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登基后渣公公回来了》TXT全集下载_16(1 / 2)

又过了好长时间,立冬了。

邢筝总算缓过来一些,从一开始的气愤期转到悲伤恸哭期,再到如今的放手期。

她仍然没有子清的半点消息。

这时候她才发现,这个世界好大啊。

当一个人不再刻意与你相遇的时候,就真的见不到了。

更何况,这个人还在躲她。

邢筝只想知道,什么事不能说清楚。哪怕他站在她面前理直气壮说他就是和雪云私奔了,她最多骂他几句王八羔子,还是会成全他们。

这样不明不白地算怎么回事。

于是,她默默从桌子底下抽出一张雪白的上好宣纸,凭借记忆,将子清的脸画下来。

不求一模一样,但求神似。

画完以后,她把他的黑白画像挂在他住过的房间:渣男就应该挂墙上,最好再来两根香。

如果可以,再见到他,她一定把他叉出去喂狗。

她坚信她一定能再见到他,因为这丫的是个BUG,也可能是个BOSS,怎么可能见不到呢?!

她所知的子清的一切都是假的,如此想来,他的生辰也可能是假的。

呵,她还为他准备了礼物呢。

她好恨!

于是,那件【青渺天纱衣】,也进入了邢筝的系统背包,同其他物什一起落灰。

到了现阶段,系统任务无非是成功处理一些国事便能赢得对应的经验。

国事越难,处理得越好,经验越多。

从头再来的邢筝,一人经营着众产业、“企鹅”,不仅要上林炎州的课,还要早起上朝处理国事,顿觉得分身乏术。

好在她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尚且还能忙得过来。

时间就这么充实地过去,翌年春日,渣爹终究是驾崩了。

大梁的丧钟敲响整夜,十七岁的邢筝挤出一晚上眼泪,终于登基了。

一个人的登基,并没有她想的那么欢愉。

她曾想象过自己坐上皇位后,提拔子清当御前大公公,她甚至想过一波骚操作让他男扮女装稳坐后宫。

现在看来,具是她单方面的妄想。

邢筝一夜之间长大了。

她的面容比以往瘦削了些,张扬的美中透着一股子狠劲。只要她稳稳坐在皇位上,便是深海波涛,卷上一浪又一浪的龙威。

她将渣爹封为崇盛帝,将贤妃封为贤太后,还要封去世的叶秋棠一个太妃。

叶秋棠,终于拥有姓名。

这日,春风馥馥,洇开鹅黄嫩绿的画卷。

天云殿外,满树桃花因上午忽如其来的一阵春雨,带着清透的水珠漫天飞红,零落成泥。

邢筝忙于公务,勤政爱民。为了忘掉那些不快,她整日埋头批奏折,大梁再没出过比邢筝效率更高的皇帝。

她甚至把渣爹遗留了几个月的奏折通通批完,还不忘自我感叹:我不愧是肝帝。

如今,她已经八十九级,可谓基本天下无敌。

无敌,是多么地寂寞。

噼里啪啦,门外传来方公公踏雨践花的声音。

他在殿门外拭去鞋底上沾的花瓣,默默走进来磕头:“陛下,明尚书求见。”

明尚书就是明依依的爹,邢筝留他一条狗命,但把他从吏部调到礼部去,褫夺了他手头的权利,而明依依和邢筑的婚礼,则又一次推迟到明年举行。

说到这个明依依,就不得不多提一嘴。邢筝成为太子后,因子清的离去颓废了好长一段时间,这期间,这个明依依竟然还想着捡漏来勾引她。

邢筝一气之下把她禁足了,大婚之前都不许出门,还派侍卫守住明府,连明家除明尚书以外的所有人一并统统禁足。

“让他进来。”

明尚书低头猫腰走进来,恭敬跪拜:“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

“行了行了,有话快说。”邢筝从小山一样的奏折中探出头来,不耐烦地挥挥手,“赶紧的,长话短说。”

明尚书擦擦冷汗,继道:“陛下,宋国质子春初的时候逃离,于原夏国旧地举兵,裂土而战,宋国内受其侵扰,外受宁国夹击,已分身乏术……”

“说重点。”

他顿了顿,扶正头上的乌纱帽,小心翼翼:“何原颂,即昔日夏国二皇子,前不久在夏国旧土称帝了,不仅如此,夏国大皇子何原卿武力高强,战场上风卷残云,二人于十日前占领了当年夏国的领土,宋国被迫与其签订条约,宋帝一病不起。日后,将不再是三国鼎立,而是四国了。”

“哦,”

邢筝眉梢一扬,下巴放在奏折上,“关朕屁事?”

