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薛太太,您可怜可怜我…”
“不是我不愿意可怜你,你自己要做什么你自己清楚,你叫我怎么可怜你。”她走过来,俯耳道:“我给你指一条明路,我知道你差事办砸了韩夫人肯定不会放过你。同样是爬床,你为什么不去爬侯爷的床?”
莺儿瞳孔猛缩,“奴婢不敢。”
她从袖子里塞了一包东西过去,“你只要把这个东西戴在身上,然后在侯爷面前露个脸,他一定会宠幸你的。”
莺儿鬼使神差地接过那包东西,“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她朝对方眨眼,“韩夫人这么想着我们夫妻,我们夫妻无以为报,总能回敬些什么才好。”
莺儿半信半疑,哭着离开。
窥探的那些人也跟着散去,墨九不雅地伸了一个懒腰,“活路给她了,她能不能抓得住那就是她的事。”
她还是心太软,这个莺儿不是什么好人。但她知道如果今天的事情没成,以韩氏的为人莺儿没什么好果子吃。
荣直长腿一迈,进了屋子。
她小跑着跟上,“易白,刚才你没有生气吧?”
“我生什么气?”
她直视着他的眼神,在他漆黑的瞳仁中看到自己的倒影,“你没有生气啊?那你是不是真喜欢我这样的?”
他不想理她,别开视线。
她反倒是来了劲,“说一说嘛,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是刚才那样楚楚可怜一推就倒的,还是我这样童颜巨乳妩媚动人的?”
他无语,这女人怎么总把如此私密的话题放到明面上说。她难道不知道他是男子吗?或者她并没有把他当成男人?
思及这般,他顿时黑脸。
“你总在我面前说这些,你把我当什么人?”
“当然是女人中的男人…”察觉到周遭空气微凝,她立马改口,“口误口误,是男人中的男人。就你这长相,就你这身材,那绝对是男人中的极品。”
他依旧黑脸,目光凌厉。
“哎呀,我都说你好看了,你别生气。我说实话,我活了几辈子,就没见过像你这么好看的男人。要不是你已名花有主,我说不定真敢放开胆子追求你。”
“几辈子?你倒是敢讲。”
冷凝的气氛缓解,她知道他应该不生气了。当下嘿嘿一笑,换成嬉皮的模样,“吹牛嘛,当然往大了吹。不过你长得是真好,要不是瑞王权大势大,我就见色起意了。”
他别过脸,耳根微红,“没个正形,以后不许在外面说这些话。更不许说你自己的身材,也不许说我的。”
“我身材这么好,为什么不让我?”她盯着自己的身材,这是她的身子,她还没有说的权力?“你看看我这胸,我这腰还有我这翘臀,有什么不能说的?”
“你…你还说!”他似乎恼了,拂袖进了内室。
她一脸茫然看着自己,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难道他厌恶女人?想想也是,他和瑞王若真是那种关系,那他一定不喜欢女人。不仅不喜欢,甚至还会有些讨厌。
“易白,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这样的女人?”
荣直不看她,他几时说过不喜欢她?
“很重要吗?”
“啊?”
“我喜不喜欢你,对你来说很重要吗?”他背对着她,袖子里的手紧握到关节泛白。下颌线紧绷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
很重要吗?
墨九问自己。
似乎有些重要,又似乎没那么重要。她和他是完全不一样的人,两年之后她合约期满,从此天大地大,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要飘向何方。而他目标明确,为权为利终将有一天拿回自己所有的荣耀,成为尊贵的侯爷。
心里划过淡淡的失落,暗笑自己可怜。
“你爱说不说,也不是那么重要。”
他转过头,望着她,“既然不重要,以后别问这种让人误会的话。”
“好。”
她调适一下心情,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易白,我一直挺好奇的,你和王爷是真的吗?”
气氛再次尴尬,荣直已经黑着脸不想理她。
她眼珠子乱转,其实她不仅想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她还想知道他们到底谁在上面谁在下面。不过看他这样子,肯定不会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算了,她不问就是。
“你想不想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他不看她,实则五感全集中在她这边。
她把玩着手里的杯子,“其实我只想找一个疼我爱我的男人。如果非要具体一点,那我可就贪心了。首先要长得好,其次身材要好,再者就是要有能力。总结来说有三点,出得了厅堂、入得了灶房、上得了大床。”
“那你找到了吗?”他问,声音很淡。
“没有,哪有这么容易。长得好身材好的倒是有,就不知道床上功夫怎么样?这玩意儿也不能先试,试了不好反悔。”
他深吸一口气,就知道她离经叛道,没想到她这么罔顾世俗。
“你不是说对我见色起意?”
