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怨鬼找我轮回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40(1 / 2)

平措愣神数秒:“…赶紧给我调回去!那鬼又伤不了你,车厢还他妈一堆活人呢!人要是跑了报警,查老黑头上咱谁也别想跑!”

老黑尸体横成大字,腹部以下血肉模糊,让连建丰不忍卒看。平措探探同样倒地的女人心跳,起身摆手:“高反搞成肺水肿,也死了。”

他嘱咐平措:“等会儿尸体连车都烧干净了,别留什么痕迹。”

说罢,他拉开半掩的车厢门,里面绑手绑脚的四个姑娘惊恐万分。平措毫不怜惜地往自己车里扯,末了还调笑连建丰:“我看你这是要被鬼缠一辈子了,有这么个见义勇为的粘人精,可别祸害了身边兄弟。”

连建丰神叨叨地攥紧玉佩,仅会的几句宗教语言翻来覆去说了个遍,什么南无阿弥陀佛什么嗡嘛弥呗呗哄,又什么急急如律令什么上帝保佑,就差跪下给八方神仙磕头了。

钟冉挤去车头端坐,那些女人被推上车后,以一种看同类的心情凝视钟冉。钟冉没说话,直到平措再次锁上厢门,她才打量起新来的四人。

卡车发动,几个没坐稳的齐刷刷往车尾扑,钟冉也差点跌倒,一个姑娘用身体撑住了她。那姑娘眼睛大下骸圆,长得像电视里常受欺凌的小白花。

钟冉小声说:“谢谢。”

刚才本想救人,奈何晚了一步,蛟骨链不能总脱下,毕竟平措跟那伙人有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羊入虎窝可不能继续暴露。

钟冉被反手绑着,整理手链颇为麻烦,忽感觉两道目光投来。她谨慎抬头,却见那姑娘缩脖子小心看她,眼神和当年的陈灵灵一样,怯懦里带点悲悯的温柔。

钟冉问:“你有话说?”姑娘凑得很近,盯着颧骨处反问她:“疼吗?”

钟冉才想起天杀的连建丰推她下车时,她的脸往地面蹭秃了点皮,只是她常受伤又能自愈,这点事本没放心上。

不过被人提起,还是有…一点点疼的。

钟冉犹豫半秒摇头:“不疼了。”

大眼姑娘也没多说,斯斯文文的样子像是个读书人,面对这种情况虽然心慌,但也没像别人那样啜泣连连,钟冉对这柔弱外表高看了几分。

深夜行车容易犯困,连建丰和平措交替轮了两轮。平措浅眠不久,便听刹车嗞啦一声,他睁眼,连建丰正往车篓里掏纸,见他醒来便说:“我拉屎去,你去不去?”

平措嫌弃地皱眉:“想去就去,说这话恶心谁啊?”

连建丰乐呵呵地跳车,咣当用力甩门,隔着厚厚的挡风玻璃对平措挑眉蔑笑。平措懒得搭理,眯眼靠椅背上继续歇息。

车厢女人们有的哭累了打盹,有的低头看地,大眼姑娘听到细响猛抬头,却发现身旁的钟冉没了踪影。她意识混沌视野不清,随意环望一阵后,目光转回原位,突兀现身的钟冉惊得她差点尖叫。

钟冉忙比出噤声手势,她颧骨的擦伤已然消失,而不知何时挣脱绳索的手,正握了把水果刀。

刀锋微微发寒,姑娘很是惊讶,明明都被搜过身,她还能藏住那么大的刀,要不是现代社会讲究科学,她可能以为这是天降神刀,专来解救她们的。

钟冉没有解释,悄无声息地帮她割断绳索后,依次给其他人松绑。

接着,钟冉轻轻推开了厢门。

第107章107解救(二)

夜里光线并不刺眼,可看见外界的那刻,她们竟像久不见光的暗牢囚徒,几个感性的就要落了眼泪。

风刺啦啦吹得厢门铮铮响,钟冉赶紧稳住抖动的门,声音也压到最低:“你们快点走,沿月亮的方向,那边能上岔道,能看见村子。”

众人虽不懂钟冉如何得知,但保命的心态远胜好奇,几个最近的二话不说便跳了车。钟冉将小刀塞给大眼姑娘:“你比较冷静,要带大家认清好人坏人,必要的时候……”

话说得点到即止,姑娘手指发凉,胳膊像从未持刀般战战兢兢,然后拼命点头:“你不走吗?”

