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无人应答。
最终,刘裘开口道:元帅,这计划听着像那么回事,可实行起来,恐怕成功率并不高。
范映然:怎么不高了。
刘裘:我现在负责人口这块,和不少新移民打交道,所以也听过不少杜康的事迹。怎么说呢,这人不可以用正常的思维来衡量,总能做出点非常人所难以做到的事情。
蔡柳丁也附和:元帅,我也觉得风险实在太大。
言下之意,这计划过于想当然。
不试试怎么知道?范映然道,神情显然不悦。
江无升盯着范映然:老范,你告诉我,你执意这么做,这中间那个像秋山慕的男人到底占了多少原因?
范映然面色如常:我说过,我不是公私不分的人。
许久没说话的叶翀开口:看来元帅下定决心了,今日只是告知,而不是商量。
这场突然的晨间会议最终不欢而散。
叶翀你留下。范映然叫住了叶翀,送走其他三位。
等到三人走出元帅府,范映然这才看向叶翀叶翀:叶老生气了?
叶翀苦笑一声:一把年纪了还要陪你演这场戏,差点撑不下去。
范映然:你知道?
叶翀:你哪方面都比我强百倍,但察言观色这方面,我还是能当你老师的。
范映然摇头苦笑:我还想着要怎么跟你解释,看来是我自寻烦恼了。
满屋的晨光如流水般撒满各个角落,驱散了持久的压抑。
你真的觉得,我们中有细作?叶翀问。
范映然:其实,我大致能猜到七八分了。
你就不怀疑我?叶翀反问。
范映然笑笑,点头。
那也没必要特地和我知会吧,大不了就一起考验了。叶翀道。
范映然:我担心你真以为我要对杜康下手,和人通风报信漏了马脚。看得出来,你对已故的杜老元帅还是有感情的。
叶翀轻叹一声:杜礼国的的确确是位好领导,他晚来得子,我自然是替他高兴。只是后来他的所作所为,颠覆了我对他的认知。我追随他几十年,戎马一生,情同手足,可是到后来,我竟发现我不认识他了。那感觉很诡异,也很可怕。
范映然:所以,你的愧疚和亏欠之情延续给了这位杜康?
叶翀摇头。老实说,我在杜康身上看不到一点杜礼国的影子,无论是改变前还是改变后。明面上张扬肆意,内里却深沉冷静。样貌极佳,天赋极高,说起来,倒像另外一个人。
叶翀想到这,自我嘲笑般摇了摇头。
第182章瓮中捉鳖
派斯达克星,野渡船港。
野渡船港是一个星际飞船的停靠港口,其存在历史悠久,甚至早于第十军来此定居。
和派斯达克星的另一官方船港不同,这个船港同他名字一般,野生得很。为了尊重这一片无主区域往来航线上约定俗成的规矩,范映然在此驻扎后,就将原港口和附近一大片区域划分为野渡区。
往来的飞船可以在此停泊,休憩,补给,不需要身份认证和检查,但其行动范围不能超过野渡区。同理,派斯达克星上正式居民也不能进入此地。
今夜风很大,船港上的夜空呈现斑驳的棕色,一块深一块浅,像病态的老树干蜕开的树皮。
一个黑影走进船港,溜进了一艘临时停靠的小型民用飞船。
矮胖的中年老板显然熟悉来人:小伙子,你又要寄东西啦?
嗯。来人不说话,只递了个包装严实的木箱给老板。
老板收了钱,心情不错,道:我说小伙子,你是不是有心上人在联邦呀?这么频繁寄东西?一定是个貌美姑娘?或者英俊小伙?不是我说,异地恋是难以长久的,有难处我理解,但年轻人要积极解决问题,不能见面互述衷肠,再怎么寄东西也是没用的。
年轻人有些不耐烦,草草的应付两句,正要离开,身后传来声音。
有心上人怎么不和我说?拆鸳鸯可不是好事。一个男声从身后响起。
青年人全身一抖,不可置信的转身,见背后站着四人。刚才说话的,正是其中的范映然,另外三位分别是叶翀、陈咬之和杜康。
元元帅青年顿时有些口舌打结。
范映然凝视着刘裘,眼神中并无诧异。一开始,他就猜到了八分。身边知道秋山慕真实容貌,并且能在他状态消极时使用暗示类异能的,只有他最亲近的几人。
满打满算,符合条件的只有四人。这些人里,他最不怀疑的是叶翀。当年第四军的变故他有所耳闻,叶翀的同僚,另一位副元帅萧礼泉在其投奔他前不幸战死,而在其投奔他后,元帅杜礼国也战死沙场。范映然有种直觉,他们面对的,是同样一盘棋。只可惜,他们已经没有勇气和精力,去做那个解开棋局的人。
剩下的三人里,江无升自始至终和自己同进退,他若要叛变,在当年准备逃离时,他就可以检举自己,尽享荣华富贵。
剩下的蔡柳丁和刘裘,范映然的怀疑本是五五开,但在一早的设套之后,怀疑就变成了三七开,而今晚的结果果然验证了。
在他提出奇袭杜康的想法后,众人皆是反对,最后碍于他的权威或者交情,勉强同意。
而在整个探讨里,蔡柳丁和刘裘的反应相差无几,然而细思,却会发现两人看问题的视角有偏差。蔡柳丁的反对,是站在杀杜康第十军本身会受反噬的危险里,而刘裘的反对,则是站在杜康难杀死的视角里。
元帅,我就是想念我弟弟,来寄个东西。刘裘慌乱过后,冷静下来道。
叶翀将要寄送的包裹打开,发现是一台颇为精巧的仪器。
我弟弟喜欢摆弄物件,我这些日子在集市上看到些有趣仪器,特地买来给他做礼物。刘裘不慌不忙。
范映然接过仪器,和叶翀摆弄了许久,看不出破绽。
这东西,是有些年份的信号发射器吧。一直沉默的陈咬之道。
因为肖可爱和林忍对工作愈发上手,陈咬之打理红酒铺轻松许多,自然空出不少闲暇时间,涉猎联邦相关知识,以免闹出些常识性笑话。他这人有点小癖好,就是热衷些生僻书籍和野史。比方身前这台仪器,他就曾在一本名为《那一些无聊小发明》里看过。
这是一种落后的一次性信号发射器,传播距离极短,必须在同星球且距离三千公里以内。其优点是必须用同波段同配置的信号器才能接受发射器发出的信息,隐蔽性较好。陈咬之说着,从仪器中抽出一张电子芯片。
杜康问这架民用飞船的老板:他打算把这东西寄去哪?
中年老板声音打颤,任他再孤陋寡闻,也不会不认识范映然和杜康。哪怕刘裘算自己的老客户,但在两人不怒自威的气场下,中年老板把所知所闻一字不漏的全部吐了出来。
这位客户时不时让我往联邦寄送些东西,每次都寄送到不同星球的快件中转站,没有具体地址。
老板说着,见范映然脸色不佳,急忙喊冤:我真不知道这位客户有问题啊,不然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做不出这事情。
老板显然是胡扯,不过范映然也不追究,蹙眉道:没有具体地址?也就说没有接收人?
gu903();快件中转站是每个星球设置的总物流点,通过总物流点再分配,用各种方式派送到收件人手中。接收人信息有误或者不祥的,快件会被退回收件处。若收件信息也填写不完整,则会被存放在中转站。存放超过三个月,快件会被自动销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