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是我阿娘的。”
是夜,整个魏国公府闹得六畜不安,王氏不知发了哪门子疯,愣说是瞧见了沈姨娘的冤魂。
陆芍夜里被张妈妈唤起,披衣起身,同陆淑一并同兰德院赶去。
因着寒食节的缘故,家家户户都未点灯生火,此时兰德院内一片黢黑。陆芍进去时,只瞧见一个披头散发的面廓,除此之外只有王氏凄厉的喊叫。
魏国公被她闹得头疼:“方才着人一一查看了,哪里有甚么冤魂,你瞧糊涂了!”
倒是陆芍,轻拢着外衣,慢条斯理地问道:“甚么冤魂?”
王氏念叨着:“沈清素的冤魂!”
陆芍悠悠地在王氏身侧落座。
夜里光亮黯然,瞧不清容貌,王氏侧首望向陆芍时,只瞧了个大概。又因陆芍是沈清素所生,神态上总有几分相似之处。
她吓得抱住架子床的阑干,双唇上下磕绊着。但凡今夜屋子里点上火烛,她也不至这般狼狈。
陆芍凑近一步:“沈清素病故在余州,何来冤屈一说?”
王氏丢了魂,眼瞧着就要和盘托出,站在一旁的常妈妈,立时拔高了声音:“夫人近几日念着二姑娘,本来就心神不宁,说会子胡话也是常有的事。各位散去罢,老奴是跟着夫人陪嫁来的,最懂夫人心里想着甚么,容我稍后宽慰几句,便没甚么妨碍了。”
魏国公本就被她吵得头疼,常妈妈愿意揽事,他再轻省不过。
他披上大氅,挥手道:“成了成了。都散去吧。”
陆芍瞥了王氏一眼,随着众人一并退出屋子。
月色溶溶,经廊檐削割,淡淡地照在陆芍清丽的秀靥上,她漫不经心地走在抄手游廊上,不作声,陆淑觉得有些可惜:“只差一步,她就能说出当年事情真相了。”
陆芍起初也觉着可惜,后来回过神一想,纵使王氏交代清楚了,府里拢共就这么几个人,魏国公只需说她神志不清,患了失心疯,又有谁会相信一个疯子的话?
横竖今日敲打她一番,杀杀她的焰气,待她明日回过神来,还不知是怎么一番有趣的场面。
二人在小道上作别,陆芍入了清梨院,阖上屋门,福来这厢惨白的脂粉才卸了一半,瞧见陆芍,邀功似的跑上来,差些把她吓倒在地。
陆芍捂着胸口,长舒一口气:“涂得也太白了些,难怪她被你吓着。”
福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我也没抹过姑娘家的东西。这些个妆还是云竹姑娘替我上的。”
福来和云竹对视一眼,笑出了声。屋内的僵冷的氛围顿时活络起来。
云竹拧了张干净的帨巾递给他:“明日上山,你人手可都备够了?这事还是未雨绸缪的好。”
福来一面擦脸,一面点头道:“备下了。只是夫人要这些人手做甚么?”
陆芍心里没底,照理说明日上山,可以制造不少险象,是王氏动手的最佳时机。但她会使甚么手段加害于她,却是说不准。
“也没甚么。明日上山,人多混杂,生怕出甚么乱子。”
福来嗳了一声,只觉得世道混乱,确实应当谨慎为上,也没追问。
翌日晨时,日晖自薄云漏出,洋洋洒洒地覆在街巷砖瓦上。
今日街衢不复往日热闹,倒是京郊之外,车马拥簇,太平车、串车、痴车首尾相接,近乎要走不动道。
所幸春日正是四序里最舒宜的时候,花柳娇妍,光是定心静坐着,也不觉得无趣。
她挑开锦缎缝制成的小窗帘幔,往前边的山头望去,山抹微云,瞧着是一片宁和,并未有甚么蹊跷的地方。
放下轿帘,一手搭在窗檐处,低声呢喃道:“莫不是我多虑了?”
陆淑同她乘一辆马车,见她思绪游荡,念念有词,有些许放心不下,柔声问她怎么了。
陆芍摇摇头:“我总是有些不安。”
第72章还愣着做甚么?都去找……
到了山脚,马车行驶不便,只得倚着脚劲儿走。
陆芍和陆淑并排走在前头,云竹提着食盒,一步也不敢落下。
一行人走至祖坟面前,先是跪拜,随后挂纸钱的挂纸钱,添土的添土。做完这些,云竹就将手里的食盒敞开,从里头拿出几碟装着食蛇盘兔、飞燕的盘子。
将这些撒于坟头之上,然后瞧着它一一滚落。
魏国公站在前头,扭头去问身旁的小厮:“柳枝带了吗?”
小厮道是‘带了’,随后弯下身子去取。
此时也不知打哪儿刮来一阵邪风,掀起衣袖,直往里灌。陆芍垂下脑袋,以衣袖遮挡,不多时,凉风渐止,她才忍着寒意冒出个脑袋。
忽而,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起火了’,随后山地绿草曳动,前来祭祀的人家大惊失色,手里的东西砸了一地,一瞬间,密匝的步子踩弯新草,四处逃窜开来。
透过人群,陆芍才瞥见一抹骤然扬起的火星。
寒食节绝火,祭祖也只是挂纸钱插柳,并不燃烧香火,不存在一个不慎,扬起火星的状况。
陆芍笼着眉头,瞧着地势不平的山腰一片慌乱,杂草两侧劈开,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又因汴州干燥,连着几日未有降雨,火势很快蔓延开来,火光喷薄,似要将半座山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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