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怨鬼找我轮回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39(1 / 2)

卫舜歪头靠钟冉肩上,娇娇柔柔地蹭了几蹭:“我当老板娘啊。”

钟冉浑身一哆嗦,用手抬开他的头:“正,正经点正经点,小孩子看着呢。”

门外一阵突兀的喇叭声,嘎嘎忙跑去门边扒着看,满是尘土的suv边站着个谢顶老头,见到嘎嘎怯生生的小脑袋便问:“你爸呢?找我借车的,人哪里?”

钱来多拉卫舜出去,三人聚一块简短交接后,钱来多问卫舜:“你啥时候走?”

卫舜看看积雪的路面,又望望天空:“明天吧,现在道路结冰,得让太阳烤烤,不然轮胎打滑。”

老头递来一提袋红肉,汉语说得很是粘牙:“这个我家宰羊,分你吃。”

嘎嘎激动地揽入怀里,钱来多握住老头的手,往里塞了根云烟:“多谢多谢,下次还车来,我让他请你吃饭。”

卫舜跟着点头,老头摆手以示推拒,边笑边转身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ω??)??我打算给文改个名字,但封面底图不变,大家莫要认不出来,红红的底图黄黄的字就是我啦。

第104章104照片(二)

钱来多熟练地将羊排改刀,一股脑倒进热气升腾的锅里,又随手拈了点葱姜洒入。高压锅蒸出雾白水汽,渐渐染了丝羊肉膻,闻得人食指大动。

嘎嘎早早守桌边等着,待满锅羊肉端来,他赶紧伸筷往锅里捞,钱来多打掉他的手:“诶诶诶,咋会事儿?平时尽挑些边角旮旯的记,给你说的正事儿总不记得!”

嘎嘎老实撂筷,钟冉见状夹去一块肉:“都动筷都动筷,不讲那么多。”

桌下烧着热炭,嘴里喝着热汤,很快便吃红了脸。钟冉瞥见暗角里一个略带反光的相框,不禁侧脸去看:“诶?这照片?”

钱来多抻胳膊捞来:“哦,这个呀~卫舜你记得不?咱几个在可可西里照了很多相片。”

卫舜笑着捂眼:“噫…这玩意儿你还放框里了?那形象见不得人!”

钟冉凑近去看,照片背景荒凉尽是土色,除了远处几座微蓝的雪山高耸入云,便只剩茫茫大片盐碱地。

五六个头顶高低起伏的男人勾肩搭背站一处,卫舜站大朱身边,竖大拇指比了个“棒”,头发果真堪比枯草。

钟冉指着边角:“这个抱孩子的是钱大哥?”

“对,当年我媳妇儿刚走,那小犊子又哭又闹的,我就开我那辆要卖的皮卡,带他往外溜了几个月。”

“那这个呢?”她指指大朱身边看起来年纪尚小的圆脸男生,“这个好像还没成年呢?”卫舜顿了几秒:“这是多杰,那年刚十四,前任巡山队长的儿子。”

钟冉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你是不是给我讲过一个故事?”

卫舜微笑点头:“那个是多杰给我们讲的,当时他就往地上薅了根草,说那男的叫小草,我总不能跟你说他叫小草吧?”

钟冉笑到:“你这盗别人的故事还盗别人的名字?你不怕他知道把你给薅秃了?”

卫舜静默半晌:“没事儿,多杰已经去了。”

钟冉身形微僵:“对不起啊…我不知道…”卫舜摆摆手:“都快四年了,我跟多杰不算太熟,大朱跟他比较熟。那年在樟木,他拉我喝了一晚上,硬说对不起多杰对不起队长。”

钱来多敲瓶子:“这个我知道!你电话给我讲过,说他硬把自己整成了壶,上头刚灌下头就吐。”他往塑料杯里斟白酒,“嗐,谁知道平措那小子,平时瘦嘎嘎的,居然干这缺德事儿。”

嘎嘎目光杵来,钱来多指他碗里:“没说你,你这都胖球了。”

钟冉视线挪动,落在最外沿那个穿蓝衣的矮瘦个身上。他头毛剃光胡子却未刮,点点青茬缀鼻下,棉絮脱出的瘦布棉衣冻得他脑袋坨成疙瘩。

卫舜指他:“他就是平措,原先和大朱关系不错,大朱也是轻信了他。”

钟冉见平措浓眉鼠目,忽然觉得面相学也算挺科学了。这豆大的眼裂被黑珠挤满,看人时总遮掩三分,确实让观者顿生不适。

她推还照片:“算了,吃饭吧。”

化了的积雪又在夜里冻成冰碴,直到近午时分,冰才逐渐融成脏水,渐次渗入地缝。

钱来多往坑洼里扫水,卫舜拎着俩大包:“走了啊!”钟冉也冲他挥手,钱来多指指车胎:“铁链还得上上,有些地儿还冰结呢。”

卫舜从车窗探出个“ok”手势,钥匙拧动油门,喷出灰白尾气。钱来多作势往鼻尖扇了扇,目送车身驶离夹屋的土道,嘎嘎的叫唤从里屋传出:“爸!爸!”

钱来多放倒扫帚:“咋了?不让你勺米呢吗?”

“你看!米袋里好像有虫子!红红的!”