钟冉含糊其辞:“我……帮你们断后。”眼见姑娘就要劝说,钟冉赶紧把她往远了拽,“要走快点走,别磨蹭!”

姑娘原地犹豫几瞬,便随即追随其他三人往东跑去。

为了给众人争取时间,钟冉从车厢顺来断绳,打算先找上连建丰。刘小蕊自身后冒出,冲钟冉指指脖颈,示意她记得玉佩。

钟冉没立刻答复,而是双手拽直绳索,目光露了丝狠意。

连建丰松快完,正提裤子想赶紧隔绝这冻人的西北风。刺骨的温度刮得手指僵硬,连扣皮带的速度也慢下许多。

他冷得一哆嗦,还来不及享受肾上腺素带来的短暂热流,蓦地脖子一紧,像被什么勒上喉管,呵欠没完的嘴本能闭紧,咬得舌尖钻心疼。

勒力陡然增大,他被带着后仰,瞬间屁股落地,两边坐骨痛得骂娘。

钟冉使出最大力气来对抗男女力量的悬殊,右手拼命去压动脉窦,以期十秒内让连建丰失去意识。

也许是压迫已逼上命门,连建丰挣扎得比先前还厉害,手不断想掰开钟冉。钟冉指甲陷入肉里,冷风刮得脑门冒汗,心跳一阵快似一阵,嘴里倒数的十声终于落地。

连建丰两眼一翻两腿一软,皮肤变得湿冷,最终陷入晕厥。

钟冉大口喘气,虎口被麻绳勒出了血点,还留了些许粗糙纤维。

来不及调整呼吸,钟冉赶紧去扯那打了死结的玉佩,奈何指甲剪得太勤,她没办法快速解开,只能往土里摸索锋利坚韧的石片。

钟冉焦头烂额找了一阵,手刚触上冰冷石块,周遭视野陡然亮起!

她冷不丁一个激灵,几乎是屏息的状态回头。

正对她的车头反折寒光,车灯如巨型怪物的双眼,在浓夜里陡然睁大,两道刺人眼球的目光,狰狞着穿透钟冉的心跳!

钟冉使劲眨眼,才看清副驾冒出了半边身子,黑冷枪头直指她脑门!

钟冉动作凝固,下蹲的姿势没敢变,倒是平措跳下了车头,猎.枪准心丝毫不偏。

钟冉慢慢举起双手,与平措对面而立。她心里正盘算能让刘小蕊帮点什么,忽听平措开口:“你到底是人是鬼?”

你到底是人是鬼?

钟冉像被人拿捏住命门,生怕暴露了自己身份,两撇嘴唇下意识抿紧,对他的提问不予解答。

平措枪口下移,冷流卷来扳机扣动声,紧接的是火.药迸发声,子弹带着不容躲避的速度,呼啸着钻入钟冉小腿!

钟冉霎时发出惨叫,腿疼得往地里跪,整个下肢都弥漫起剔骨的剧痛。

平措见她伤势如常人,那股怀疑的劲头终于按下,拎着麻绳给钟冉来了个五花大绑。钟冉没反抗,面上仍保持了惊慌神色,平措嗤笑:“装什么装?卫舜能看入眼的,我不信没点胆魄。”

钟冉表情淡下,貌似惊讶地问他:“你,你认识我男朋友?”

