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而后他俯身亲昵地用鼻尖触碰马耳,左手轻轻盖住战马的眼睛。
电光火石间,短刀出鞘。
马儿几乎连哼叫都没有,硕大的躯干抽动了下,就彻底得没了声息。
“这次算我欠你一命。”他移开手,俯到马项边,一边大口大口地饮起血来,一边头也不回地含糊了句。
“也过来喝些?”
赵冉冉呆愣地看着这一幕,直到他饮足了血,她才反应过来─这两句话皆是对她说的。
男人饮完了血,拭唇起身:“天色不对,快寻个地方歇脚。”
她顺口就说:“就这么让它在这儿吗?不管了?”
闻言,他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般,笑得胸前里都咳喘起来,指着山下反问:“他们随时都会上来要了我的命,你倒是无事,要么留下埋了它。”
说罢他撇过头,再不看地上的死马一眼,深一脚浅一脚地就朝山林深处而去。
星辰西移,林子里黝黑潮湿,赵冉冉满心忧惶,迈着步子跟上时,她从后面,看清了他左腿处的箭伤。
林深树密,就这么看着他半晌,前头人好像觉不出痛一般,犹自步速不变,硬撑着用劲,若是箭簇没那么长,她甚至都未必能发现他的异常。
她忙紧走两步,上前一把扯住他,将他左臂搭上自己肩膀,想要替他分些力气去。
甫一近身,就被他一把推了开。
“顾好你自己。”听不出情绪的音调,转瞬湮灭在莽莽山林间。
言罢,他扬手砍下节老树根,不长不短的,恰好撑在腋下,又一次加快了步速。
一刻后,赵冉冉已然落后了他一大截,隔了断荆棘丛生的陡坡,她喘息着去寻那高处的身影。
“没吃饭么,怎么比八十的老婆子还慢。”
男人压低的嗓音响起的时候,那股子莫名的燥热尤如窜天的猛火,再次席卷到她周身四处。
差点冲口而出的异声被她好不容易压了下去。
“叫你饮些血,方才怎么就不听。”漆黑中,又是一句微凉的低语。
望着前头渐行渐远的瘸拐背影,赵冉冉心乱如麻,原本发现那酥饼有问题时,只以为也就一时,自己忍一忍也就过了。
可是现下这药性复起,才明白怕是中了什么邪门的媚毒。
本就是有伤,行路又艰,此刻叫药性一烘,仅剩的气力又抽走了一大半,她整个人发着抖只勉强靠在一棵矮树旁。
算了吧,或许那些人的目标只有一个,早把她给忘了呢?
既然已经逃到了这处,也未必就要与他一路的。
思及此,赵冉冉索性伏低了身子,任由自己靠着那矮树坐了下去。
凉夜露重,可她身上攒动的热意更甚起来。
四周寂静无声,刚想迫着自个儿阖眼歇一会儿,耳朵里忽听得林间枯枝成片折断之声。
就好像是有什么重物步速颇快得在移动着?
‘咔嚓咔嚓’……
又近了些,甚至能听见明显的哼哧声!
最后一丛灌木分开,赵冉冉睁大眼睛,对上一双浅褐色的猫瞳。这是一只体型硕大的花斑猎豹。尾巴上扬着,时而蜷曲时而摆动,咧开嘴冲着她低吼。
一时间血液逆流,从四肢末端抽离。她想要拔腿就跑,整个人却木在泥地上,分毫也动弹不得。
就在花豹蹲伏的一刹,匕首飞落,正中了那豹的后腰。长啸短促,花豹吃疼当即转身朝密林而去。
不远处的树干上,段征在她惊愕的神色里滑落下来,柱着老树根过来一把将她捞起,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早就听着那畜生的动静了,本是想用你当个饵,倒给它跑了。”
被他有力的胳膊托着,赵冉冉心头闪过异样,她能够觉察出,他行路的步态不对,隐隐也有些力竭的样子了。
第4章药性
瓢泼大雨下了一阵,在山地变得泥泞难行前,两个人终是寻了处遮风避雨的山洞。
冷雨浇透了半厚春衫,酥饼里的药性却仿佛被这雨浇得更旺了。
跨进山洞时,赵冉冉回首望了眼天际,正是最沉最暗的浓黑,厚厚的云层堆积着,包裹着这方天地,好似要永无天日的错觉。
她面色赤白交替,本是拉着她前行的男人,此刻已经反过来靠着她借力了。
好在这是所高处向阳的洞穴,外头交错藤蔓遮去了风雨,洞壁内也还算干燥安全。
“会生火吗?”段征坐下后,从腰间摸出了个火折子,递给了她。
他的嗓音并不低沉,细辨时,算得上是那种温润和软的调子。
言语里的气弱,是两人短暂却惊心的相识以来,第一次流露出疲累来。
听他未曾觉察出自己面色的异样,赵冉冉忙稳下心神,笃定道:“我去拢些干柴枝叶来。”
黑暗中,她蹲在地上,用手摸索着在洞底寻摸了一圈。很快的,她就将一大沓带了叶子的树枝堆在了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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