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玉 !
第147章营救
“刚才那个人认识我,他早前就去过苍月,还有意接近我,那朝帝对阮奕是早有预谋。”一瞬间,似是所有的事情都在赵锦诺脑海中串了起来。
细思极恐。
赵锦诺喉间轻咽,低声道,“丰叔叔,朝帝早前不止想抓阮奕,还应当想让人在京中抓我,但是他没想到,当时我同阮奕一道去了南顺,反而同他派去京中抓我的人错过了!”
丰巳程虽然没听明白前因后果,却抓住了重点,“你是说,方才那个人,是朝帝派去京中抓过你的人?”
“是。”赵锦诺肯定。
丰巳程咬牙切齿,“这南顺朝帝,胆子未免太大了些,敢这么公然在苍月京中劫人,未免太不把苍月放在眼里。”
赵锦诺沉声道,“丰叔叔,此事恐怕远不如我们早前想得简单那么简单,那人认识我,如果他见到我,我们许是就暴露了。”
这一路上还有旁的侍从在,两人不敢一直窃窃私语。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两人都只得在各自脑海中飞快得判断着。
这个时候杀出来这么一个人,让原本就因营救计划提前的风险更上一层搂。这次本来准备的时间就仓促,如今,怕是连预料中的仓促时间都不够。
丰巳呈也在心底捏了把汗,但又清楚,至少要留足时间给青木。
赵锦诺也心知肚明,要么同对方不照面,要么照面,很可能前面做得所有准备都功亏于魁。
按照原来的计划,他们必须要拖足足够的时间让青木解决掉苑中其他人和马,这时青木才能同丰巳呈一道将人救出来,而后出苑中,有长翼的人接应。再迅速通过暗卫布好的点离开富阳,转到入水(地名)。因为南顺的人一定会认为他们着急回苍月,所以会取道水路两道去慈州,所以南辕北辙,去下游的入水反倒安全。
阮奕身上有伤,他们走不快,不如在入水安稳停留些时日,再设法去慈州。
同范逸的人接应。
但这些的前提,是今日能一切顺利。
今日若是不顺利,他们许是一个都走不出富阳……
若是做好最坏的打算,赵锦诺转眸看向丰巳呈,“丰叔叔……”
丰巳呈少见得拢眉,沉声道,“还没到这一步,你我多谨慎些,务必要拖到青木到。等青木到,便是做最坏的打算,我们也能逃得出这座苑子。”
赵锦诺颔首,羽睫轻轻颤了颤。
言词之间,已临近苑门口。
看守的‘小厮’认得是他二人,推门领了他们入内。
屋中只有昨日的侍女和一个侍卫在守着,赵锦诺二人入内时,阮奕正接过药碗,喝了下去。
赵锦诺心惊,丰巳呈却暗暗扯了扯她衣袖,提醒她冷静。
这一幕,早前便是猜到的。
但阮奕并不知道,以为同早前的药一样。
侍女服侍阮奕喝完药,又朝丰巳呈福了福身,“管家昨日吩咐过,说今日请小哥单独同我家公子说会儿话,旁人都先出去吧。”
丰巳呈知晓他是旁人。
再度警觉环顾屋中,确认没有旁人,方才屋顶和别处他都已确认过,见屋中的侍卫也一道往外阁间外走,丰巳呈只得跟着离开,只是不忘叮嘱,“大侄子,别惹郭公子生气砸杯子,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听到没有?”
赵锦诺沉着嗓子应好。
屋门从外阖上,这一刻,赵锦诺的眼眶近乎夺眶而出。
“阿玉。”阮奕却先开口,声音轻如鸿羽。
屋中没有旁人,她上前拥他。
她不知朝他扑来,于此时的他而言都有些重。
阮奕吃痛,却未出声,连闷哼都没有。
缓缓伸手,拥住怀中的人,竟如同恍若隔世。
赵锦诺见他额头豆大汗珠,目光瞥见他颈间衣裳宽松处,触目惊心的伤口可见一隅,赵锦诺愣住,他却全然未察。
“阿奕。”她声音轻颤。
阮奕吻上她双唇,似是数月来,魂牵梦绕的一幕,分明舍不得,还是要分开,“你可好,爹娘可好?”
赵锦诺红着眼眶,“都好,大哥和彤容成亲了,家中诸事顺遂。”
他莞尔,苍白的嘴唇微微勾了勾。
赵锦诺伸手抹了抹眼角眼泪,今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耽误。
趁着眼下无人,赵锦诺继续道,“阿奕,陛下和娘娘让我们来南顺寻你,同我来的都是宫中的暗卫还有长翼叔叔。稍后,我们会趁乱劫下这处苑子,等出了苑子之后会有人接应我们,而后会去到下游入水暂避风头,再做后续安排,我们会平安离开的。”
阮奕喉间轻咽,“那你为何今日要自己来冒险?”
她站着,他坐着,她纤手抚上他脸颊,温声道,“他们早前给你下过药,想从你口中套话,但你太警觉,他们没问出东西。这次应当找了不少有苍月口音的人来见你,觉得你同我说话比旁人更多,许是戒备更少,便让我今日来同你一处,稍后将你同我说过的话都告诉他们。阿奕,你服了药,稍后会昏迷不醒,但是别怕,我和丰叔叔都在,我们救你安稳出去的……”
阮奕眉头拢得更紧,“他们让你来套话,还能留你性命?你还来!”
赵锦诺鼻尖微红,“我若不来,旁人定会生疑,加强戒备,要救你出去更不是容易的事,阮奕,我们今日一道离开,我……我不想你再呆在这里……”
她喉间哽咽,即便不看,她也知晓他一身都是伤,连抱她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他们将他折磨成这样,她心中仿佛剜心蚀骨。
她不要他在此处多逗留一刻。
赵锦诺敛了敛心神,淡声道,“阿奕,趁现在,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我,为何南顺朝帝要费这么大周折擒你?你在这里的经历?还有什么要避讳和注意的,趁还清醒,都告诉我。”
她比任何时候都理智,也知晓当下要做的事情。
他抬眸看她,轻声道,“阿玉,还记不记得我同你说过,我早前曾做过一个梦,梦里我们就是夫妻……”
赵锦诺微楞,既而点头,他是说起过。
他沉声,“我若说,这不是梦呢?阿玉你信吗?”
赵锦诺眸间诧异看他。
药性开始慢慢上头,阮奕脑海中甚至开始有些迷糊,迷糊到看她有些双影,遂埋首在她怀中,半是迷糊,半是清醒朝她道,“阿玉,我要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但是你记得,不能告诉任何人,即便是爹娘,陛下和娘娘,否则你我还有灭顶之灾,记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