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很怀疑,就凭你这副不中用的样子,三年前怎么有自信,要将我魂飞魄散?”
“你!你是!”
“我是慕鹤轩,你以为我是谁?”
“不可能的!慕…明明……”
“你想说我不是被砍头了吗?借尸,还魂。”
“你!”墨云后退一步,跌坐在稻草上。
“你告诉我,这具身体和我长得一样,是不是我的孪生兄弟?他不是死了吗?”
“是啊…死了…被我亲手投入业火中烧死的!你不知道,老衲从未听过如此凄厉的喊叫,恍如恶鬼!!”
慕鹤轩蹲下身去,朝着他的下巴揍了下去。
“唔!!唔…唔…”
他死了…看上去不似作假…那么我这具身体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说!!你背后的人是谁?”
“我不能…说…呃!”
慕鹤轩将手放在他的脖颈处慢慢使劲,墨云瞳孔放大,微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说不说?”
“唔…唔…系…统!”
“又是系统!”
“唔!”
只见墨云两眼一翻白,晕了过去。慕鹤轩起身,恨恨地踢了他几脚,才把他拖到角落边上,让他面朝里,假装在睡觉。要是刚接手这具身体的时候,他是决计拖不动一个昏迷的人的,不过他最近感觉有点奇怪。他探知这具身体应该是有内功的,只不过因为某种原因封印起来了,自己冲不破,探索了几日,始终不得其法,不过,总算让自己比之前有力量多了。
他把稻草堆起来给他盖上,然后拍拍手走了出去。
旁边的牢房里,有一个人影躲在阴影处,瑟瑟发抖。
慕鹤轩却是回到了王府里。
魏景行睡得不太好,眉头皱得紧紧的。因为有伤的缘故,他只能仰躺着,想是呼吸不畅了。慕鹤轩轻手轻脚地换下衣服上床,托起他的上半身让他躺进自己的臂弯里,又给他顺了顺胸口,这才搂着他睡去了。他不知道的是,魏景行其实等了他一夜,听到动静才假装睡着。看他睡熟后,又缓缓睁开眼睛,抬起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他脸旁的一缕刘海。
第24章乞丐风波(一)
第二天一大早,慕鹤轩就听说,天牢里发生两件奇事,一是当值的狱卒莫名其妙都睡了大半夜,醒来一点异常都没有;第二件,那可就要把整个上京都搅翻天了,牢房里消失了两个犯人,但是门锁是完好的,里面也无地洞的痕迹,也就是说,人是凭空消失的。而这两个犯人,一个是墨云,而另一个,竟是被人忽略已久的慕鹤昂!
这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的人,会是何方神圣同时救他们?
“也许不是人呢?”
“不是人,那难道是鬼吗?”
这时候,已有不少人想起半年多前的一桩大案——平城王世子巫蛊案。
会跟平城王世子有关系吗?一个据传与世子失和,一个断言世子是妖孽。
“难道真的是世子?他把他们掳去是要好好折磨的吗?”
“也不是没有可能,你们说,是不是因为世子死得冤……”
“嘘,话可不能乱说,仔细将你抓去拔了舌头!”
慕鹤轩听到这些议论,只是笑笑。他想,百姓们如此“上道”,果真是一道利器。可也是,愚昧得可笑。
他想起自己行刑前,跪在高台上,有人扔臭鸡蛋,有人谩骂,在自己死后,甚至还放狗啃咬自己的尸体。
不过,不应该被无关紧要的人或事,扰乱了自己的心神,现在最重要的是陪阿行先到京郊别苑待一段时间,继续调查神医的下落。
那些人,那些事,都暂时见鬼去吧。
马车里。
慕鹤轩让魏景行躺在他腿上,帮他按摩头部,他一下下地顺着魏景行的发迹往里梳,只把魏景行弄得昏昏欲睡。
慕鹤轩看他这样,正要探身去取薄毯给他盖上。却不料马车突然剧烈地晃荡了一下,慕鹤轩没防备,差点整个人摔出去,他赶紧伸出手去抓着窗沿,才避免了这个命运,当然,另一只手也不忘紧紧护住魏景行。
“嗯……”
慕鹤轩赶紧低头查看他的状况,见伤口没裂开,便安抚地拍拍他,对外头扬声问道:“怎么回事?”
“穆公子!外头有人挡咱的道!”
“是什么人?”
“是…是一群乞儿。”
“……”
马车外确实围了一圈乞儿,他们可谓是各个年龄段的都有,唯一的共同点是衣衫褴褛头发凌乱,眼神无光面似黑炭。这伙人领头的是一个老头子,这会儿听到马车里传来的声音,他霎时激动起来,“二狗子!二狗子!可算找着你了!快跟我们回去吧!”
