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所以问问你要什么?杜青臣点点头。
杜如林犹豫了下,那他想要就太多了,想要诗词集锦,想要大贤注解,想要科考笔录,甚至还想要杂书来看,呜呜呜,杂书可不行,夫子说过,杂书移人心志,又对科举无用,要他们不要看的。
杜如林纠结的半晌,最后才艰难的下了决心,我想要科考的书籍,笔录或者注解,再者是往年的考卷,都可以。
杜青臣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着了,也就出门赶了驴车载着苏冬去了县城。
县城可比小镇要繁华的多,街上的店面也比镇上丰富,货品都比镇上齐全,杜青臣看到什么好看的好用的都想买一些,还买了腊肉火腿之类准备送给岳父岳母,驴车上一会儿便装了大半,让苏冬看的心惊肉跳,他们家已经算是富裕的了,可即使是过年,也没有这样的阵仗啊!
但是想到这些都是杜青臣想要买的,苏冬也就没有吭声,只是每次看着杜青臣掏钱,都觉得肉疼,不过看久了之后,大约是麻木了,苏冬竟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逛了大半天,杜青臣买了一堆的吃食佐料日用品等,才拍拍手道:好了,我们去成衣铺子看看,挑挑衣服。
苏冬点了头,两人朝着成衣铺子而去。
杜青臣进了店便将自己要买的东西告诉了店老板,对方一听杜青臣要买那么多衣服,顿时乐呵呵的给两人倒了茶,才让人拿衣服出来给杜青臣和苏冬试衣服。
苏冬先去试了,杜青臣便道:这里有儒袍吗?还有好一些的长衫。
自然是有的,客官稍坐。店老板立刻让伙计去后面拿了衣服过来,对着杜青臣有些为难的道:这,儒袍宽松也就罢了,但长衫还是要合体的,敢问那位客人身量如何?
杜青臣大致比划了一下,一时间也有些犹豫,因为杜如林没来,所以他也不知道这长衫是否合体,杜青臣的目光转到店中伙计身上,眼睛一亮,指着他道:便劳烦这位小哥帮忙试一下吧!他跟我弟弟的身型倒是有些相像。
店中小二个子不高,看着正是杜如林此刻的身高,正好可以帮忙一试。
那自然是行的。店老板立刻让小二换了长衫给杜青臣看。又来回挑了几次,才选中了两件,一件棉麻的,一件则是锦缎的,锦缎的那件还配了同样布料的腰带,便是小二穿上,看起来也像是个翩翩佳公子了。
杜青臣满意的收了起来,苏冬这边也选好了衣服,换他去试新衣。
苏冬正抱着杜青臣挑好的衣服坐在椅子上等杜青臣换了衣服出来看,店内又进来两人,看起来像是一主一仆,门外还停了马车,见到来人,店老板也顾不得苏冬,立刻迎了上去。
哎呦,您来了,快请进,您要的长裙已经制好了,您看一眼?店家态度谄媚。
苏冬也站起身来,不敢继续坐着了,面前的女子穿着粉色素纱长裙,腰肢盈盈一握,还佩着一块白玉玉佩,眉眼精致,妆容姣好,气质温和,但目光扫视一圈店里,苏冬还是忍不住垂下头,隐隐有些自惭形秽。
女子身后的丫鬟看到苏冬刚刚坐的位置,目光转向老板。
老板立刻道:您看我,伙计,再搬个凳子来。
丫鬟这才满意的有了笑模样,店内空间不大,伙计只得把椅子放在苏冬的椅子旁边,给上了茶,女子走过去坐下。
苏冬略站了一会儿,总觉得自己不必怕什么的,若是杜青臣等会儿出来了,看到他站着,而身边多了个坐着的女子,说不准会误会他被欺负了,若是他解释了他是自己站起来的,杜青臣肯定又会暗自叹息,觉得他胆小懦弱,旁人又没把他怎么样,他自己就不敢坐了。
想到此,苏冬深吸口气,假装面前的人不存在,抱着衣服又坐了回去,引来女子冷淡的一瞥,苏冬只当没有看到。
丫鬟怎么看怎么觉得苏冬不入眼,不过是个哥儿,看穿着打扮也是个农夫,竟然也敢挨着她家主子这么近,还当她主子不存在,眼神都不往这边瞟。
这位小哥,麻烦你起来一下可好?丫鬟好声好气的摆出个笑脸儿,却不达眼底,我家小姐这几日胸闷的厉害,不喜人靠她这么近的。
苏冬本就是硬着头皮坐下的,闻言,几乎是立刻就站了起来,可是站起来之后却反应过来,这是嫌弃他了?什么胸闷,根本就是借口吧!他坐在这里,怎么就让她胸闷了,若她真闷了,又哪来的闲情逸致逛街买衣服,还进了店铺,这店铺里才狭小的让人胸闷呢!
