖了你们,你们还没处说理。”

可不就是这样。

在定北的那些年,她先是被嫁出去,后来又被送出去。什么脏活累活都是弟弟在做,大堂哥和堂弟还能跟着大伯识字读书。

但是如果分了家,二房没有进项要怎么生活?

拄着拐杖的成贺走了过来,紧绷的下颌线显示他内心的情绪波动,身为二房唯一的男丁他感到十分的羞愧。

“阿姐,都是我没用…”

“这怎能怪你?”成书晴重新流下泪来。“是我命不好。”

“等我脚好了,我就能出去找活干。只要有我一口饭吃,我就能一直养着你和信娘,谁也不能逼你再嫁人。”成贺眼眶泛着红,拳头握得紧紧的。

墨九看着这对姐弟,道:“钱的事情你们不用担心,树挪死人挪活,只要我们齐心就不愁没有活路。”

她没有把话说死,毕竟的能力大不如前。但她确信,想赚钱并不是什么难事。

成贺很信任她,当即道:“久儿表妹说得没错,我现在读书识字也晚了,但我以前在定北什么活都做过,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

成书晴似是受到鼓舞,慢慢地像是找到主心骨一般。“贺儿,你说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成贺斩钉截铁。

“可是祖母不会同意分家的,她还指着把我嫁出去换银子…”成书晴的情绪重新变得低落。她何尝不明白祖母的心思,她又不傻。

墨九道:“分家并不是什么难事,就看表姐愿不愿豁得出去。”

“我愿意,我什么都愿意去做。”成书晴下定决心般点头,在定北那样当牛做马不被人看的日子她都过来了,她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既然决定要分家,首先还得先找到落脚的地方。万一大房发了狠,让他们二房净身出户那也不是不可能。

墨九整理了自己这几年写的一些东西,包括三前年没完结的那本话本的书稿趁夜易装出了门。

夜色中的大京和三年前似乎没什么变化,甚至比三年前更繁华热闹一些。她易容成微胖的中年男子,用扇子掩着面进了熟悉的书肆。

书肆的掌柜看到她先是惊讶地张大着嘴,然后激动无比地把她拉到一边。这位财神爷三年不见,几乎每天都有人来问三年前的那本《人间大丽花》有没有下文。

他是日盼夜盼,眼看着就要望断秋水,这位爷可算是出现了。

墨九很抱歉,三年前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做了安排,唯独落了这一样。这三年来她虽然闲来无事时还会写书,却一直没有机会进京。

她对掌柜的说因为自己突然生了一场大病,所以才一直没有续文。掌柜的见她脸色确实不如三年前那么好,当然也不会细究她说的话是真是假。

他们之间的交易是一人交文一手交银子,不过问私事。这是在当初合作时就说好的条件,掌柜的自然不会忘。

让他喜出望外的是,不仅有旧文的稿子,还有两本新书的稿子。他知道这位先生的书有多受姑娘们欢迎,商量好价格后当下豪爽地取出银票结账。

揣着好一沓银票,墨九出了书肆的门。

她向来是小心谨慎的性子,故意左拐右弯就怕被人尾随。

重新站在繁华的街市中间,望着不远外的灯火通明,听着那些男人女人的嬉闹声,她仿佛回到了三年前。

“我听说前面最近开了一家小倌馆,咱们今夜要不就去那里吧?”有人道。

另一人道:“这都是第几家小倌馆了,自从三年前摄政王遣散府里的美人专宠玉寒公子以来,京里大盛男色之风。也不知那位玉寒公子到底长得什么模样,竟然让王爷放着那些美人不要独宠他一人。”

听到熟悉的名字,墨九的注意力立马被那说话的几人吸引过去。恍惚之中她有些想笑,此情此景还真是熟悉得紧。

“自然是比女人还美,我听人说过要是玉寒公子着女装,那什么秦大小姐成大小姐的统统比不上。也不知道新开的小倌馆有没有什么好的货色,咱们赶紧看看去。”

那两人说着话,急匆匆地走远。

墨九扯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她记得那一次自己也是从书肆交稿出来,碰到几个说王府艳事的男人。她还加入他们的讨论,添油加醋说了不少瑞王的事。

三年过去了,瑞王的私生活居然还这么备受关注,也真是够可以的。

上回她还被易白逮个正着,在他面前耍着无赖。那时候易白肯定很是不耻她,后来识破她的身份后他好像也没有太生气。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那些往事如今想来是那么的欢乐和可笑。

世人只道瑞王爱重易白,愿意为了易白遣散所有的女人,却不知道易白根本就不愿做那笼中的雄鹰。

她不知道隐忍的易白怎么能忍受被人剪断翅膀困于王府后院之中,更不知道这三年来他是怎么过来的。

他有没有反抗过?他有没有沮丧过?

她很想知道,却又害怕知道。

因为她知道自己帮不了他,不仅帮不了他,还可能连累他。如今的她自身难保,一旦被瑞王发现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这天下之大之繁华,其实与她并没有太大的关系。来来往往的熙熙攘攘与她错身而过,她无法得知别人的欢喜,别人也不知道她的悲苦。

芸芸众生之中,她立于苍穹之下显得是那么的渺小。

不经意回首,她眼前像是划过一道亮光。那亮光之中有一人,白衣墨发人淡如冰。他就那么看着自己,仿佛万千的星光都汇聚在他的眸中。

易白。

是易白!

