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至于每年负责统计和修改的组织便是凌霄阁,位于万仙神域。
比起万仙神域其他门派天生狂傲的德行,凌霄阁算是非常谦和有礼,平易近人的了。不过,他们门中弟子行踪不定,来去无影,碰上的机遇少之又少,平生难得相见。
因为凌霄阁的宗旨以调查情报为主,门中弟子不守着山门,凡是学有所成者均被派出去游历。他们的存在就好像是凡尘皇家负责编撰历史的史官,修仙界年代历史的书籍全是出自凌霄阁。
探晓天下事,洞悉四海情。为了方便行动,多以散修的面目示人,好像一个个微服出巡视察民情的官老爷。
等到了每年年底,在外弟子纷纷回家,将所见所闻纷纷交代出来,统计好,考察好,确保万无一失之后,以修改新一年的凌霄榜排名。
凌霄美人榜,凌霄公子榜,凌霄卑鄙无耻榜,凌霄罪大恶极榜。
很荣幸的,后两个排行榜白珒荣获榜首!
当然了,这两个榜单也是白珒前世入魔后新鲜出炉的新榜。
冷月清魂,霜风玉雪的美名就是来自修仙界的口口相传,最后由凌霄阁记载并昭告天下的。
至于后来,美人榜和公子榜的榜首就被江暮雨霸占了,一占就是一百多年。
凤言似乎对这些不感兴趣,只笑着道:我只跟她匆匆一见,当时的情形又很混乱。不过,既然是美人榜榜首,定不会差的。
今年的凌霄榜也出了,位置没什么变化。就是黄芩一提起这个就来火,公子榜何清弦的位置提升了三个名次,那种卑鄙小人居然能上公子榜,这个什么凌霄阁眼睛瞎了吧?
倒不如说世人眼睛都瞎了。白珒说,凌霄阁只是负责记载,又不负责调查。世人说什么他们就记什么。
黄芩冷笑:我看是不敢吧?如果何清弦真的名誉扫地,他们敢不敢冒着被焚幽谷灭门的风险去记历史?
这点你可以放心。白珒眸色深邃,宛如浸泡在清泉之中的墨玉,他们就算被千刀万剐也不会屈服的,个个都是硬骨头。
黄芩:你咋知道?
白珒一笑而过。
上辈子若非江暮雨及时赶到,破了他的三千画境,那凌霄阁早被他全歼了。
人需要走出去才能被人认识,闯出一番事业才能被人熟知,闹得惊天动地才能被人传言千里,被传的众所皆知了,凌霄阁自然而然就会做出最完整的记载和最权威的评价。
凌霄仙门榜榜首扶瑶仙宗。
凌霄仁善榜前五南过。
凌霄公子榜前十黄芩。
凌霄美人榜前三凤言。
白珒望着眼前众人:看如何养猪看的津津有味的南过,捧着书小跑险些摔个狗啃泥的黄芩,默默晒书时不时说笑的凤言,以及这个虽然榜上有名,但你得往后翻着找的扶瑶仙宗。
行吧,再辉煌也是前世的事儿了。
整整九层的书全部搬了出来,五十来人忙着忙着就到了日落西山,擦门窗擦地板擦书架,边边角角甚至缝隙里全都不能放过。百万本书拿出去晒,等收的时候也是一大工程,月河长老为防止半夜下雨,特意来此设下一道巨型结界。
吃过晚饭后,弟子们就都回去各自住处,累的爬都爬不起来了。
二师兄,我感觉我眼前都是星星。南过半死不活的趴在床上哼哼,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地就没动静了,活活累晕。
白珒拽过被子给他盖上,抽空又给春兰浇了点水,沐浴着夜色一路小跑上了九天云榭。
烛火亮着。
江暮雨还没睡?
白珒走过纷纷雨落的梨花林,蹑手蹑脚的迈进门槛。
厅室没人。
白珒朝左侧探头,内室也没人。
白珒穿过厅室,远远瞧见前方露天台榭的红衣少年。
白珒没有叫人,只是快步走了过去。
台榭上放着一张紫檀木几案,江暮雨正趴伏在案上,呼吸清润绵长,好像睡着了。他身边放着一盏快要燃烧殆尽的烛台,烛台下放着一本《符篆集》。
白珒想叫醒他进屋里睡,可又不忍扰他清梦,只好自己回屋取了件水红薄锦披风给他盖上。然后,白珒就像一个观察小猫咪睡觉的孩子,充满了好奇,充满了怜爱。蹲守在一旁,目不转睛的注视着。
夜深人静之时,人们果然最爱胡思乱想。
白珒自嘲的笑了下,尽管他不愿回忆,可前尘往事就好像是对他的惩罚一样,控制不住的往脑子里钻。他不禁想起,自己是如何与江暮雨走向形同陌路,水火不容,刀兵相见,不死不休的地步的?
一开始,他无疑是很喜欢江暮雨的,并非是情爱的喜欢,只是单纯的看他顺眼,尽管江暮雨从始至终都对他冷冷淡淡。但他好像着了魔一样,像只小狗费尽心思的想讨好主人,毫不犹豫的将血蚕丝带拱手相赠。江暮雨回他句话,他能高兴老半天,江暮雨清淡浅薄的笑,他觉得世界都亮了起来。
后来,他心变了。
江暮雨的置之不理,凤言的拼死相救。
一旦讨厌一个人,他的缺点就会无限放大。一旦喜欢一个人,他的优点会占据全部缺点。凤言总是很亲近江暮雨,白珒特别嫉妒。
黄芩打抱不平的所作所为,白珒毫无理智的迁怒。
南华的陨落,江暮雨的无动于衷,白珒的心灰意冷。
南过的死,江暮雨的亲手弑杀,白珒的悲痛欲绝。
凤言的伤,江暮雨的无情冷血,白珒的恨之入骨。
从喜欢到陌生,从陌生到不满,从不满到怒怨,从怒怨到仇恨。
仇恨并非一日促成,而是一点一滴的累积,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面目全非了。
突然有一天,真相带着屠刀,要将他从里到外重新雕琢,先刨心挖肺,再万剐千刀,一层一层削皮割筋,迫使他恢复到最初的模样。
蚀骨灼魂之痛告诉他,他恨错了人。
白珒想伸手摸一下江暮雨霜白的脸,指尖在距离雪色肌肤不到半寸的时候生生停住。险些忘了,如果不想被分筋错骨的话,还是别碰他了。
白珒意识到这点,竟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江暮雨醒了。
他刚刚苏醒,意识还有些混沌,再看向身旁白珒的一瞬,原本迷离的眸光登时清明起来:你何时来的?
白珒忙说:就刚才。
江暮雨合上那翻了一半的书: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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