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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业、繁育子孙以报母恩,只想满足一己之私,月萧愧对娘亲,愧对母妃。只是,心中所想所念终究无法控制,即便知道这种情感为世俗所不容,却仍是想得到两位母亲在天之灵的谅解,渴望得到主子的允准”

枫林苑里一年四季红枫似火,美不胜收,片片枫叶飞旋舞动于眼前,拂过鼻尖,拂过发梢,拂过衣角。

苏末慢慢伸出手,轻轻接过一片,眉眼倏然变得恬静,静静注视着掌心那抹红色良久,才以指尖捻起枫叶,轻轻松开手,任微拂的夏风将其卷走,再无半点踪影。

红枫似火,美得惊人,亦令人心惊。

穿过这片枫林,前面就是主厅,苏末抬眼望了望,双臂环胸,身子轻轻斜靠在枫树一侧,静静听着从正厅里传来的清冷悦耳犹如天籁般的嗓音,“舒桐。”

一个沉稳恭谨的声音随即低低响起,带着永远一成不变的淡然,以及与谢长亭几乎如出一辙的平静,“舒桐在。”

苏末扬了扬嘴角,心知这表面上的平静对于舒桐来说,永远是个假象,也只能是个假象。

他经历的事太多,在意的人怎么放不下,心里顾虑的事也太多,这样的性子,注定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真的做到如谢长亭那般淡然无情,平静无波。

“你方才说要请罪”苍昊的嗓音此刻听来,少了些平日里与苏末说话时的暖意,带着些许凉薄,也带着些漫不经心,似乎对一切事情皆不放在心上的态度,却偏偏教人不敢存丝毫大意之心,“本王倒是好奇,你想请什么罪”

是啊,苏末也好奇,他这是要请什么罪。

“舒桐度量狭小,擅自揣测主人态度,心思龌龊,手段卑劣为了让自己心安,不顾南越百万大军,擅做主张,传信于舒河,明知此举极有可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却仍一意孤行。幸好没有铸下大错,否则舒桐百死难以赎罪”

度量狭小,心思龌龊,手段卑劣。

苏末挑眉,这个家伙,倒是能给自己抹黑。

不过,犯下这个错,之前苍昊貌似不是已经罚过了怎么他又提出来是嫌罚得不够重是不是

吃饱了撑的。

苍昊没说话,舒桐低声又道:“于理来说,舒桐犯了军法,主人赐下八十军棍,舒桐领得心安。然而于情,主人十多年费心教导舒河成长,一天天教他识字读书,传授武功兵法,舒河今日所有的荣耀与光芒,尽皆出自主子之手,主子于舒桐、舒河大恩难言。舒桐兄长之职不尽合格,却心思阴暗,整日忧心舒河功高震主,恐将来一日落个凄惨下场舒桐小人之心,对主子信任不够,对舒河信任亦不够”

“舒桐。”苍昊淡漠的嗓音响起,打断了他的话,“你这番话,是要忏悔的意思”

苏末举目望了望四周,山庄里的风景无疑是极好的,气温比外面凉爽了许多,至少不会热到受不了的地步。只是,除了隐身于暗处的护卫,以及伺候的婢女,这庄里的人,委实是少得过分了些。

偌大的霁月山庄,旗下生意无数,若放在寻常人身上,莫不是妻妾成群,儿孙满堂,即便形同皇帝后宫,天下又有几人敢多说什么

不过,这霁月山庄当初虽是苍昊一手创建,然而交给月萧打理这么多年,纵然不能说他就是山庄的主人,最起码,他的身份,也不是谁人都可轻易取代的。

苏末想,若不是这一段在世人眼里可视之为孽缘的感情,月萧现在娶妻生子,娇妻美妾簇拥,挥手间掌控天下财势,何尝又不是苦尽甘来的节奏

踩着枫叶,苏末慢慢走入厅内,恰在推门之际,听到舒桐缓慢沉稳的嗓音响起:“心思已生,此时忏悔显得未免太过虚伪,舒桐只是觉得只是觉得辜负了主子十一年前救命之恩,和十一年来对舒河悉心栽培之恩。”

