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遇见你之前,我可从未肖想过龙阳之好无璧公子,你可评断评断,今夜我是否算是为你开了先河呢?

灼热的呼吸喷吐在耳畔,似警告又似诱哄,气流拂过的地带仿佛烧着了熊熊的烈焰,刹那间点亮成簇的绯红。

心跳不可控制地变得激烈,苏巽不自在地别开脸去,低声道:无璧没考虑这么多,只是心底想着无论如何要见到段公子,便大胆闯了进来。

是吗?你的身体可比话语要诚实啊。

感受到怀中人身体的僵硬与紧张,段四恶意地将腰间的手收得更紧些,手指隔着薄薄的衣料与腰线紧贴,而他似乎仍不满足。

几丝内力从掌间悄无声息地涌出,顺着指尖流入苏巽体内,腕骨处的手掌则缓缓下移,将脆弱的脉门扣紧。

苏巽几乎是立刻便察觉到了段四的试探,按说身怀内息的人,一旦接触到外力注入,体内气息便会自然生出反抗;同理,长期浸淫武艺之人,体格往往健壮,肌肉更是紧绷,近距离接触便可发现不同。

而他自己却是个例外,周身内息都用于压制化生散的毒性,根本无暇对抗外力的侵入;缠绵病榻一年有余,原本劲健的身体底子早已被败了个干净,此时相比常人尚且显得孱弱,不论如何也与江湖中人占不上边。

段四这轮试探,只怕是无功而返。

想来自己的表现应该不存在任何纰漏,他索性任由赵四上下其手,身体则绵软地靠向对方肩头,微微喘息道:

段公子,你的掌心好热教我突然有些使不上力气

二人距离忽近,清幽的发香传入鼻端,段四心中一荡,随之卸下了手上的力道。

普通人被内家真力所冲,感到疲劳正是常理之中,而他方才的测探恰恰打消了内心的疑虑,看来这无璧当真是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倌。

那么今夜他打断慕鸾敬酒的举动,怕也只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吧。

心情没来由地轻松了许多,他于是将苏巽拉向自己,用双腿作垫把人圈在怀中,手指绕着柔顺的发丝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捻,漫不经心地问道:

话说回来,刚才我就想问你呢,那段唱词写得真是不错,可见你并非池中之物,又是为什么要委身于无谢楼中?

我幼时家境清寒,念不起私塾,只是跟着镇中的讲书先生些须认得了几个字。后来独身来这朗京城闯荡,身无长物,又肩不能挑手不能扛,幸得叶老板好心收留赏口饭吃,否则此时都不知道在何处流浪呢。

苏巽低垂着眉眼,段四望不见他的神情,唯觉得这番话惨惨戚戚令人心生怜爱,而那青衫下现出的一段锁骨线条笔挺,望之如脂玉般蒙蒙生光。

某根心弦便被撩拨得发痒,连带着喉咙也显得干燥,不由轻咳几声掩饰自己的失态。

两人又就着彼此的经历聊了几句,段四见苏巽眉宇间隐有倦意,便止住了话头,轻笑道:

无璧可是累了?不如今夜便聊到这里,我们先上床歇息吧。

苏巽显然没弄明白他话语中的我们有什么含义,点点头便要站起身来,冷不防被段四一把箍紧腰身,将他整个人打横抱起,走出几步,放于床榻之上。

这番举动惊得他魂飞天外,霎那间神智都几乎停止运转,迷蒙的眼神失焦般注视着段四,仿佛失去了言语的能力,什么都说不出来。

段四却仍不罢休,眼见他的眉目在烛火映衬下亮莹莹的煞是好看,顿时觉得下方的面纱碍事的很,不由分说便一把摘了下来。

苏巽清丽如画的脸庞顿时无遮无拦地呈现在他眼前,鼻骨高挺,肤光如玉,菱唇浅淡,苍白中透着丝丝荏弱之美,下颔线更是流畅精巧,整张面孔犹如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半分增减不得。