她的心狂跳起来,眼睛不自觉地眨了眨。视线之中的人没有消失,反而是朝她走过来,她像是被人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三年了,她都不记得他有多少次出现在她的梦里。他的脸越来越清晰,他身上的气息开始变得真实。

她记得在梦里他总是与自己渐行渐远,她想抓住他却一次也没能抓住。每每午夜醒来,等待她的都是无尽的黑夜。

故人重逢,应该值得高兴。

她动了动脸上的表情,笑得比哭还难看。

他走近了,越发的俊美无双。

这样的男人无论在哪里都自带光芒,已有人朝他们看过来。她的脑子嗡嗡作响,隐约听到有人说什么这两人好奇怪。

“我想起来,这不是三年前的那位美男子吗?我跟你们说我记得可清楚了,当年就是这位美男子当街抢了那位胖公子。”

“你乱说的吧,这位貌美的公子怎么可能当街抢人,还抢这么一位长相平凡的男子。”有人质疑。

未及叙旧,平地起波。

她愕然地看着那说话的妇人,那妇人正口沫横飞地说着三年前的事。

突然她感觉一道大力裹挟着自己,耳边是那妇人兴奋的声音,“你们看到没有,我没有说错吧?那个美男的眼睛有问题,他不仅喜欢男人,还只喜欢长得不好看还有点胖的男人。”

黑暗的街角,墨九被人抵在墙上。

她的心跳得厉害,努力装出平静的样子,“易白,真是好久不见。你一点都没有变,还和三年前一样丰神俊朗。”

“我不知道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荣直的声音低哑克制,他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当然有真话,比如说好久不见。”

她故意活跃气氛,但是话一出口立马感觉气压低了许多。

“不…我是逗你玩的。我对你说的话句句是真。你没变是真,你和以前一样丰神俊朗也是真。”

第63章夜聚

三年了,其实又有什么东西能一成不变。再是不变的容貌再是不变的五官,终归是有些东西在岁月的流逝中默默发生了变化。

他的气质比之从前更冷,方才被他抵在墙边的那一刻她不由自主地觉得紧张和害怕。从前他的冷是淡淡的冷,并不会咄咄逼人。而今的他已将那冷化成有形的气势,举手投足间都是说不出来的霸气。

她觉得自己或许有些错觉,他一个被困王府不得志的男子,怎么可能会变得更加霸气?

一定是他在生气。

没错,他确实有生气的理由。

别说是他,她又何尝不是变了许多。她变得对生活有些意兴阑珊,她的身体也是大不如从前。从内而外都有变化,又怎么能在重逢的瞬间假装他们不曾三年不见。

她能感觉到他的克制和隐忍,他的眉眼在暗夜中如同修罗面。他的气质不光是比从前更冷,且更阴郁。

或许是隐忍多年不得志,或许是苦于受制瑞王不能顶天立地。她想自己如果是他,或许会比他变得更加消沉。

“三年了,这三年你去了哪里?”

“我呀,就是厌倦了以前的日子,到京外去生活了几年。”她装作轻松的样子,反问他,“你这三年过得怎么样?还和以前一样吗?”

他的眼神危险而复杂,身体似乎贴近了一些。

她的心重新狂跳如鼓,鼻息间尽是他霸道又阴冷的气息。这种气息有些熟悉,她好像之前在什么地方感受过。

不等她细思,他的身体与她的身体微微触碰到一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异样从那触碰之中瞬时漫延至全身。

要死了。

易白这家伙到底搞什么名堂。

“我不是给你留了信嘛,你这样子搞得好像是兴师问罪。”她别过脸,不敢与他的眼神对视。某种说不出来的情愫在滋生,她有些心慌意乱。

“你说过如果你要离开,会郑重和我道别。可是你却趁我不在王府的时候不辞而别,你这是言而无信!”他的声音克制低沉,热气喷在她的脸侧。

当时的情况她怎么敢同他当面道别,他一定会追问不休。她不想让他知道,更不想因此而连累他。

有些事误会就误会吧,总比揭开真相要好。

“易白,我知道错了。你看看我又变得这么胖,这叫食言而肥。”

说到这个她猛然想起自己现在是个中年男子,两个大男人抵在一起窃窃私语要是被人看到恐怕会把他们想象成那种关系吧。

更离谱的是她刚才还以为易白对他有那种意思,现在想来她顶着这样一张脸,他应该不会有任何的想法。

如此她就放心了。

只是这淡淡的失望是为哪般。

他的目光依然紧盯着她,“阿九,莫要打岔。”

“我真的没有打岔。”她轻轻推了他一下,没有推动。还真是让人伤心,她现在果真是弱了许多。“你看我这不是回来了,其实这几年我挺想你的。”

他微微松开距离,她这才得以喘息。

“是嘛,你真的有想我?”

“当然,我很想去找你,又怕王爷发现我回来了。你是知道的,当年我离开王府里契约时间还没满。我要是现在露了面,王爷指不定怎么处置我?”

他看着她,像是要从她的眼睛里望进她的心里。

良久之后,他说:“久别重逢,当浮一大白。”

喝酒这事要是放在从前,那墨九定会欣然从之。可是她现在身体不是很好,已经很少沾酒了。不过故人相见确实值得庆祝一下。

她以为两人在附近找个酒肆即可,没想到他居然邀请她去王府。

“这…这不太好吧。”

“无事,王爷不在府中。”

“他…”

墨九其实很想问他和瑞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是说好的互助互惠,怎么事成之后他还只是王府里的一位男宠?

“他亲自教导陛下,时常歇在宫中。”荣直解释道,眸色复杂。

她放心了,跟着他回到王府。

他的院门前也挂了九盏灯笼,跟王府大门前一样。三年前在皇陵说不定真发生过什么不为人知的事,要不然他和瑞王不会这般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