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得到挺美,你让我走我就走啊?我偏不,我不仅要缠着你,还要缠你一辈子,气死你。”陈骄阳道。
周小意:“……”
你妈的。好想揍他。
然而在她动手前一刻,陈骄阳忽然福至心灵,开口问楚钟:“你呢?你有什么梦想?以后想干什么?”
“我想干的那可多了。我想要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钱。”然后摆脱她那个渣爹。楚钟牙痒痒道。
“那你干脆去抢银.行算了。”周小意翻了个白眼。
“好主意。”楚钟眼睛一亮。
周小意:“……”
好家伙,又傻了一个?
“等到时候我成功了,分你们每人一百万!”楚钟信誓旦旦,“哦对了,三十岁之前,我一定要剃一次光头。”
“那你呢,什么江来着?”陈骄阳怎么都想不起来他的名字,见江晔看过来便道:“对,就是你,你有什么梦想?”
江晔喝得不多,他算是几个人之中除叶叙白以外喝得最少的,因为叶叙白根本没喝。
“offer。”他目光炯炯,吐字清晰。
“……”好家伙,书呆子一个。陈骄阳嘴角微微抽搐,面上却道:“志存高远,很好。叶哥,你有啥梦想?”
叶叙白眉梢微动,刚想说话就被他打断。
“算了,梦想之所以叫梦想,就是难以实现,只能在梦里想想的东西。叶哥你还有什么不会难以实现的东西?”陈骄阳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上帝是公平的,他给了你一样东西,就会拿走你另外一样东西,叶哥也不例外,虽然他是个天才,但是他也同样失去了其他东西——”
“什么东西?”周小意问道。
就连楚钟和宋嘉鱼也挑眉盯着他。
陈骄阳吊足了胃口,在所有人都齐齐盯着自己时终于道:
“——他失去了烦恼啊。”
陈骄阳:“……”
楚钟:“……”
宋嘉鱼:“……”
江晔:“……”
“一边去。”叶叙白将果啤瓶朝他一把甩过去,后者嘻皮笑脸接住,他接着道:“不过有一点他没说错,我确实没什么愿望。”
“切,我就知道,没意思。”陈骄阳道。
“没愿望就现场想一个,别搞特殊。”楚钟道。
“就是,大家都有愿望,就你没愿望啊。”陈骄阳跟着起哄。
“就是就是。”周小意拿着筷子敲桌,其他人也跟着一起敲。
清脆又急促的敲击声代替着众人催促他,且速度越来越快。
“没愿望还非要逼人现场想一个愿望?你们想得可真新鲜。”叶叙白话锋陡然一转:“那我把我的愿望给奶糖,你有什么愿望?”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集在自从刚刚果啤被抢走就闷闷不乐的宋嘉鱼身上。
“把我的果啤还给我!”她双手叉腰,杏眸圆睁,气嘟嘟道:“我的愿望就是,你再也不跟我抢果啤喝。”
“噗。”
此言一出,众人齐齐拍案大笑。
叶叙白:“……”
“你是傻子吗?”他无奈地起身给她拿了瓶果啤亲手打开。
宋嘉鱼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划过一丝狡黠的光,刚想拿过来,他就又一躲。
“只许喝一口。”他道。
宋嘉鱼敷衍地点点头,反正酒到自己手里就是自己说的算了。然后迫不及待将果啤抢过来小酌一口,笑得仿佛偷了腥的小狐狸。
“除了这个,还有其他梦想吗?”叶叙白漫不经心问。
“什么是梦想啊?”宋嘉鱼傻呼呼地望着他。
一看就醉得不省人事了,叶叙白伸出指尖点了点她光洁的额头。
“就是你想做的事,你长大后想干什么?”
“我长大后想干什么?”宋嘉鱼眉头紧皱,绞尽脑汁思索自己长大后想干什么,却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
她小嘴一瘪,委屈巴巴道:“我没有梦想。”
活像是被谁欺负的小可怜,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夫唱妇随,夫唱妇随!”陈骄阳看热闹不嫌事大。
“谁说你没有梦想了!你就不想摆脱你妈做你想做的事情?不想要自由?”楚钟道。
“对!我有梦想,我要摆脱我妈,我要自由!”宋嘉鱼“蹭”地立了起来斗志昂扬道。
“……”叶叙白眉角和唇角同时微抽,他抬手狠狠摁住自己青筋猛跳的太阳穴:“你喝醉了。”
接着没等她说话,直接将她打横抱起:“你们先吃,我把她送回去。”
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做,眼睁睁看着他把宋嘉鱼抱走了。
宋嘉鱼还在他怀里挣扎:“我没醉,我没醉!你就是想抢我的酒。”
叶叙白步伐沉稳,目不斜视,双臂固若金汤,压根不理怀里的小疯子。
“你是不是想喝我的酒啊。”“你想喝我的酒啊。”宋嘉鱼蓦地嘻嘻一笑,凑近他:“那我就给你喝一口,就一口啊。”
说完贼兮兮探了一眼周围:“嘘,偷偷的,别让叶大狗发现。”
叶叙白:“……”
不跟酒鬼一般计较,不跟酒鬼一般计较,不跟酒鬼一般计较!
