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邻居大娘听完面色别扭,“呃,小伙子,天儿晚你别去了。”
“才八点多,不晚。”他微笑,与邻居大娘道别,转身下楼他已经晚来了将近一年,再晚些,这辈子或许就一直晚下去了。
这一次,他不想再犹豫了。
“哎,小伙子,等等,你找不到她的”邻居大娘跟着追了出来,一把拉住他的袖子。
“嗯”他皱眉,“她不在服务站”不在家也不在服务站,她能去哪
邻居大娘沉吟了一下,“你是她什么人”她好像从来没见过这个人。
“我算他的亲人吧。”他回答,“您知道她去哪了”
“亲人你是她亲戚”
他不好回答,只得点点头。
“那你跟我来。”邻居大娘拉着他的袖子将他重新带回楼上,他暗自皱眉。
最后他跟着大娘进了大娘的家,推开卧室门,大娘指了指床上,“喏。”
他疑惑的看着卧室,一个人都没有,“这我不明白。”他尴尬的笑了笑。
大娘却深深叹了一口气,“你来晚了,石佳都病死半个月了。”
一瞬间,他愣住了,屋里很静,手中的箱子不知何时掉落在地上,激起一声深沉的闷响。
杭州开春竟然下雪了。
据说这次是十年不遇的大雪,天寒地冻,让这江南水乡的路上积雪片片,他踏着积雪离开小区,一手拎着行李箱,一手抱着小小的棉襁褓,里面有着一个粉粉嫩嫩的小家伙睡得正香甜。
一股淡淡的奶香不时从他的鼻尖飘过,他放下箱子,摘了围巾,围在小家伙的襁褓外面,继续前行,镜片后面的双目通红。
听邻居大娘说,去年一夜之间,和石佳同居月余的男性离去,这本来没什么,可没过两个月,石佳的肚子就圆了起来,后来越来越圆。
石佳没有再去服务站,社区的人过来看她,问她什么,她就是不说话,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孩子恐怕是那个她养在屋子里的人的。
小姑娘从小父母在旅游的时候遇船难去世,姐弟俩一直相依为命,靠着父母留下的钱过日子,后来,营养不良受寒的弟弟石轩死于肺炎,石佳当时刚中专毕业。
几个邻居送给她小猫小狗解闷,可是没有一直肯好好待在她家里。
石佳是顺产,生的是儿子,孩子的爸爸自走了就一直没回来,附近的人都嘀嘀咕咕,说石佳被人骗了,还有说别的。
街道派出所抓了一伙混混,赃物里有石佳的包,里面有一张她不用了的学生证,据那些混混说去年春天下雨的晚上抢过石佳,强暴未遂,被她跑了,派出所的人循着地址过来,左邻右舍才知道还有这回事,可石佳拒绝去派出所做笔录,她谁都不见。
可能是派出所的人找来让她想起了被抢的可怕经历,石佳的比预产期早将近半个月进了医院,已经快没有力气的她连120都是自己爬到客厅摸电话打的。
一直营养不良,孩子没母乳可吃,饿得哇哇哭,临床的年轻妈妈好心的帮石佳喂孩子,石佳夜里离开医院回家拿存折想缴费,回来的路上受寒,不停发高烧,咳血,她忍着不说,最后昏倒被送进急诊室,高烧不退,没有救回来。
可怜孩子才十几天就没了妈妈,爸爸也找不到,邻居大娘到妇幼医院抱回孩子养着,以后如果有石佳的亲戚来认孩子就给人家,没有就养下去,把孩子养大。
孩子至今刚满月,没长牙,没睁眼。
他坐在房间里,看着床上的小生命,深深的凝视着。
孩子有些像他,但更像石佳,五官细腻。
这是她的孩子,是他的儿子。
他走到浴室,望着镜中外表整洁,斯斯文文的自己发怔。
他低头去瞧自己的手,这双手曾经推开了她所少次
再看看镜中人,这一年,他听到了多少的赞扬,多少的褒奖,说他学习好,说他斯文,说他有气质,说他温柔,说他懂礼,说他
现在的他,石佳没见过。
石佳眼里的他,是那个冷漠、暴躁、颓废、邋遢、目中无人的他。
靠在冰凉的砖墙上,镜片后面流出泪水,汹涌。
眼镜被他摘掉扔在一边,他滑坐到了地上,单手捂住脸,早已悲不成声。
“石佳”
徘徊在市立福利院门口,他抱着小小的襁褓,深深的凝视。
他将那幸运手链套在了孩子的手腕上。
低下头,他深深吻了吻孩子软软的脸蛋,小家伙很嗜睡,不哭也不闹。
长大后一定是个懂事的男子汉,一定不会遗传年少的他曾经的劣根性。
他将纸条和三千元钱塞进襁褓,还有一副眼镜,那是他带了大半年的。
孩子被他放在了福利院门口,面朝外,可以看见道路和洁白的雪,他戴着的围巾是红色的,盖在襁褓上,温暖又显眼。
他转头离去,泪水早就模糊了视线,他想起了福利院的那个女孩,她有着灿烂的笑,或许孩子跟着福利院、有一个这样的姐姐,比跟着他好太多。
都说无论贫富有家就好,他明白人生中如果缺少父母的爱将会是一件很不幸的事情,可是孩子跟在他身边的话,他实在无法向渐渐长大的他解释,为什么他没有妈妈。
女孩朝着窗外望,门口角落里却有着一抹红。
“水漾,你看什么呢”
“芹芹,咱们院门口有个红色的东西。”女孩说完就好奇的跑了出去。
“哎,你等等我,水漾你先穿上棉袄啊”
女孩没有听,她一路小跑来到了院门口,望着地上的小襁褓,她惊呆了。
是个小婴儿
谁扔的
她悄悄走上前,那孩子好小好小,他睁着一双圆圆亮亮的眼睛,望着前方的雪地,女孩看见雪地上有一行清晰的脚印。
她抱起小小的婴儿,此时芹芹也跑出来了,“哎呀,好小哦,谁扔的,怎么舍得啊”从小住在福利院,大家都知道只有不要的了孩子会被扔在福利院门口,而且领回去的可能极小。
“水漾,你掏什么呢”芹芹看见抱着孩子的女孩正在小襁褓里面摸来摸去。
“找纸条,或许有出生日期和名字。”女孩回答,很多被丢在福利院门口的孩子,都会有父母留下的纸条。
“哈,我摸到了,好厚嗯好像是眼镜还有钱”女孩咕哝,将钱递给芹芹。
“三千。”芹芹数了数,“这眼镜是什么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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