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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子傅简直都要被她给气笑了。
他伸出手,钳住苏卿的下巴,微微抬起让她看向自己,想了想比出个手势,语调幽幽_道:“也就比你大个七岁。”
七岁
苏卿小嘴微张,含水眸子迷茫的瞧着他。
可是、可是七爷举止行为实在不像是
“啧,别用这种眼神瞧着我,跟个白痴一样。”顾子傅收回手,改为在她脸上轻拍了几下,只怪掌下肌肤实在柔软娇嫩的很,指尖手感过分的好,让人忍不住捏了又捏,他见苏卿一脸迷茫,只当她还在想,嗤笑一声道,“这有什么好想不透的,杀的人多了,自然就适应了。”
等苏卿回过神,她才意识到顾子傅在做些什么,脸色微赧,抬手挥去他的手,目光游移不定的飘向别处,低声呢喃道:“可是,七爷杀了好多人,晚上不会害怕的吗”
顾子傅皱眉,抬手又在她腰侧一拍,“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苏卿下意识一缩,她慌忙跳下床,目光不敢与顾子傅对视,揪着衣裙道:“七爷,我刚才瞧着双巧端来了早膳,我们还是快过去吧,要不然凉了就不好吃了。”说完,也不管顾子傅有没有听见,慌乱推开门,一路小跑着出了屋子。
顾黎正在院子里扎马步,这是顾子傅让他每日必做的基本功。
他瞧着苏卿跑过,扬声嘲笑道:“哟哟哟,跑的这么快,该不会昨晚尿裤子了吧”
苏卿只装作没听见。
见自己被无视,顾黎暗自磨了磨牙。
这次苏卿吃的很快,几乎是吃完就跑回了自己屋子。散落在地上的木雕早已被人收拾好摆在桌上,也不知道是双巧还是春桃来过了,木雕旁边还趴着只撅起屁_股的布老虎,如今只有一只,瞧着孤零零也怪可怜的。
苏卿微微有些出神。
她记得,顾子傅曾在老夫人的院子里说过,他确实是做过画骨扇,只是她当时因着害怕后来也就慢慢忘了这件事,还有那句,什么叫做“杀的人多了,自然就适应了”
七爷之前,也杀了很多人吗可是,哪有人是说杀就杀的啊。
苏卿鲜少会有如此纠结的时候,可这次不知怎的,顾子傅说的话一直在她心头挥之不去。等她回过神来,眼角往窗外看去,就见顾黎在日光下扎马步,双腿微颤,姿势却依旧挺直。
她目光微动,想着顾子傅许是还在用早膳,猫着腰经过,绕着小路去了丁氏那处。
自打上次三爷被大白咬伤,陷入昏迷后,老夫人就把顾府的账务皆数交到了丁氏的手上。顾府家大业大,在皇都城内还有好几处的铺子,处理起来也不是件简单事。她过去时丁氏正在核对账本,听到春嫂说时也愣了会儿,旋即合上账本连忙请人进来。
苏卿有些受宠若惊的退后几步,眉眼弯弯,柔声道:“若是按辈分,我应该唤您一声大嫂才对。”
“你这孩子,”丁氏无奈,拉着她坐到软榻上,拍了拍她的手道,“瞧这话说的,这儿又没有外人,何必行那些虚无的礼数。只是”
她顿了顿,接着问道:“我听春嫂说过,你鲜少迈出古院,今日怎想到来我这里坐坐可又是黎哥儿惹了你生气”
上次顾黎拿藤条吓唬苏卿的事她可是听说了,只是,这才没过几日怎的又生了事端,也不知道那孩子对苏卿哪来的这么大怨恨。
苏卿瞧着丁氏皱起的眉心,知晓她是误会了,连忙说道:“不是,不是小公子的事,是、是我有事想来问问大嫂。”
“你”
春嫂正为二人上了茶,听到这话也不由有些惊讶。
“嗯,”苏卿轻垂眼帘,似是觉得如此直白问出口又有些不大合适,低头瞧着打转的指尖,抬眸小声道,“大嫂,我想问问,七爷之前的事。”
丁氏与春嫂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她挥挥手,示意春嫂去外面守着,“你这孩子,怎么突然想到过问七爷的事”
“我在这府里认识的没几个人,虽然与大嫂说话也不多,可我想着,若是大嫂再不告诉我,那就是当真没有人了。”旋即,苏卿将今早的事情同丁氏说了说。
尤其是那日在皇宫大殿上,她现下细细想起来,顾子傅杀人时不仅没有害怕,反而是带有丝快感的沉浸在其中,就像就像他本该生活在那种环境中一样
闻言,丁氏默然片刻,道:“我知晓你这孩子心善,只是,七爷也没有什么能够被人好施舍的。说起来,这事儿确实是有些久远了,听说老太爷在世时好花天酒地,抬进府里的小妾一个接一个,七爷的娘亲就是这么抬进来的。再后来,老太爷发妻去世,老太爷病重,现如今的老夫人又急于霸占家产,怪就怪在七爷出生的不是好时候。其中至于具体的事如何,我也不是很清楚,虽然老夫人名义上是我的亲婆婆,可今日你既然问了,我也只是将我所知道的原封不动的告诉你。”
苏卿屏了呼吸,仔细听着。
“在那种环境下可想而知,七爷自懂事起就没有人管教,没有人束缚,也没有人会教他辨明善恶是非。有的,只是学会怎么生存下去。以至于后来他所做的事,不过是仅凭着自己的玩乐喜好来,你与七爷相处这些时日,想必性子多少也能够摸出一二。”
“小十,你在宫里长大,有些事不必我说的很清楚,说到底七爷也是个可怜人。而且,我能瞧出在些许事情上七爷对你的态度与其他人不一样,我希望你也能够对七爷稍微关心一点,当然,这并也代表你所有的事都可以逆来顺受。此事无关情爱,只是于两个人之间惺惺相惜而莫名生出的缘分,人活在世上总是需要一些依靠,不要让自己过分陷入泥泞,多往前看看”
苏卿打断她,问:“那,七爷说的画骨扇呢”
丁氏轻叹了口气,抬手揉着眉心,似乎是也不太愿意提起那段往事,她道:“是真的那个女人也是府里的姨娘,七爷亲眼见到她害死了自己的娘亲,而他十岁那年,则又是亲手将报应一一讨了回来”
十岁。
后来丁氏还絮絮叨叨说了好多,她有些记不清了。
苏卿走在回古院的路上,暗暗搓了搓胳膊,眸子深处却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迷惘。
她现在脑袋空空,什么都没有。
她是不是该庆幸,顾子傅对她手下留情,只是单纯的觉得
“铿”耳边一声巨响让她回神。
抬头,就见顾黎手握银戟,喘着粗气神色不愉的瞧着她,“喂,你想什么呢,要是小爷没收住你现在可就是高高挂墙头了”
苏卿漫不经心的“哦”了声,绕过他,往屋子里走去。
顾黎瞧着她的背影,骂骂咧咧说了几句脏话,又继续挥动着银戟上下乱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