心下默念了五六遍,才将扭曲压了下去。
宋嘉鱼俨然没发现自己已经在阎王殿转了无数个圈了,仍在作死边缘来回试探。
她的果啤都顶着叶叙白的鼻子了,硬要他喝。
“要我喝是吧?”叶叙白深吸一口气,顺着她的手喝了一口,在她要收回去时陡然将胳膊从她膝盖下伸出来,强势而又霸道地按着她的手给自己喂酒。
“咕咚、咕咚。”
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宋嘉鱼注视着发愣。
等她再反应过来摇摇手中的果啤瓶时。
——空了。
宋嘉鱼:“???!”
她僵硬而又不可置信地一点点扭过脑袋,脸上充满了震惊,似乎是不敢相信怎么一眨眼的时间,酒,它就消失了。
叶叙白好心情地弯起唇角,如大提琴般磁性优雅的声音在宋嘉鱼耳朵里却邪恶到了极点。
“乖,让你知道什么叫人心险恶。”
作者有话要说:奶糖:你不是人,听见了吗!你不是人!
第五十七章
宋嘉鱼没注意到叶叙白平日里清秀隽雅的面庞上晕染着红晕,像是白雪里落下的一点红梅。
她仍旧在回想自己的果啤怎么就那么不翼而飞了。
就……挺突然的。
直到叶叙白将她放在床上准备离去时,她垂死病中惊坐起,陡然拽住他的手腕。
“你不许走!”
“松手。”叶叙白头也不回道。
宋嘉鱼嘴一瘪,开始无理取闹张牙舞爪:“你不能走,你得赔我啤酒,赔我啤酒!”
看他仍旧置若未闻还要往外走,她干脆不管不管地横跳到他背上。
一双玉腿毫无逻辑地蛮横夹住他遒劲有力的腰身,手则拽住他并不算长的头发,另外一直胳膊紧紧圈住脖颈。
叶叙白俊美如玉的面颊上红晕更甚了。
“你确定要我赔?”声音莫名多了丝喑哑深邃。
但现在的宋嘉鱼哪还能注意这么多啊,她就想着一定要让这个罪魁祸首赔给自己果啤。
“你必须赔!”她嚷嚷。
“好啊。”叶叙白缓缓沉了下头,扭过脑袋直直盯着她,面色矜冷,眸中却是一片深沉的墨色。
宋嘉鱼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同意了,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呆滞。
“拿我赔给你好不好啊?”他像是循循善诱蛊惑人心的撒旦,这一瞬间,他原本冷淡的眉眼都添了几分艳色,无声引诱你同他沉沦。
宋嘉鱼情不自禁地点点头。
叶叙白轻笑一声,在她反应过来的前一刻同她唇角烙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宋嘉鱼陡然惊醒,不知从哪借来的力气,忙不迭一把推开他。
“叶大狗,你又耍流氓!”刚刚的惊吓让她酒气都散了七八分,满心只剩下“她不干净了”的想法。
这个“又”字用得就很妙了。
叶叙白目光一刹那变得微妙,唇角的弧度又无声上扬了几分。
“又不是第一次了,你这么激动干嘛。”他气定神闲,双手抱臂,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给你耍回来?”
宋嘉鱼:“……”
无耻,听见了吗!无耻!
“听见了。”叶叙白闲闲扣了扣耳朵,“骂完了吗?该我算账了吧。”
“你欠我的两个吻,准备什么时候还?”
宋嘉鱼:“???”
“刚你不是已经亲了我一口了吗!”她第一反应是这个,“不是,我什么时候欠你两个吻了?!”
“比赛之前,我让你亲我一下,这是第一个;我赢了比赛,你不应该再亲我一下作为奖励?”叶叙白头头是道,“还有,刚刚那是我主动亲的你,不算。”
天呐,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宋嘉鱼感觉自己幼小的心灵收到了浓浓的荼毒,樱唇张了又合,一时竟不知道先反驳他哪个。
“……你给我出去!”
“砰”地一声,叶叙白再次荣获“拒之门外”并附加“一串骂骂咧咧”套餐。
叶叙白笑容不变:“我先给你欠着——忘了说,太久不还的话,我这里还会收取利息哦。”
“以后、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眼前!”