苏冬脸涨得通红,想要怼回去,可是看女子穿着,只怕非富即贵,他本就不擅与人争执,再加上身份差距,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女子只是抬起绣花手绢,轻轻的抿了下唇,不发一言,也不看苏冬的所在,仿佛根本不值得她注目一般。
杜青臣刚好换了衣服走出来,正听到丫鬟的话语,杜青臣目光上下扫视了一番坐着的女子,容颜姣好,梳着妇人发髻,可是这丫鬟却叫她小姐,再加上这一身极显身材的薄纱长裙。
正妻讲究一个端方稳重,且在外丫鬟是不会称呼其为小姐,而是会称呼为夫人的,这也是身份的象征。既然是妇人却又不顾天冷穿着如此娇俏,还被丫鬟称为小姐的,那便只有大户人家的侍妾了。
妾室不算妻房,自然不能被称为夫人,可是在府中总被人叫做姨娘也就罢了,出了府门,大部分的妾室都更喜欢被称为姑娘,也显得身份高贵一些,表示自己是豪门贵女,而不是男子玩物。而有些侍妾,便是在家中也被称为姑娘的,所以也不算失了规矩。
杜青臣轻笑一声,大踏步的走了过去,站到苏冬身前,对着女子抱拳拱手,这位不知姓什么的姨娘,若是身子不适还是要去看大夫的,可不能硬撑,容易小病拖成大病,那就不好了,如今天寒,也要少出门在屋里好好将养才是,最好也穿的厚些,这样身体才能康健啊!
女子目光一冷,望向杜青臣,杜青臣的话看似没什么问题,而且句句都是为了她好,可是却也句句都是为了刺她的心。
先称呼她为姨娘,点明她看似富贵实则低微的身份,再顺着丫鬟的话诅咒她身体不好,还会小病拖成大病,最后让她老实待在屋里,还鄙夷了她冷天里穿着轻薄,只为了讨好夫主。
女子俏脸含霜,丫鬟也听出不妥,立刻吼了一声,大胆!我家小姐是冯府的人,我家大人是本县县令,你胆敢放肆!
杜青臣一愣,我倒是见过冯县令,也知道他有妾室,不知这位是?杜青臣淡定的道,含糊掉了他见冯县令的因由,只让人误会他跟冯县令相识,而且关系不错,甚至连他家中有什么侍妾都知道。
女子闻言,微微一僵,丫鬟也瞬间哑然,不敢说什么,只是目光有些怀疑的打量杜青臣,这人也不是县中的乡绅大户啊!衣着不像,脸面更是不熟,县中的那些人家,她们都认识的。
女子已经起身行了一礼,丫鬟无状,冒犯了尊驾,敢问阁下是?也许我曾从大人那里,听过尊驾的姓名?女子道,点出若是杜青臣胡乱扯谎,她是能知道的。
杜青臣笑了笑,在下杜青臣。
杜青臣也不多解释什么,神色举止十分坦然,看起来极为自信,因为他相信,冯县令是不会把自己交往的所有人都一一告诉妾侍的,哪怕她再受宠,他越是自信,对方就越犯嘀咕,更不敢乱来。
gu903();再说了,她一个娇俏妾侍,在外与年轻男子争执,她敢回去告状吗?便是告状,那他又有哪句话说的不妥了?杜青臣越发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