“是啊,狗子,快跟我们回去吧。”
“你们是谁?”慕鹤轩掀开车帘,面色不善地看着眼前这些人,口气不好,甚至有些凌厉。任谁经过刚才的惊吓,心情都好不到哪里去吧,何况这车里还有病人呢。我家阿行要是有个什么好歹,你们担待得起吗?
这下,可有人不干了,“狗子!你怎么能装做不认识我们呢?”
“就是啊,你不能因为攀了高枝就抛下我们啊。”
“你忘了我们一起乞讨的日子吗?”
这时,最先开口的老者又道:“你忘了,是谁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这么大的,现在,你要跟我们断绝关系,总要给点补偿吧?”
慕鹤轩心说,在这等着呢。
“主人,是慕鹤昂搞的鬼。”
“慕鹤昂不是昨晚才从牢里出来吗?况且他与我这具身体不认识,应该不知道‘我’的过往吧?”
“您忘了他还有个‘万能’系统了?并且,他似乎知道了您就是慕鹤轩。”
“什么?”
慕鹤轩正与小美交流,在外人看来就是神色怔愣,那老者见他久久沉默不语,还以为他心虚了,便略有些得意地开口,“五十两,就当抵消了我们对你的养育之恩。”
第25章乞丐风波(二)
此时还没出城,中轴大道上正是人多的时候,看见这种情形,哪有不凑热闹的道理。有眼尖的认出这是楚王府的车,当时就一阵哗然。
“楚王千岁是要往城郊修养吗?”
“没想到王爷身边的穆公子竟是乞丐出身,看这情形,仿佛还忘恩负义。”
“可不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慕鹤轩对这种情况已经免疫了,他想,慕鹤昂已经没能耐到只能找这些人来膈应自己吗?他无语,只对他们说了几句话。
“第一,各位,在下以前是落魄一阵,但并非从出生就做乞儿,所以你们赖上我毫无道理。”慕鹤轩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他的手。众人一看,那双手白皙细嫩,不像是在泥土里摸爬滚打的乞儿的手,倒像是公子哥的手。
“第二,有手有脚就应该主动寻找出路,在此当街讹诈是何道理?”
“第三,阻拦王驾是死罪。好了,老何,我们走。”
“得嘞!”
那群人一怔,完全没想到他不按套路出牌,当马蹄声响起的时候,才慌忙散开。
“你会遭报应的!呸!”
“哦?我倒是觉得那位公子心善得很呢。否则就不是叫你们快滚,而是通知金翎卫来抓人了吧。”
“你是何人?”
“路见不平的人。各位,在下昔日曾在街头见过他、他、他,”陌生人伸出一只手指了几个人,“追着一个瘦小的少年跑,还向他扔东西,并对他拳打脚踢,彼时,这几人口中喊的,正是狗子。”
“你!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想必各位心中自有定论。”
“咦,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这小子不是上次拿了我包子就跑的人吗?”
“对啊,还有他!上次偷我钱袋子!”
“你!你!你们!”那几个人脸上显出害怕的神色,被逼得连连后退,眼睛却还总往墙角瞟。
“他们怎么还敢出现在这里?!”
“事出反常必有妖,看这人眼神游离,想来指使他们之人,就躲在这后头吧。”摇扇的男子老神在在地说道。
“你胡说!哪有什么指使之人?!”
“有没有,看看便知。”
“对!我们去看看!”
几个人相互招呼着向那片墙角走去,将自己裹得密不透风的慕鹤昂见势不对,转身就跑。几个人过去,只能瞥见一抹黑影。
“果真有人!”
“好啊,将我们耍得团团转!”
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一言不合就开揍,直将那一伙乞儿打得晕头转向,连声求饶。至于老弱妇孺则是在一旁凄厉地喊叫。
“夭寿啦!打死人啦!”
“欺负我老太婆啦!你们这帮杀千刀的!”
“不得好死啦!”
各种污言秽语是层出不穷。
最后这场闹剧一直持续到金翎卫的到来。
当然这一切对慕鹤轩来说,又是一场插曲,是敌人试探他底线的一次无聊的行动。他现在最关心的是魏景行。
经过刚才的惊吓,魏景行路上就有些发汗,可能是吹风受凉了,一到地方直接起烧了。所幸人还是清醒的。
慕鹤轩赶紧张罗着要给他擦身子,并让随行医师过来给他诊断。
那医师是知道他的身体状况的,但他也一时没有办法,只能说先退烧。魏景行从小就是易发烧体质,当时只意味是身体虚弱的原因,但经后来慕鹤轩的提醒,他才恍然大悟。再给魏景行把脉时就拿出了十二分的细心,居然真的被他悟出一丝不一样的味道。可是他医术不精,至今不知道潜藏在王爷体内的是什么毒药。为今之计,只有找出云游四海的神医了。
第26章软禁(一)
“王爷!王爷!穆公子,不…不好了!”
