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圆出锅后,他亲自端过来,给唐煜和薛琅一人面前摆了两碗,一碗颜色青碧,一碗颜色嫣红。杨老丈介绍说:“这绿的翡翠圆子黄爷怕是给您二位介绍过了,这红的是今年出的新口味,表皮是糯米粉搀合着山楂汁做的,里面包着酥酪。有客官说这一红一绿合起来正好叫做鸳鸯圆子,公子小姐尝尝吧。”
虽说鸳鸯之名指不定是杨老丈临场现编的,但此番奉承也算有心。唐煜示意从人给赏,随后从红色那碗中舀起来一个。
轻轻咬破微酸的外皮,馅料中的酥酪经热水烹煮后已处于半融化的状态,一股诱人的奶香扩散开来。唐煜吃得眉开眼笑,以风卷残云的气势干掉两碗。同一时刻,薛琅才吃了半碗,
见唐煜吃完,她也放下汤匙。
“可是不合胃口”
“不是”
“那就是有心事了。”唐煜了然地一点头,猜测说,“好端端的,你为何要搬到祖宅去住可是你伯父有什么想托你办的事情”
薛琅心中正在天人交战,卫家表兄至今不见人影,找到的希望一日小过一日。五皇子贵为亲王之尊,若是肯出手,对薛卫两家来说是不小的助力。然而继母的阴谋事涉她的名节,理当捂得严严实实,如实解释的话她担心五皇子会多想,毕竟没有哪家男子希望未婚妻遭人如此算计,谨慎点的怕是会认为女方家风不正,宁愿退亲了事。可若不照实说,卫家表兄对她的恩情就解释不清楚。再者,五皇子看不清卫氏的真实面目,将来就得拿她当岳母敬着,她委实不忍心
天平的两端终究是“说”的一侧占据了上风,薛琅收起嘴角的笑意,向唐煜一五一十地讲述了年节时的惊险经历。末了,她半是忐忑半是郑重地说:“卫家表兄于我有再造之恩,如今在外漂泊,日子想必十分艰辛,还盼王爷施之援手。”
唐煜这回是真怒了,不过面色和声音却一个赛一个的平静,仿佛薛琅说得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先不说你表兄,你那个继母你家最后是如何处置她的”
薛琅苦笑道:“夫人在后宅静修并照顾我那一双弟妹,祖母担心我与她再起争执,便接了我去祖宅住。”。
唐煜摩挲着手上带的白玉扳指,语焉不详地说:“放心,这两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见唐煜无有指责薛家门风的意思,薛琅稍稍放下心来,随即疑惑道:“两件”她明明只求了找人这一件事情呀
“是啊,两件,你且等着看吧。”唐煜轻笑道,眼里闪过一丝冷光。
春风送暖的时节,五皇子和六皇子相继搬离皇宫,入住十王巷各自的王府。薛家苦等多日生怕出现变故的指婚旨意亦一并下发:国子监司业薛沣长女门袭轩冕,家传义方,柔顺表质,幽闲成性,特赐为齐王正妃。
赐婚的圣旨先送入薛沣府上,小卫氏气得半死,想拿屋子里供着的白玉观音像出气又没舍得,最终摔了两个茶碗和一个香筒了事。祖宅稍晚些时候才收到信,薛老夫人喜得直念佛号。齐王贵为嫡皇子,是除太子之外最有希望登临大宝的一位,陛下身体康健,如果东宫中途出了岔子薛氏一门复兴指日可待她年事已高,本不宜大喜大悲,乍听喜讯险些没乐昏过去。
她孙女的表现则要平静许多。薛氏族里去向薛琅道喜的人络绎不绝,险些没踏破院子的门槛,薛琅后来烦了,索性一律不见,惹来不少埋怨。
亲事既定,薛琅不必再去宫中当差,这些日子她忙着做针线活。像是嫁衣之类的大件自有少府准备,但小件的比如荷包香囊什么的新娘子还是得亲自动手做一些。
这日薛琅心里记挂着一桩事情,做针线的速度慢得惊人,绣花针经常戳错地方,侍女画楼看不下去了,劝道:“姑娘,要不你歇一歇,我帮你绣几针”
“不,不必了。”薛琅定了定神,缓缓开口道,“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作者有话要说:指婚旨意用的是唐太宗为嫡长子聘太子妃的旨意,有删改。
立个fg,月底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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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所谓巧合
这一世庆元帝未将五子早早提溜到六部观政,唐煜开府后亦不必再去崇文馆读书,大朝会时应个卯就算履行了亲王的职责,迎来了一段难得的悠闲时光。
乍离了宫城,唐煜如逃离樊笼的飞鸟般看外头什么都新鲜。恰逢春暖花开之际,洛京百姓携家带口去郊外踏青,他自不会错过此等玩乐的好时节,每日呼朋引伴,在京城内外游荡,今日去西郊赏花,明朝在洛水饮宴,后日包场醉仙楼听人说书,日子过得好不快活。不出一月,齐王纨绔之名遍传京师。
此事本在唐煜的计划之中,是以他并不放在心上。可惜顶着个纨绔王爷的名头亦有缺点,那就是他说的话对某些人来说不那么管用了。
这日午后,唐煜又准备外出,走到齐王府大门石狮子附近却被长史官给拦下了。
今生唐煜无有青云之志,除了将为他办过不少事的黄侍卫黄密从禁军要过来并提拔为王府典军外,齐王府的其余僚属任由朝廷分配。虽说王府官不值钱,典军到底是五品的武官,黄密一连升了好几级,自然乐意跟着唐煜混日子。
长史则是一位凌家的旁系子弟,为人甚是圆滑,人也长得圆乎乎的,唐煜看着他就莫名联想到老好人六弟唐烁唐烁自从搬入分给他的鲁王府便深居简出,窝在府里不知道做什么,与成日在外游荡的兄长形成鲜明对比。
按说长史、典军两职分别是亲王府官员中文武两道的首脑,若是唐煜前世夺嫡成功,长史就是尚书仆射预备役,典军则是禁军统领的不二人选。而如今长史被唐煜打发去跑腿,典军则是陪着他吃喝玩乐。
“出什么事了”唐煜诧异道,也不怪他有此一问,就算再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回禀,也犯不着把他堵在家门口吧”
凌长史紫涨着一张大饼脸说:“王爷,镇国公府上欺人太甚郑温容那小儿说他与张九和的恩怨与旁人无关,还说王爷是在多管闲事,还,还命人将我带去的礼品全丢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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