其下蔓延的青丝则如海藻,流泻在被褥柔软的褶皱里,黑与白的对比极致鲜明,融不进分毫尘世的杂色,冰雪般唯美而锋利。

几乎是无意识地,段四突然潮热了掌心。

作者有话要说:诶嘿嘿这就是放在简介里面的那段唱词啦,真的写skr人哈哈哈哈~

以及段四公子并不叫段四,这里是因为还没有揭晓身份所以用的代称~

第6章长夜

雅间中,四下寂静,烛影摇红。

段四的呼吸有些粗重,渐渐俯下身来,鼻尖几乎要与苏巽的面庞相触碰。

他分明并无断袖之癖,此前也没有对其他人有过心动难抑的感觉,这时却犹如着了魔一般,只想与眼前人靠得近一些、再近一些,直到肌理相贴,鼻息共养。

察觉到他异样的心思,苏巽墨眉蹙起,也不出声制止,只将右手摸索着伸向腰间。

段四陷入自己的情绪里,并未察觉他的动作,甚至松开了扣住苏巽腰身的手,沿着光洁的小臂一路摩挲,直到在枕侧与他垂落的另一只手十指紧扣。

无璧真是个好名字,是取自无瑕美玉之义么?

他抚弄着苏巽手掌,口中喃喃自语,唇边更是自然而然泛起浅笑的涟漪。

然而不待他再想说些什么,右侧手臂蓦地微微一麻,紧接着脑中天旋地转,几乎是瞬间便眼前一黑,栽倒在床。

失去意识的刹那,他隐约觉得苏巽掌心的触感异常粗粝,但不及细思,便被黑暗吞没了神智,沉沉睡去。

见段四已经彻底昏迷,苏巽便轻轻推开他的身体,在床边坐定。

他右手中赫然握着柄寒光闪烁的银匕首,正是数日前叶知蘅所赠。

刚才为防止事态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他趁段四不备,在其右臂上浅浅地划了一记,却没料到匕首的药效竟然如此强劲,只是瞬息,就放倒了这位武林高手。

叶知蘅的铸造之术,着实炉火纯青。

他将匕首收入腰侧贴身的刀鞘里,随后从前襟中取出常备的金创药,在段四手臂的伤处薄薄敷了一层。

此药是他惯用之物,有活血生肌之效,匕首割出的伤口很浅,明日段四醒来时,完全愈合应该不难。

方才此人抱着他躺在床榻上,连外衣鞋袜都没顾得上脱下来。他轻不可闻地吁了口气,动作轻柔地为段四脱下外衣,又将鞋袜除去放到床边地面上,细致地掖好了被角,这才重新在床边坐下。

被段四看到本来容貌,倒没什么大不了,毕竟他在玄霄阁任职时,从不以真实面目示人,个人资料更是被封存在藏经阁中,非特殊缘故无法启卷查看。

除了引荐入门的老阁主或许还能认出他的身份,就连天吴等位高权重的长老,只怕也对面不识。

况且他仍有些私心,总期待着段四望见自己的面容时,会想起些什么。

指尖探向那张英挺的脸庞,却在即将触及的刹那又猝然收回,紧握成拳,缓缓落下。

久远的记忆潮水般蔓延而来,脑海中的画面与眼前人的面貌相重叠,依稀又能窥见十余年前,那个月朗星稀的夜晚,顽皮的孩童攀上宫中花园的矮墙,随即整个身子匍匐在沿墙生长的银杏树上,向着地面上痴痴仰望的他,露出唇红齿白的明媚笑容:

我跳下来啦!

他担忧不已,想着对方从那么高的树上跳下来,只怕会摔伤了腿,甚至来不及考虑自己的力气是否足够,便不管不顾地迎了上去。

那人带着劲风飞跃而下,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撞得接连后退几步,双手却紧紧抱着对方身体不肯放松,直到实在坚持不住,跌坐在地。

孩童从他怀中抬起头,眼眸闪烁如璀璨星辰,翻涌着由衷的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