“……这个……”明尚书被怼得哆哆嗦嗦,从衣襟里掏出请帖,“夏国与我国领土相邻,特发来请帖,诚邀大梁使者前往。据闻夏末时,夏帝将在首都渊城举行盛宴,款待各国来宾。”

“哦,多大点事。”邢筝大笔一挥,敲定了人选,“让叶将军去吧。”

反正他老人家整天嚷嚷在天京没事干,邢筝又不想让他回去摆弄那些“异形”,正好给他找点事做做。

夏国,渊城。

何原颂登基了。

朝堂上,他特封大皇兄为晏王,赐下偌大封地,赏了无数金银财宝,让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依旧未在他脸上,踅摸出一丝笑意。

大皇兄从大梁回来那一日起,就再没笑过。

他带回强大的财力与人力,联合一直有联系的旧国部队,殚精竭虑,算无遗策,以非人的速度复辟夏国。

但即便是他们举旗踏入夏国旧都皇宫的那一刻,他的眸子里也没有分毫欣喜。

于他而言,这一切仿佛春风过驴耳,无动于衷。

是自己做得不够好吗?

何原颂摆正头上扎脑袋的冠旒,捞回涣散的思绪:“皇兄。”

走在他身边的人停下脚步,偏头望他,浅色的眸子里,未起波澜,甚至有几分怏怏之色。

他依然俊雅,气质泠然,眉目间还有当年的冷厉:“怎么了?”

“皇兄,大梁有什么让你留念的吗?”

何原卿敛目,轻笑一声:“没。”

说罢,他径自离开,头也不回。

连一句“臣先行告退”都没有。

何原颂尴尬地站在御花园的风口,吹着徐徐春风,愁绪不断。

莫非,皇兄是因为阉人的身份,在大梁受了非人之苦?

自从净身,皇兄就像变了个人,但至少对他还算温柔体贴。可从大梁回来,他分明气质柔和许多,偶尔也会因为想到什么勾起唇角,却又在下一刻又暗淡下来,浑身煞气。

仿佛有什么在潜滋暗长,紧紧缠绕,令人窒息。

是过于寂寞了么?

是啊,想一想,皇兄已及冠了,这个年纪身边还没个贴心人陪伴的青年人,少之又少。每日朝臣们谈论到家室的话题,皇兄都不能参与,难过自不待言。

他转念又想,皇兄虽是个阉人,但富贵权利样貌才华,统统具备,何愁找不到女人呢?

既如此……何原颂捏捏下巴,开心地笑了,露出一颗小虎牙。

既如此,我来替他找个皇嫂!

“阿乙。”他喊了一声,不一会儿,一个和阿甲长得一模一样的暗卫不知从哪儿跃出来,恭敬跪在他面前,“母后生前留下过一个锦盒,你按照里面的指示,把人找过来。”

说罢,他回到华阳殿,亲自手书一封,并盖上玉玺:“你将朕的亲笔书信交给那人,就说是朕亲下的旨,让她们即刻来渊城完婚。”

“是。”

阿乙很快离开。

何原颂满意地靠上椅背,做了件大好事似的。

午后,何原卿依稀的人影自华阳殿外姗姗来迟。

他手握一卷政法,撩袍坐下他抬眼便瞧见何原颂嬉笑的眉眼。

拧眉翻开书卷,他泠然的目光扫过书页,怎么也躲不开何原颂怪异的笑。

啪!

他合上书,眸间阴翳,“何事如此高兴?”

何原颂卖关子似的扬眉:“皇兄,你已及冠了,该成亲了。”

闻言,何原卿手一顿,眼底不禁流露出一抹温柔,深刻璀璨,恰如烟花一瞬。

成亲……

脑海里,小肉包子的话如汹涌的波涛,一浪皆一浪溢出封闭的心房:

“子清,你男扮女装吧……”

“子清,你有没有爱上我?”

“子清,你能不能,不要找对食。”

不找对食……

他闭上眼,微缓心头强烈的不适,淡淡道:“我已是阉人,还谈什么成亲。”

“可是,公公也可以有对食啊。”何原颂不依不饶,“更何况,皇兄你不知道,母后早就为你定了一门亲!”

何原卿一愣,清浅的眸子里微有怒意与杀气,“取消这门亲事。”

“可母后懿旨写得明明白白,若要悔婚,须得那小姐亲自来此,与你一同画押方可。契约上白纸黑字,写着一方不可擅自毁约,双方父母都按过手印了!还是皇爷爷做的公证。”

“所以,你派人去寻她了。”

何原卿的语气中,怒意燃烧,好似下一秒就要杀了他。

何原颂吓得闭了嘴,他睁大眼睛盯住皇兄。对方手里握着砚,只微一用内力,砚台便“跨擦”一声,四分五裂开来。

皇兄竟生气了……皇兄从未对他生气过。

“为什么?皇兄竟如此排斥此事么?”何原颂訇然起身,手没点威严得拍了下桌子,也怒了,“母后相中的小姐准没错,你就见她一面又何妨?万一你们相见恨晚呢。难不成你要一辈子孤独终老?”

“我就算孤独终老,”何原卿猝然站起,骤眼看来,具是何原颂从未见过的寒意,“也不会娶什么小姐。”

说罢,二人再次不欢而散,连课都未来及上。

何原颂年仅十七岁,尚且有些小孩子的叛逆心性。

皇兄不同意,他偏要将人叫来。

人家姑娘等了这么多年,怎么也得有个说法啊。

若有必要……

何原颂心一横:他要动用皇权,逼皇兄一次,到时候他不娶也得娶。

这都是为了皇兄好!