“什么事慢点说,别大呼小叫的,王爷刚休息。”
“知道了。”
“出了什么事?”魏景行虚弱但不失威严的声音从床上传来。
“怎么醒了?你睡吧,刚才在车上就没好好睡。我们出去说。”
“不是什么大事,就在这里说吧。”魏景行抬起一只手,示意坐在床边的人将自己扶起来。慕鹤轩不好拂他的意,只好命下人搬来两个软垫放在床头,自己撑起魏景行虚软的身体扶他靠在上面。
“什么事你说吧。”
“回王爷,穆公子,皇上派了很多医师过来,约莫有二十来个。”
“然后呢?就这事有什么不好的?”
“后、后面还跟着一队士兵,说、说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来保护公子的。”
“什么保护!这分明是软禁!不让我们王爷去楚国!”
“梧桐!”
“这的确是个麻烦,最近京郊到楚国的路不太平,经常有山匪出没,皇上怕是用的这个借口,既能博得好名声,又能很好的阻止我们前往楚地。”
慕鹤轩有些奇怪赵波和梧桐两个人就这么冒冒失失地将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说出来了,他隐晦地看了一眼前来报信的小厮。
魏景行像是看出了他的疑虑,他将手覆盖着他的手背,说道:“不用担心,我府上的人都是可以相信的。”
慕鹤轩虽仍心存疑惑,但是也没有说什么,他问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事不急,我写一封信给皇后…应该能成。”他一口气说这么多字,说完就觉得有些喘。
慕鹤轩忙给他顺顺胸口,“皇后?”
他隐约想起前世自己第一次得见天颜的情景。那是自己六岁的时候,随平城王慕准进京述职,在大殿上看到那个有些憔悴,但努力维持着端庄的女人。她瞧见自己将小脸绷得紧紧的,在一众哭闹不止的小世子小公爷当中显得鹤立鸡群,便挥手让自己上前去给她瞧瞧仔细。她将自己搂进怀里,并褪下她的镯子给自己戴上。
那是一个可怜的女子,虽然身处至高无上的地位,却与丈夫离心,又无儿女傍身,只落得半生孤寂。难得的是,还能保留善良的本性。
“我听闻皇后懦弱,不欲多事,且帝后不和已久,她会帮我们吗?就算帮了,也未必有用吧?”
“穆公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十几年前,皇后曾请求皇上让王爷认她为母。只是……”赵伯看了一眼魏景行,不敢再说。
“只是我体弱,本身与大位无缘,皇后母族岂肯善罢甘休,在他们的阻扰之下,此事便不了了之。”
“所以皇后是真的把你当亲生儿子了是吗?你有事她一定会帮?”
“嗯。”
“可是你这么多年被欺凌的时候她在哪里?”慕鹤轩也明白,那时候皇后估计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可他就是心疼魏景行,心疼他这么多年受的苦。
慕鹤轩的心思魏景行当然知道,他冲他笑了笑,“都过去了。如今我写这么一封信,她应当就知道我已经走投无路了。”
慕鹤轩这么一听就明白了,魏景行打小好强,定是从没有找过她,就算皇后从其他途径探知了他的遭遇,也为了他的自尊心也在他可以解决的情况下没有出过手。但此次写信向她求助,可想而知他被逼到了什么样的境地。
人说为母则强,但她无子,魏景行就是她的亲子。皇后是懦弱,但她并非没有手段,否则不可能在这步步杀机的宫城中平稳度过这二十几年。
第27章软禁(二)
“那,王爷,您要见见那位统领吗?”
“他在何处?”
“就在大厅等候。”
“那个统领是谁?”
“羽林卫,金木扬。”
金木扬!他前世跟赵俯一起的时候见过此人,是他的嫡亲表弟,为人好逸恶劳,吃喝嫖赌无所不为,且特能惹事,只是因为他的出身才没被羽林卫剔除出去。那时候自己就很厌恶他,曾私下劝赵俯不要与他来往,免得被他拖累了,可赵俯不以为然。总之,这绝对不是个甘心能领这苦差的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况且,有他在,这个院子日后该鸡飞狗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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