--
七天的海边之旅说过去就过去了,隔日便是开学。
到了高二,学习就更紧张了,班里从三楼搬到了二楼,为了节省爬楼梯的时间。
老秃一如既往地在讲台上唾沫横飞,大意就是开学了就收心,高二是分水岭吧啦吧啦,大家听的耳朵都生茧了,仍旧在下面各做各的事。
“……既然已经高二,你们也应该定好自己的目标了。一会儿我会给你们每个人发个志愿表,上面就填你们的目标大学是什么,想学什么专业,对未来有什么期望。”
“填完后由班长统一收回来,我替你们保管着。等你们高三毕业的时候我再发给你们,到时候再看你们成功了没有。”
“希望大家不忘初心,砥砺前行。知道了没有?”
底下同学有气无力地拖着尾音:“知——道——了。”
志愿表发下来的时候,宋嘉鱼看着上面的填空,毫不犹豫地在“目标大学”那一行填上了“京大”。
但等到“专业”时,却又犹豫了。
旁边的叶叙白倒是龙飞凤舞奋笔疾书,她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偷扭头拿余光瞟了一眼。
——宋嘉鱼别偷看我了!
宋嘉鱼:“!”
“谁偷看你了!”她想也不想地炸毛反驳。
“你不偷看我怎么知道我写的什么?”叶叙白漫不经心转着笔歪头,随即勾唇一笑:“怎么,你暗恋哥哥啊?”
“呸呸呸,人会喜欢狗吗?人狗不能相恋!”
从海边回来后,宋嘉鱼明显变得尖牙利嘴多了。
叶叙白笑容加深:“你说得对,但我不嫌弃你。”
“呕。”宋嘉鱼装模作样地干呕了几声以示恶心,“谁稀罕啊。”
“你啊。”他状似漫不经心扫了一眼她的志愿表,“怎么不写专业?还有对未来的期盼。哦,我忘了,你未来的期盼是摆脱你妈,获得自由是吧?”
他咬文嚼字,尾音上扬,明显带着一股子戏谑。
“……”宋嘉鱼忍无可忍地踩了他一脚,“关你什么事啊!你不也没填。”
叶叙白气定神闲地躲过去:“谁说我没填。”
语罢不紧不慢在自己“目标大学”那行也填了“京大”。
宋嘉鱼等了良久,都没等到他第二笔:“写啊,你怎么不继续了。”
“你先写。”叶叙白道。
她像是陡然福至心灵反应过来什么,眼神瞬间警惕起来。
叶叙白以为她知道了真相,刚要开口辩解,就见她防贼似地拿胳膊盖住她的志愿表,然后一脸不可置信脱口而出道:
“不是吧,你居然连志愿表都要抄?!”
叶叙白:“……”
他昨天到底是为什么会觉得这个傻子可爱?
殊不知他这幅难以言喻的表情更像是默认了她的话。
“那你想报的专业是什么?”他道。
“没想好。”宋嘉鱼无精打采地垂下头,无意识地咬着自己娇嫩的唇瓣。与其说没想好,不如说她压根不知道。
宋母每天都会在她耳边念叨好好读书,她只负责读书就可以了,其他的大人会给她想办法。
大人不会害她的,听妈妈的话,总归是没错的吧。
但……
她看着因为纠结被自己捏得皱巴巴,除了目标大学其他全都一片空白的志愿表,又回想起昨天几人畅聊梦想时,自己居然脑海一片空白——
这样一味地听妈妈的话,真的是对的吗?
“别咬了,再咬就出血了。”叶叙白的声音倏然打断她云游天外的思绪,他变戏法师的拿出一颗奶糖飞快剥开外纸,趁她没反应过来时一把塞进她的嘴里:“吃糖。”
“……唔。”宋嘉鱼再回过神嘴里就多了一块奶糖,是自己最爱吃的。
浓烈的奶味在嘴里荡漾开来,暂时转移了她一部分注意力。
“算了,回去问妈妈吧。”她扭正身子,脑袋枕着纤细的胳膊,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
“你怎么了吗?”男同桌问她。
叶叙白眼眸半眯目光不着痕迹地从他身上略过,很快转移宋嘉鱼的注意力:“问宋阿姨干什么,志愿这种事你自己不就能决定了?一会下课就要统一上交了。”
她哪里是不想填啊,而是根本没想过自己以后想干什么。
gu903();反正大人总是会给她们画一张饼,自以为保护地将他们圈在以爱为笼的羽翼之下,她只要负责做一个乖顺的女儿,听从他们的指挥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