伴随着舒桐话音落地,苏末推门而入,一阵沁人心脾的凉意迎面而来,苏末讶异地挑眉。

这个月萧,看起来一个温润贵公子的形象,倒是精通不少降温避暑之法。

不过,令她更意外的事,三人并不在正厅,声音似乎是从里面密室里传出来的。

不知是这间正厅平时用到的时候很少,还是因为温度的关系,苏末总感觉这里有一种冷清清的单调,还有无边清冷的孤寂。

“舒桐。”离得进了,苍昊的声音此刻听来更添几分清冷气息,“你既然这么说了,本王却突然想问问你。你既知本王对你与舒河有救命之恩,那么此时此刻,本王不欲找任何理由,要想杀了你兄弟二人,你服是不服若是不服,又有何话要说”

正厅里有茶水,苏末站在一旁给自己倒了一杯,却并没有喝,而是以竹签叉起果盘里一片新鲜冰镇过的水蜜桃塞进嘴里,慢慢品尝着桃子鲜美甘甜的滋味。

苏末微眯起眼,品着香甜的瓜果,正大光明地听壁脚,实乃人生另一大特殊的享受。

舒桐只沉默了片刻,便低声道:“不管有无理由,舒桐与舒河的命都早已握在了主人手里,主人要杀要剐,舒桐与舒河皆不敢不服,也没有任何话说”

“既然如此,你那些莫须有的担心又是所谓何因”苍昊轻轻嗤笑了一声,“舒桐,莫说什么救命之恩栽培之情,即便什么都没有,本王若要杀你或是舒河,你以为,你还有丝毫反抗的余地不成”

、491第491章见怪不怪

苏末挑眉,倒是第一次听苍昊也会以这种语气说话。

“太平的日子过得久了,大概早已忘记自己姓什么了,整日无病呻吟,乱七八糟的心思倒是不少若真这么无聊,不如本王在帝都专门僻出一处宫殿,拜你做国师如何”

国师苏末一愣,随即嘴角一抽。

未卜先知,装神弄鬼的国师

原来,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苍昊,气怒时也是会骂人的。

苏末敛眸轻叹。

“主子息怒。”温雅凉润,不带丝毫火气,这是月萧的声音,“舒桐也不是圣人,难免会犯些寻常人都会犯的错。只是,经此一次,料想不会再犯第二次了。”

苍昊没说话,苏末不紧不慢地啜着茶,须臾,里面淡淡传来苍昊清雅的嗓音,“末儿,听够了就进来。”

苏末嘴角含笑,懒洋洋地举步朝着角落处那扇紧闭着的门走去。

刚要伸手开门,一阵轻微的声响钻入耳膜,看起来与朱漆木门无异实则却是纯精钢石打造的两扇门向两边自动开启。

苏末轻轻环胸,抬眼往前看去,一瞬间怔了怔,眼底一道惊艳之色一闪而逝。

这是一间密室,里面的陈设简单得可以一目了然。

最吸引人眼球的,便是正前方墙上悬挂着的一副画像一幅很奇特的神仙眷侣图。

画像中一身深紫色披风战甲的中年男子,腰间佩着一柄看起来非常眼熟的长剑,五官俊美,轮廓深邃,体魄瘦削却强健。男子视线望向穹苍之外,眼神中散发浓烈的狂傲之气与征服天下的霸气。

gu903();而与他背靠背站立的女子,五官精美到极致,身形修长,四肢劲瘦匀称,身上着一袭纯净的天蚕丝水云袖长袍,腰间一挑极细的冰蚕腰带勾勒出不盈一握的腰肢,眉目流转之间,仿佛宇宙之大浩瀚苍穹尽皆不放在眼底的漫然与慵色,水蜜桃一般晶莹欲滴的唇边,自然扬起一个淡嘲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