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秋满溪轻轻摸着他发红的眼尾。
易雪逢说完后,又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终于等到了来为他做主的大人时一样,声音带着些哭音,沙哑道:你怎么才回来啊?
秋满溪怔了一下,接着从昨日一直强行忍到现在的情感突然宛如洪水般倾泻而出,他看着易雪逢陌生的脸,如幽潭似的古井无波的眸子毫无征兆落下两行清泪,顺着他苍白的脸蜿蜒滑下。
对啊,他怎么才回来?
这一百年来,秋满溪曾经无数次地问过自己,为什么自己要这么晚才回来,哪怕他再早回来一年半载,易雪逢也不会惨死在脏乱的蛮荒炎海,连尸骨都没留下一块。
他空有一身堪比天道的本事,却连自己的徒儿都护不了。
秋满溪喃喃道:我
易雪逢已经没有精力再察觉秋满溪的情绪了,他说完那句话后根本不知道秋满溪心中掀起了怎么样的惊涛骇浪,他只是顺从自己的内心,微微仰着头在秋满溪怀中轻轻蹭了蹭,宛如梦呓一般哑声开口。
我好想你。
就这一句话,直接将秋满溪本就不坚固的城防击得溃不成军,他无声喘息了几口气,将酸涩的眼眶强行稳住,才环抱住易雪逢,温声道:师尊也是。
这两人师徒情深中,一旁顶着药碗的切云剑却是十分郁结,他紧紧盯着柔声安抚易雪逢的秋满溪,闷闷想着:我也想你啊。
可惜你一句都没说过想我,刚见面还唤我废剑。
切云郁结得险些要哭了,但是他知道此时的易雪逢正属于极度欢喜中,他就算再不满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泼他冷水,只能自己幽怨地顶着药碗嘀嘀咕咕个不停。
半晌后,易雪逢才逐渐恢复了力气,他眼尾一片发红,脸上泪痕犹在,只是一直萦绕在他眉眼的郁气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
秋满溪轻轻将他眼角泪痕擦干净,轻笑道:我的雪逢多大啦,还哭成这副模样?
易雪逢哭完之后才察觉出不好意思来,他垂着眸羽睫微颤着,拂开秋满溪的手,嘀咕道:我自己来。
秋满溪收回手,含笑看着他。
易雪逢自顾自擦好自己的脸,才后知后觉发现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他忙道:师尊是如何知晓我的身份的?宁虞呢?他
秋满溪没等他问完,失笑着摇摇头:你神魂在这副躯体上已稳,想来也是回魂一些时日了,宁虞不知道你的身份,那就说明是你不想让他知晓的,既然是你想的,为师不会多此一举。
易雪逢不知是黯然还是释然地吐了一口气:那就好。
他虽然这么说着,内心还是有种没来由的失落感。
在一旁的切云若隐若现地感觉到易雪逢这股情感,心头轻轻一跳,不知是何感觉。
易雪逢并没有多想,他和秋满溪不见已一百多年,乍一相逢他竟然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余光胡乱瞥着,最后落在了秋满溪腰间的温玉上。
易雪逢胡乱抓着拽了拽,道:师尊,雪逢要这个。
秋满溪低头看了一眼,赞叹着笑道:哟,徒儿可真识货,这个旁人想要我连摸都不让摸一下的,这可是天
易雪逢从善如流地接口道: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
秋满溪:
秋满溪被抢了话,笑着瞥了易雪逢一眼,将腰间佩玉解下,姿态轻柔地系在了易雪逢的腰封上。
愿我徒儿长命安康,平安喜乐。
秋满溪说完吉利话后,才对着满脸懵然的易雪逢解释道:那位高人说佩戴这块玉的人,定可以驱祟辟邪,你洗澡时也别拿下来啊。
易雪逢险些又要翻白眼了,但是念在和师尊刚刚重逢的份上没有翻成功,他无奈道:师尊,你不要总是别人说什么你便信什么啊,您说说你哪一回不上当受骗?什么天上地下绝无仅有,那些全都是骗那些单纯好懂的人的,这玉根本没他们说得那么邪乎。
在易雪逢小的时候,秋满溪就喜欢花高价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回山,因他从来不认路所以甚少出门,往往都是用传信纸鹤让山下铺子的人专门上山送到归鸿山上来。
他买东西从来不问价格,往往都是别人说什么,他全然一副哇!太神了!的惊奇表情,什么有用的没用的全都一股脑买买买,完全是一副人傻钱多十分好骗的做派。
平日里易雪逢那些身上带得一串零零散散的驱邪挂饰全都是秋满溪买回来的,易雪逢原本不喜欢那么花里胡哨的,但是秋满溪总是说是能保平安的,硬逼着他一定要随身带着,连洗澡也要用一根红绳穿着系在他手腕上,十分丧心病狂。
为此,宁虞不知道骂了他多少回败家,秋满溪总是态度良好地认错,但是下一次绝对还会再犯。
秋满溪谴责地看了易雪逢一眼,道:你这孩子,那位高人说得是对的,不要对高人不敬,是你想要的,为师送你了,你就好好带着,我明日还会检查的。
易雪逢有些无力:师尊,这个真的没用。
秋满溪:有用没用不是你我说了算的你手往哪里放呢,给我收回去,别想拿下来啊。
易雪逢知道秋满溪这轻易信人的性子是无论如何都改不了的,只好放弃了说服他的念头,乖乖将那没什么用的玉戴好了。
秋满溪低头看着他百无聊赖地摆弄着那块玉,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叹了一口气,道:现在能和师尊说说,为什么不想和你师兄相认吗?当年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到底是如何入魔的?
一提到这个,易雪逢本能地身体一僵,他怔了半天才几近哀求地看着秋满溪:师尊你、你说好不告诉他的。
秋满溪忙道:我没有告诉他,我只是想知道你们到底发生了何事,我闭关前你们关系还挺融洽的,怎么突然就
易雪逢哭过一次的眸子中依然嗔着波光,他轻轻一眨眼,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师尊
半晌后,秋满溪沉着脸从易雪逢的院中走了出来,被怀尘引路前去宁虞落脚的住处。
走在半路上时,他瞥见一旁盛开的合欢树,合指为刀刀削下小臂长的树枝,将其他分枝撇去,握在掌心继续往前走。
宁虞正在院中忙他的要事在和清川君通纸鹤。
他们正说到
清川君:他太狡猾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把那抹分神给我,我循着法阵看看能不能寻到他。
宁虞拧着眉头听着,正在算仙道大典什么时候结束,一旁的门扉就被人轻轻推开,他偏头一看,自己师尊手中握着两指粗的树枝,姿态悠然地走了进来。
宁虞抬手制止清川君继续开口,起身相迎道:师尊。
清川君已经许久没有见秋满溪了,附身的纸鹤也微微颔首:秋长老。
秋满溪含笑着点点头,树枝在手中轻轻敲了敲,柔声道:徒儿,打人掌心好玩吗?
宁虞愣了一下,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
秋满溪道:乖一点,手伸出来。
宁虞:???
这句话,不知为何突然有些熟悉。
秋满溪凤眸一抬,明明是温润如玉的气质却硬生生给宁虞一种冷冽的杀气,他本能地听秋满溪的话,将一只手伸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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