一个月后,立夏了。

煦暖的阳光打在天京叶府内,照得荷塘里波光潋滟。

叶忠林背手立于杨柳下,满眼风荷。他时不时朝池塘里撒下几把鱼饵,看锦鲤们争相抢食,乐出一脸褶子。九十多岁的老头子,精神倍儿矍铄。

有家丁来报:“大人,赵将军求见。”

“哦,小恙啊,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旺仔迈稳健的步伐笑嘻嘻进来了:“叶爷爷!”

“恩,什么事啊。”

“不是我找你,是外头有个黑衣人要见你,说是从夏国远道而来的,我见他功夫很强的样子,就把他带进来了。”

说罢,还踩了一圈叶忠林刚修好的草坪。

叶忠林一掌打到他腰上:“臭小子,踩老夫草坪!还随便带人来老夫府上,真是的,老夫可是开国大将军,老夫是当今圣上的外公!是那些无名肖小想见就能见的么?”

旺仔叫着跳着瞬移到旁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武功很高强啊,我差点儿打不过他。对了,他说找什么赵秋棠。我说我们这儿有叶秋棠林秋棠,就是没有什么赵秋棠。怎么这么多女人叫秋棠……不过,赵秋棠好像在哪里听过,会不会是我们赵家村的人……”

他兀自嘀咕,又说:“哦对了,他说他就是从赵家村过来的,找一个上京见外孙的叶老头。我想了想,赵家村的叶老头,不就是您嘛?”

叶忠林忙直起腰来,一手揽住旺仔的肩,做贼似的拉着他蹲到一边。

两个人头靠头嘀嘀咕咕:“什么人?你可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旺仔点点头,“是个黑衣人。”

“夏国来的?可有携什么凭证?”

“手上好像有一封信,和一块红绳子串的小玉,无甚稀奇,看起来不太值钱的样子。”

叶忠林一惊,忙起身朝门外走去。

阿乙正站在叶将军府的后门口。

等着等着,后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白胡子的老头从门内探出一个头来,做贼似的四下张望,过了一会,才发现阿乙的存在:“你就是夏国来的那个黑衣人?”

阿乙点点头:“在下求见叶将军。”

“行了行了,老夫就是,”他依然只露一个头,抠巴地从门后伸出一只手,生怕他进去似的,“东西呢?拿过来。”

“……您是……叶将军?”

“是啊,不信?老夫一拳能夯死你!”

那老头说话直接,见他没反应,便不耐得扔了个令牌出来。

阿乙捡起令牌,方确认老头的身份,心想堂堂开国将军应该很守信的,于是乖乖把陛下交给他的书信与玉佩递上。

老头接过书信进门看了一眼:好家伙,他最担心的事发生了!

不一会儿,他又探出头来,朝阿乙挥挥手:“告诉你,我外孙女早就夭折挂了,她得了不治之症见阎王去了,你滚吧。”

阿乙:???

眼见那赖皮老头就要关门,他反应过来,一个猛力上前,双手掰扯,拉住吱呀呀怪叫的木门:“叶将军!那可是我们陛下的手书,你竟视而不见?”

“都跟你说了,她挂了她挂了,你怎么不信呢!”

阿乙:谁家死了外孙女,还像你这般不耐烦地挂在嘴边?

“叶将军,你三思啊!如此举动,陛下只会认为你要悔婚!”

“他娘的,都跟你说她挂了,你就照我的话原封不动回复不就行了,夏国人怎么这么墨迹!”叶忠林一气,猛力关上门。

轰隆!

阿乙起跳旋身出力,一脚把木门踹得七零八碎。他冲进来,要抢回书信和翠玉:“叶将军得罪了!”

叶忠林一甩手把东西扔给背后看戏的旺仔,蛮力拽住阿乙,一个过肩摔将其撂倒:“你丫的怎么这么拗呢?有本事让你们陛下来见老夫!瞧你那牛气哄哄的样子,老夫背后站得可是大梁的陛下,你们家那个黄毛小子,才登基一个月不到,有什么得意的!”

阿乙:你家陛下不也才登基三个月,从未听说过皇帝还要比登基时长的!

“叶将军,阿乙得罪了!”

“你有本事,就得罪老夫试试!”

于是,十日后,何原颂见到了鼻青脸肿,浑身是伤的阿乙。

何原颂大惊失色:“阿乙,你怎的这样了,赵家村,莫非是个蛮人村落?”

阿乙吸吸鼻子,摸摸被揍得肿成猪头的脸:“回禀陛下,阿乙办事不利,您的书信,还有先皇后的翠玉,都被叶将军抢走了。”

何原颂:???

“叶将军还说,他外孙女挂了,让陛下有本事亲自去见他。届时,他可以考虑忍痛割爱,送您一个他外孙女的镀金牌位……”

何原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