平措嘴角翘起:“不仅认识,还挺熟。”他没有继续聊的意思,转而说了句,“把她看好。”

钟冉后脖子汗毛直立,连建丰不知何时醒了神,手用力按她肩膀:“没问题。”

平措子弹上膛:“他妈的,跑,有本事继续跑…”见钟冉露出真正的焦躁,他玩味到,“再厉害的腿也跑不过子弹跑不过车。”

钟冉还是头回有种憋闷感,紧张和怨恨撑得胸口都要炸裂。她咬牙,坚持不吭一声,目送平措上车发车,然后朝空旷的草原疾驰。

卡车碾过草地,像放归原野的猛兽,轮子是踏平一切的四肢,猎.枪就是剖肠挖肚的利爪,喇叭不响嘶吼不发,在开阔的荒草地里窥伺猎物。

钟冉听见枪响,浑身血液倒流,连建丰感受到掌下的僵硬,看戏似的嗤笑:“我们跑夜道的可警觉呢,你以为光冷兵器就能玩转这无人区?天真。”

“…你最好闭嘴,一天栽我手里两次,这也吹得出口?”

连建丰哪知这女的都紧张成这样还嘴皮不饶人,当即脸青白交替,毫无底气地辩解:“我ri你仙人板板,今天是第二天!”

钟冉面色沉静,连建丰却越看越气,提拳就要招呼时,忽然又转了念头:“算了,不打你,让你亲眼看看我们怎么把你同伴,一个,一个…抓来。”

钟冉不吱声不气恼,先前吃人的眼神也慢慢平静:“生死我见多了,死又不是终点,但杀人是有报应的,恶人自有恶人磨。”

连建丰陡然想起刘小蕊,看笑话的心情全无,连脸色都黑了三分。

平措急刹车后,端枪跳入荒草丛,从地上拽起大腿中弹的女人。女人因高反落后众人,再叠加上新伤,呼吸都成难事,发绀的嘴唇吃力张合。

平措问:“其他人往哪个方向跑了?”

女人抬眼不言,平措补充到:“你想维护谁?她们都跑了,没人等你没人扶你,你走不了了,甘心吗?”

这话霎时剖出了黑暗面,她盯人的眼神越发用力,抬手往东指去:“那边,她们想上岔道。”

“哪边?”“那边!”女人吼着说,“你去抓啊!把她们都抓回来啊!”

平措满意地松手,女人顺势坠地,肋骨疼得呼吸近似消失。平措冷眼看她:“这世上,总还是叛徒更多吧?”

说罢,他瞄准心脏:“叛徒,更该死。”

连建丰心里将刘小蕊里里外外凌迟个遍,第一百二十刀划下时,货车声音渐近。

他拎着钟冉衣领拖上前去,平措下车开厢门:“你数数,走的数目对得上吗?”

连建丰以为平措健忘,就那稀落几个人头怎么可能记不清,后来才发现他这话是对钟冉说的,甚至语气带了点挑衅。

钟冉深吸口气,缓缓走近车厢,正当头躺着具尸体,后面三个姑娘瑟瑟发抖。

她低头隐忍一阵:“看完了,对得上。”

平措一抹微笑:“没数清楚,还差你呢。”说罢,他环视车内,“你们说说看,谁带的头,谁解的绳子?还把锁链弄断了?”

三人面面相觑,其中几道目光就要落在钟冉身上,大眼姑娘突然举起匕首:“我干的!”

钟冉心中一惊,忙用眼神示意她别乱说话,大眼姑娘手抖得厉害,可言语没有半分退缩:“…我干的。”

“那你怎么干的?刀藏哪儿的?”平措好整以暇地用眼神逼问,姑娘被问住,好半天才支支吾吾:“就,就藏身上,那个,那个老头没搜出来。”

钟冉刚要发话,平措忽然举枪,对围成堆的三人子弹下膛。

一直未说话的两人反应不慢,听见那催命的咔哒声赶紧离姑娘远了些。

钟冉呼吸紊乱,手指搭上蛟骨链。平措要真起杀意,她不顾暴露也得指使女鬼转移视线。

平措端枪的数秒内,钟冉指尖发白,姑娘呼吸停滞。

一阵大风吹得厢门咯吱摇晃,平措手臂动作变化,转而对尸体砰砰开火!

