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大同江船桥摆战场 乡间传宫廷多政变(1 / 1)

甲午轶事 庑桓 1267 字 3个月前

徐管带闻听此言,笑的差点喷饭:“阿满兄弟真会说笑,如何你们倒成了我的俘虏。”这时,几个亲兵进来开始收拾睡榻被褥,准备拆除行军帐篷。徐管带陪阿满向外走,他一边走一边说:“不过,你刚才说的大红战袍,这件事我还真的有点想法。前次咱们在成欢驿交战中,我们就吃了这套军服的亏,兵勇们穿着如此靓丽的大红战袍,过于显眼,很容易被倭兵发现。尤其后来从甲字号营垒撤退时,兵勇们暴露在明处,大红战袍便成了敌人的射击目标,不少人就是为此负伤。”

阿满说:“听说,不是要更换军服吗?”“嗨!一时哪有这么多现成的军服啊。”徐管带意犹未尽接着说:“你看人家左保贵的奉军,从鸭绿江开过来就脱去了红战袍,清一色的黑衣黑裤紧身短靠,下扎绑腿上衣束袖,看着就那么浑身利落,像个打仗的样子。”

二人边走边说,跟随阿满的几人也聚拢过来,阿满便向徐管带抱拳拱手示意告别,徐管带说了声:“路途多加小心,”便转身回营。

几日后,被派出平壤城进入大同江南的卫汝贵盛字军、马玉昆毅字军、左宝贵奉军和丰升阿的奉天练军,各部先后陆续撤回平壤。这次出击并没有看见一个倭兵,反倒是各部之间摩擦不断,骚扰朝鲜百姓,抢夺财物分赃不均,竟然相互开枪自相残杀。这些不可言说的事传到叶志超耳朵里,他无可奈何的淡然一笑,本想不置可否也不便追究。岂料几家带兵将官纷纷跑来,互吿对方的罪状,各说各的理,闹得不可开交。

叶志超心里很清楚,这些骄兵悍将分明是藐视自己这个钦命总统的权威,他们压根就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这次出城要是没有中堂大人的钧旨,恐怕是谁也调不动。如今闹到自相残杀的地步,竟然有脸前来告状。叶志超不免有些暗自得意,这也是他想要的结果。只有问题出现了,方显出叶志超才是名副其实统领全局的大头领。面对这些悍将,这些敢于嘲笑叶志超是败军之将的家伙,正好借机整治他们一番。此时也正是显露叶志超大帅权威的绝佳时机。如此乱像之中只有叶志超掌握着评判是非、决断功过的大权。叶志超心中暗想,平时你们不把我放在眼里,这回得听我的了,任尔等多大能耐不都得仰我叶志超的鼻息吗!此刻出手拉帮结派,建立自己霸主地位,此乃天赐良机。

四军出城后,叶志超探闻有日军已绕道城北,平壤后路吃紧,急将出击部队调回,放弃了主动进攻伺机寻敌的有利战机。经过此番折腾,叶大帅申饬诸军回防平壤,至此龟缩不出,以此实现中堂大人说的“先定守局再图进取”,“兵齐秋收后合力前进”,等所谓“老成之见”,全然没有主动出击攻其不备的考虑。

阿满几人离开徐管带营地,并未直接返回平壤,而是转向船桥里一带了解地形地貌,继续打探敌情。

船桥里在大同江的南岸,此地因大同江面上的一座船桥而得名。这座船桥建设年代久远,最初是用一些木质渔船相互抵近并联而成。每条船的船帮和相邻船的船帮相互靠近,其间用缆绳逐一拴牢系紧,连接在一起。所有船只上面铺设木板,形成整体桥面,便于牛、马车辆和行人通行。后来年久失修,再加上船桥横断大同江面。阻隔了江上来往船只,不便于水面行船。地方上对其多次维修改造,尤其是桥中部改装了可拆卸的活动桥板和可移动撤离的木船。如果需要水面行船时,可以临时拆除活动桥板移动木船,这样方便了很多。初时行船较少还感觉不错,之后行船渐多则颇感不便。便有人将木船撤走,改为木桩支撑桥面的木梁木板,使得桥面提高,方便了行船,但人们还是习惯称此桥为船桥。

大同江南岸一带原有十几户人家,多是摆渡划船的船户。有了船桥之后,有些船户不再做摆渡营生,改为专做过往行人的帮工,干些推车运货的脚力杂活。自倭寇入侵以来兵荒马乱,摆渡船多被清军收走,这一带的朝鲜人大都远走他乡,各自逃命去了。船桥附近则显得十分荒凉没落,大同江在此处曾经有一条人工开挖的灌溉渠,引江水浇灌附近不远处的稻田。自平安道观察使闵丙奭施行苛政以来,假钱盛行民不聊生。原先种植水稻的农户逃荒要饭,田地荒芜。这一带竟然变成一片荒草滩,野狼出没人烟稀少。

平壤是朝鲜平安道首府,山环水抱,城墙高大坚固。平壤城共有城门六座:南为朱雀门,西南为静海门,西北为七星门,北为玄武门,东为长庆门,东南为大同门。玄武门跨牡丹峰修筑,由于牡丹台紧靠城墙,因而成了守卫平壤的关键,城东又倚大同江为天险,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大同江北岸是高大巍峨的平壤城墙,距离船桥不远就是有名的朱雀门,朱雀门东侧不远是大同门和平壤全城的制高点牡丹台。往西城墙向北拐弯,接连有七星门和玄武门。清军在大同江北岸设置了炮台阵地,可以隔着大同江打到南岸那片开阔地。大同江南岸船桥附近设置了火力强劲的三个桥头堡,中心桥头堡的东西两侧分别修建了炮台阵地,互成掎角之势相互支援,拱卫着船桥和桥头堡。三个桥头堡前面设置了不少的营垒、壕沟、路砦,做为前沿阵地。

这日,阿满几人留宿在一个叫中山洞的地方,他们混在一些逃难人群当中。自称安表哥的那个朝鲜人很快和这些逃难人混的脸熟,相互之间交流着各自道听途说来的小道消息。很多人议论着眼下的局势,阿满他们由安表哥翻译,静静的听着这些各执一词的谈论。

一个老者说:“你听说了吗,闵妃已经和全琫准讲和了。”另一个似乎不太懂,他问道:“闵妃我知道,当今国王高宗的王妃,高宗怕老婆,都是闵妃说了算,就像大清朝的慈禧老佛爷。可是这个全琫准是谁?”

老者慢悠悠的说:“你是老糊涂了,前几年全州道兴起的天道教知道吧,他们的头领崔济愚不是被杀了吗,这回是他的一个弟子造反了,此人就是教书匠全琫准。”“那不是叫东学党吗?”

“嗨,一回事,东学党的前身就是当年崔济愚创办的天道教,现在变化成东学党了。”

“既然讲和了,这不是好事吗?”

又有一个老人插话:“好事是好事,可是引来了塌天大祸。”阿满几个人也不吱声,一味支棱起耳朵听着。那人又说:“东学党起义闹事,闵妃请求大清的军队镇压。还没有等清军到来,倭贼先派兵来了。名义上是保护他们的侨民,实则要占领朝鲜,二虎恶斗咱们朝鲜倒霉了。不过这个东学党还算大义,为了国家安全即刻不再闹事了。事态平息后按理说倭贼和清军都应该退出,谁知这倭贼狼子野心,非但不退,顺势占领了汉城,包围了王宫。要说这帮子日本人可是够狠的,没几天就监禁了国王高宗,一股脑将闵妃把持的政府解散了。”

“那现在谁是咱们的国王呢?倭贼要当朝鲜国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