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十年前咱们也才回顾家,姑娘是怎么同六爷认得的啊?”
不管怎么说,六公子的恩情是要记得的。
顾南音脑子里将一些她的推断联系在一起,心里就有了些计较。
正思量着,外头打了落更,一声声地,顾南音捏了捏肩头,道:“理了一天的事,肩背有些酸痛,我去香茶那里去一趟。”
她回了屋子换了衣衫,临行前又叮嘱芳婆:“再过半个时辰,姑娘若是不回来,你就下山迎一迎她。”
见芳婆应了,这便下了山出了门。
夜色落了下来,静深地像井,这一带都是官邸私宅,积善巷更是一条街都是顾家的门庭,鲜少有人在此间逗留。
顾南音慢慢走,快要到巷子口,远远地瞧见广济堂门前点着灯,对过的一间大宅,朱红大门下也点了两盏大红灯笼。
顾南音就有点儿奇怪。
广济堂的对过,一向是无人居住,门前长年累月地积着灰和落叶,怎生今夜门庭前干干净净,甚至两边的石狮子也换了崭新的两座。
脚步比思绪快,她疑虑着就近前了,正凝神望了望,倏忽那宅门就拉开了,有一人手速极快地将她拽了进去。
顾南音吓得昏天暗地,再睁眼时,已被温热的气息所包裹,触目的是一张极其明秀的面庞,他将她笼罩在身下,手臂紧紧地箍紧她的身腰,将她一下子推倒在门后,将云檀的轻呼关在外头。
顾南音惊魂未定地对上他的视线,那双眼睛带着狡黠的笑,旋即一个轻吻就覆下来,先亲了亲了她的眼睛,顾南音一下子抬起手来要打,他一笑,迅疾地拿手按住,按在了她的脸侧,接着又是一个轻吻,落在了她的鼻尖,再一路向下,落在了她的唇上。
他的气息轻软馨香,在她的唇上啄一口,她启唇想咬他,他却一下子嗪住了她的,大力地吮吸着,将她的香甜悉数吮入口中。
顾南音的身腰便一寸一寸地软了下来,她在他的耳畔呢喃,我的丫头……。
粱东序强而有力地再度吻住她,一把将她抱起,从她的唇一路吮吸上她的耳垂,吐着气儿说:“你只管操心我……”
于是他抱着她,一路吻住往卧房里去,里头只昏昏地点了一盏灯,云丝帐垂下一方旖旎的空间,他将她安放进云丝被,只管在各处点火。
床边一盏红蜡的火在灯罩上摇曳,摇曳成巨大的影子,天地日月都像是变了色。
一曲终了,他从云丝被里的末端拱出来,意犹未尽地趴在延绵的雪白上,唇边嗪了一抹樱红。
“好甜……”他紧紧地覆着她,像是怕又被丢弃,只拿小狗一般的眼睛望着,“娘子……我想……”
顾南音乜他一眼,“不,你别想。”
她凶巴巴地把他踢下去,“别想那些不切实际的,我对你没有长久的念头。”
粱东序被噎得一口气没上来,一时才又重新爬上来,眼睛里就带了点儿委屈。
“娘子别恼。我就是问问,这回给银子,能不能涨到十两了。”
第54章.春深似海你是我在人间的第一口糖。……
杨维舟神情复杂地望着眼前的内阁次辅大人,盛实庭。
按理说,他乃是“行首案”的主官,而盛实庭身为内阁大臣、又是此案主犯程务青的父亲,盛实庭不该、也不能同他见面。
尤其还是目下这种场面。
此时夜深如井,三更过了有些时候了,隐约有些哭嚎声在风里回荡,盛实庭面容晦暗,似乎刚刚经历过巨大的悲恸。
他看着杨维舟,眼神悲戚:“杨大人,犬子犯下此等重罪,害了无辜人等的性命,程家上下委实无颜,拙荆因此事,已缠绵病榻半月有余……”
提到自己的夫人,盛实庭面上的心痛之色益发显著。
“杨大人初来乍到,想来对这些事不甚清晰。”盛实庭语气沉痛,缓声道,“犬子并非盛某亲子。盛某对拙荆情根深种,不惜抛却旧俗入赘程家,那时候犬子已然是近八岁的儿童,对盛某尤为敌视,怕也是因这个缘故,他同盛某不甚亲近,一应课业学识都由他祖父娘亲过问,以致如今酿成大错……实在是盛某之大过啊!”
杨维舟实在闹不明白盛实庭的来意。
他前面一席话句句为自己开脱,句句都在意指程务青如今成此等局面,乃是他祖父娘亲所造成的,可最后一句结尾,却又揽在自己的身上,当真是令人迷惑。
他沉吟,开门见山:“辅相大人此时来,究竟有何意?只要无关律法,下官皆会酌情考量。”
盛实庭微顿了顿,语带沉重:“盛某想进去探望犬子一番,还请杨大人通融。”
杨维舟只觉哪里不对劲。
陛下画了圈儿的重刑犯,不日就要问斩,按常理来说,亲眷前来打点银钱,以求见上最后一句,情理之中。
可是这等事一般不会求到他杨维舟这里,如盛实庭这等高官,自有进出这刑部牢狱的法子,却开诚布公地同他一番请求,当真令人不解。
于是在盛实庭的身影慢慢走进去之后,杨维才向跟随在盛实庭之后的狱官递了个眼神,那狱官立即知意,恭敬地跟随盛实庭之后去了。
这里是一片阴森冷寂的地界,程务青身为重刑犯,被关在最尽头的牢房里,盛实庭一路走过去,脚边经过的,皆是惨痛的□□与哀嚎声。
那哀嚎声也是细碎的,像是濒死前的呓语。
盛实庭充耳不闻,面上的神色是忧心的,可眉眼之间却似有轻松之色。
狱官将牢房之门打开,蜡火摆在门前,黑影里一个颓唐的身影慢慢转回头,一张瘦到脱相的少年面庞显露在眼前,乱糟糟的发间,灰败的面庞上眼睛黑洞洞的,集满了惊惧和惶恐。
他见到来人,眼睛里似乎亮起了光,连扑带爬地过来,抱住了盛实庭的腿,一迭声地祈求着:“盛实庭,不,父亲大人,求您,求您快些带我回家……”他连声音都是哑的,颤抖地像遇鬼,“我害怕……”
盛实庭任他抱着,一动不动,面色毫无波动。
程务青久久得不来回应,惊惧地向上去瞧继父的脸,却只能看到他冷到冰点的神情,似乎连每一根胡须,都冰冻住了。
“父亲大人,父亲大人,您一向疼我,我从前惹下那么多事,全是你为我打点,这一次一定也可以……”他哀求,“那两个妓子原就不干净……我不过是叫她们唱个曲儿,她们唱错了,我才发了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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