姑娘听见枪声,腿一软手一抖,连人带刀瘫了下去。钟冉仍处于懵神状态,直盯着尸体渗出的血荡子发呆。

平措收枪:“死人身上多好推事。”说完,他指指连建丰,“你坐副驾,到地方前把她们看紧点。”

钟冉再次上车,两个女人目光露怯,不自主朝角落挪去,只有大眼姑娘仍坐她身旁。钟冉对这结果丝毫不意外,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本能这东西她要是追究,那些怕跟她待久了脑子失常的高中同学,她早给收拾了干净。

尸体的血还在外渗,但脸上红点已然凝结。钟冉的手被反剪在背后,只能背身费力去摸尸体的眼睛,然后合拢。

她表情肃穆,姑娘也沉下面色,断续言语间带了丝迷茫:“我们…还回得去吗?”

钟冉逐渐抬头,面对她眉心焦灼挤出的川字山包,一字一顿回到:“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回家。”

昂扎是樟木管辖的乡,不大,最近搞二胎的春风也吹上了白皮斑驳的宣传墙,原本中文加藏语刷的基本国策,此时被“怀孕就该生,丁克就该抓”的口号替代,但押韵的汉字不是押韵的藏语,导致村民难记难背,生养仍遵循自然。

土登就是计划生育里多胎养殖的典型,上头俩兄长带他进了警局编制,然后双双给毒贩埋进了土里。他弟承兄业,也光荣断成了八指,右手余下的三根嘬烟动作依然娴熟。

土登拢拢大衣,冒气的茶杯捂手里发烫,蓦地听办公室来了外人,几个值班警察正问东问西,好半天外人才冲他喊:“土登!”

土登搁了茶杯:“快四年不见了,你这次来,该不是单纯喝酒吹嘘的吧?”

“你说得对,我这次,是来当朝阳群众的。”卫舜将装满烟酒的提袋放他桌上,“我有重要消息举报。”

第108章108报仇(一)

土登右眉向上一飞:“呵,还举报?举报什么?举报谁?”

卫舜双眼自进来开始就似有若无往土登的手指瞟,眼下听完这句,他目光干脆不动了:“你…右手还方便吧?”

土登摇头:“拿不了枪,从一线撤下了。其实我左手也能拿,上头说手就是你替换的弹匣,两只还有后卫,一只…估摸没几下就成了空夹。”

说着说着,他举手看了眼,蓦然双眼微眯:“等等,你啥意思?你提这个是想干嘛?”

卫舜没发话,眼神透着严肃和焦急。

土登仿佛一下掉进14年那个旋涡,巡山队向樟木镇附近警力联系,他被连续几通电话从被窝攫出,干冷的寒风直往喉道里刮,整个肺都冻成了冷藏库。

然后是整队、分派任务,他一个书面经验扎实但实战经验不足的也端了枪,啪啪几阵扎人耳膜的火拼后,他就看着那火花冲自己来,根本来不及反应是什么,一个小小枪子儿就削掉他两根指头。

他疼得脑子都抽抽了,冻僵的手染上鲜血,甚至冒出句无厘头的话:哦,原来老子的血还是热的。

土登回神,眼珠反复摇摆,似乎对自己的理解充满怀疑:“嗯,你是说,你找到跑掉的那伙人了?”

卫舜头点得极慢:“是,他们从没走远,就在樟木附近扎了根,眼下卷土重来了。”

临近天亮,货车往垭口开,海拔逐渐上爬。光秃秃没什么植被的荒地使氧气更加稀薄,钟冉感到久违的憋气感,吸气频率也越来越快。

其他几人也有些呼吸疲惫,其中一个蜷缩身子,像干了一天体力活般大口大口地喘,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差。

gu903();车速开始减,待拐过一个山包,便彻底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