“是啊。”她喝了一口茶,“我是有色心,但我干不过瑞王。除非哪天他有了新欢不要你这个旧爱,那我还可以捡个漏。不过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你肯定不愿意跟我一起过清贫平淡的日子。”
“如果…或许会有那么一天。”
啊??
她没有听错吧。
真的假的?
第33章隐蔽的心思
那个叫莺儿的丫头不负所望,在韩氏没有发作之前爬了荣侯的床。后院多了一位莺姨娘,听说荣侯甚是宠爱,把韩氏气得几天吃不下饭。
墨九身为客人,当然不能这个时候去刺激她。
趁着这几日,他们再次将侯府可能藏账册的地方找过,还是一无所获。墨九开始怀疑,账册是不是真的在侯府。
“你母亲以前有什么好友吗?”
荣直垂眸,“我不记得,不过听说她与叶家的小姐交好。只不过叶家出事后,那位叶家小姐已不在了。”
“这么说来,还真的只有侯府一条线索。可是我们找了这么多天一无所获,连半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再找几日。”
“也只好如此,韩氏那边必不会善罢甘休。她不想把薛氏的嫁妆吐出来,不知还会有什么阴谋诡计等着我们。”
墨九摸着下巴,笑了一下,“她前两次都是冲着你来的,给你下药,给你送丫头。你说她下回会不会冲着我来,比如说我给安排一个年少力强的美男。”
荣直看了她一眼,她的眼神中有雀跃戏谑还有期待。顿时黑脸黑眸,整个人说不出来的阴沉冷漠。
“你是不是很期待?”
“嘿嘿…”墨九搓手,用手肘顶他一下,“看破不说破,你干嘛戳穿我的心思。”
“瞧你这点出息。”
他冷着脸,竟然不理她。
她连忙圆话,“也不是很期待,就是想知道韩氏会用什么招术。我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怎么会中她的美男计。”
他不想看她,黑着一张脸盯着那窗外。气恼不知何所起,更不知自己的情绪为何会这般波动不平。
越是想控制,越是怒火高涨。
凌厉的目光猛然转过来,看向她。她一个不防,被这般冷冽的眼神吓一跳。暗忖着自己也没说错话,他怎么就生气了。
“你放心好了,不管她用什么美男来诱惑我,我都不会上当的。毕竟我日日与你这样貌美的男人相处,哪里还看得上她送来的那些庸脂俗粉。”
这话更是不知哪里惹到他,他决绝地转身朝外面走去。她连忙起身拉住他,“我没有拿你和那些人比,我就是想说我的心里只有你,别的男人长得再好也入不了我的眼。”
他的目光微动,落在她扯着自己衣服的手上。
为了逼真,不光是脸要易容,手也要易容。她现在的手不再是纤细修长,而是肉乎乎的还有肉窝。
胖胖的小手拉着他,慈眉善目的脸上全是讨好。唯有那双眼,晶亮清澈像是一汪泉水闪烁着灵动的狡黠。
明明不知悔改,哪里有半点知错的模样。
“你对我说的话,有几句是真的?”他问。
“句句是真。”她举手发誓。
他面色稍霁,像是信了她。
她长吁一口气,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刚才哪句话说得不对。男人心海底针,尤其是易白的心。也不知道他这样的性子是怎么入瑞王的眼,还在王府独宠的。
“易白,我觉得荣侯是一条线索。我们急,他肯定也急。论对你母亲的了解还是对侯府的了解,我们都不如他。我看我们不如盯着他,或许会有什么收获。”
“好。”
墨九听着,他似乎叹了一口气。
账册一日不找到,他们的任务就完不成。
荣侯的书房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去,轻车熟路地趴在屋顶上注视着底下的动静。荣侯当年有着大京第一才子的称号,一举一动自然是书卷气十足。
只见他看了一会儿书,不知想到什么开始铺纸作画。
纵使隔得有些远,墨九也能看出他确实画功了得,可见那珍藏在暗屉里的成皇后画像就出自他之手。
他画的似乎还是成皇后,然而画着画着却又不像成皇后。
墨九用手捅捅荣直,凑耳低语,“你看他画的,像不像楚音音?”
或者说和她也有点像,但更多的是像楚音音。义父和义女,跟后世的干爹干女儿有着异曲同工之处。这个荣侯,莫不是对自己的义女有什么超出长辈的想法?
“你说他是不是对楚音音有什么想法?”
温热的气息吹进他的耳朵里,他浑身紧绷如弓。她一无所觉,为了怕别人听到,几乎贴在他的身上。
她像是突破某种秘密,猛然想到那个叫莺儿的丫头。难道是因为莺儿这个名字,所以那丫头才会得到宠幸,且一时风头无二。
“你父亲可真会玩。”
他冷冷的眼神睨着她,她立马弹开。
荣侯已经作好画,只见他小心翼翼地拿起画,仔仔细细地端详着。画中的人与成皇后相似,却更似楚音音。
“音儿。”他痴情呢喃。
墨九听得一阵恶寒,朝荣直挤眼睛:看,我没说错吧,你父亲真的对楚音音有那个心思。
荣直抿着唇,眸光冷得吓人。
她后知后觉,楚音音是瑞王后院五美中唯一能进出他院子里的女人,不管他是不是受人所托,总归他对楚音音确实是另眼相看。
所谓日久生情,他不会也……
他会帮自己,不就是因为楚音音。
她脑子里顿时补出一场大戏,父子二人同时喜欢上一个女人,最后反目成仇,真是一个虐恋情深的好题材。
决定了,下一个话本子就用这个素材。
“你…你去哪?”
眼看着他要走,她赶紧跟上。风声呜咽之中,她似乎听到屋子里人呢喃另一个名字:墨儿。
她顿时停下,再一细听,依然是音儿二字。
这一会儿的功夫,荣直已不见踪影。
她落在地面上,不知为何叹了一口气。
夜色迷雾,她不急着回去,也不急着去追什么。就那么漫无目的地走,一步步像树叶飘落在地上般轻悄。
她曾不止一次想过,自己为什么会喜欢黑夜。那是因为黑夜像母亲的怀抱,可以保护她的脆弱。黑夜中的她更像真正的她,无所顾忌自由自在。
夜幕中似有什么鸟儿飞过,传来几声鸟鸣。云层中的月如同浮光掠影,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消失。
她爱寂夜,生而孤独。
夜风似歌,不知谁在吟唱,亦不知唱给谁听。风带来树梢倔强的叶,最终还是尘归尘土归土。她伸出手,感受着夜风。
一片枫叶落在她的掌心。
她捏着那片枫叶四下望去,不远处有黑影一闪而过,她连忙追上。
出了侯府,再拐几道巷子,翻身进到一座宅子。宅子空寂而清静,没有半丝人气。她观察着布局,然后站定。
这里是成府。
那个被封多年的成府。
“师父。”她轻声唤着。
赤苍的身影慢慢从暗处显现,她扯了一下嘴角,笑着跑上前,“师父,真的是您?这些日子您在哪里?”
“账册。”赤苍问。
“还没有找到。师父您什么时候回鹧鸪山,我有些想家了。两年后我的五年之期已满,我都等不及去看我种的那些树。”她故作语气欢快,一如三年前的她。
“天大地大,你可去的地方很多,未必非要再回鹧鸪山。为师此次下山,也不知何时才能回去。”
原来师父不仅不会等她,甚至根本没打算让她再回去。那些围着炉水温酒猫冬的温馨,似乎永远不会再有。
一阵沉默,墨九很想如同从前一样在他面前插科打诨,但是不知为何她的喉咙像堵着一团棉花,竟是什么撒娇叙旧的话都说不出口。
赤苍突然笑了一下,“很好,三年磨练,你终于知道世上谁都不能信。”
“师父,徒儿信您,永远信您。”
“这世上哪有什么永远,你要记得为师说过的话,除了你自己谁也不能信,包括我在内。”赤苍的话音一落,寒风乍起乌云遮月。
墨九觉得冷,那是一种透到骨子里的冷。
“无论师父让我做什么,我永远相信师父不会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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