钱来多赶紧进了屋,嘎嘎蹲旁边畏畏缩缩:“我怕虫…你来弄吧。”

爷俩一边蹲一个,钱来多瞅见莹白的米堆里似乎埋了角红色,看着十分突兀,便拿手扒拉几下,竟拽出一沓红票子。

红票子被布条绑着,缝里还夹了张字条:[记得送嘎嘎上学]。

钱来多眼里发胀,忍不住用袖口蹭了把脸,两颗咸水珠顺沾泥的脸颊滑落,模样怪是滑稽。

嘎嘎指着他挂白痕的脸蛋怪叫:“爸!你掉金豆子啦!”

钱来多又往眼睛抹几把:“卫舜他奶奶的,把钱搁米袋里,不知道这大冬天的米多难洗吗?!”

扎木小学正临上课时间,那些背书包的嘻哈乱跑,时不时捡石头互相追逐。有个卷毛小孩边叫边躲,忽然扒地往车底钻,卫舜拽脚踝将他拖了出来:“不要命了啊?不怕一车轮子碾死你?”

小孩翻身坐起,拍了拍身上灰土,伙同同伴冲他做鬼脸,卫舜懒得生气,目光只落了半秒便转回巷口。

钟冉靠在巷尾:“说说看,你要找的是谁?在哪儿?”

女鬼半脸被削,深可见骨的血口往外泛着脓水,钟冉虽略感恶心,但她眉梢都不曾动弹,貌似淡定的等女鬼回复。

女鬼指向自己:“我叫刘小蕊。”钟冉寻思这名字耳熟,顺她的话点头:“然后呢?”

刘小蕊托托下坠的皮肉:“我是平浪中学的支教老师,但…”钟冉蓦然抬眼:“你,你是不是教过二班?”

刘小蕊颔首示意,钟冉心情复杂:“刘老师,我…就是二班的学生。虽然您来了一学期不到,但我记得。”她沉默半晌,“没想到,我竟然和您一般大了…”

刘小蕊牵住手腕打断:“那就请你一定要帮我。”

“…你找我是想做什么?”

明明是张血肉斑驳的脸,可叹气时,钟冉却能看清她面部的无奈:“当时我来平浪,是我男朋友让我来的。”

“男朋友?”

“嗯。”刘小蕊手指局促地揉搓,皮屑连着血块掉落,“那段时间,他说要去汆文做事,正巧我们招支教,他便建议我一起去汆文。”

钟冉了然:“你想找他再见一面?”

“我死的太匆忙,好多话来不及说,每天都想再见他一次,我真的很想他。”

“那我帮你带话?”

“不。”刘小蕊表情微妙,“我想亲口跟他说。”

钟冉略一思索:“你…想借我在他面前现身?”

“原本我是这么打算的,但我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刘小蕊略垂头,身后车灯掠过,描出她变形的轮廓,“他这里戴了玉佩,驱邪的,对死人来说靠近不了。”

她食指缺了半根,血糊的断面在锁骨划圈后放回兜里:“所以,我想请你帮我。”

“怎么帮?”

“我想亲自道别,但我不想吓着他,想…借你的身体用用。”刘小蕊手指在荷包滑动,“我知道你做事的原则,不会耽搁多久,我保证。”

钟冉默不作声地研判她许久:“你兜里…放的什么?”

卫舜倚在门边,微信消息来回翻了七八遍,又将对话框无聊地删删减减,直到周围有鞋底踩碎沙石,他才抬头:“话说完了?”

钟冉自顾拉开车门:“去拉岩县景区。”“拉岩县?靠近樟木的那个?景区又远又没看头,你确定去那儿?”

钟冉从车窗探出头:“正因为是景区,周围宰人的交易市场才多。我答应找的人就在那里,连建丰,一个货车司机,负责羊绒制品批发运输。”

卫舜心道,这些“雇主”倒是爽,不操心吃喝就算了,还满世界跑着追人玩,死都死得不安分,就不能发挥点鬼的特长,吓唬吓唬把人都集中处理吗?

钟冉缩进去的脑袋再次探出:“还有事?”

“没。”他跨进车座,“你可别把手链取了,我怕哪天手痒,不小心让那些鬼再死一次。”

落了灰的招牌刷上层稀落落的瘦雨,泥渍纠着水痕向下蜿蜒。太阳晒干后,那白道道的“织运羊毛”字样便结了泥壳,使本就低调的招牌变得愈发不起眼。

门口一个穿土黄毛衣的男人正往胳膊肘揪毛球,疙瘩在指尖越团越大。灯光罩着纷飞的毛绒,看得人鼻尖发痒,他哈嘴巴喷嚏几声,忽听喇叭滴滴响,忙弹了球团往屋外去。

“连建丰!”土黄毛衣招呼一声,“啥子?就你一个?光头呢?”

连建丰跳下车门:“去厕所咯,这场子就那么一个公厕,累得人好找。”他拉开货箱门,扫扫扑鼻的灰,“货备好了?”

“好了,来搬。”

土黄毛衣说着便捞起一件米黄厚绒毯:“这批货质量不错,销售国外,有好路子。”

连建丰顺皮毛下捋,焦油熏黄的指甲掐进深层,粗短萝卜指捏出鼓包轮廓:“纯不?”

“纯!你看这白的杂毛都没,还不够吗?”土黄毛衣按住连建丰的手,眼角赘皮倏忽撑开,“不仅纯,还贵。”

连建丰缓缓打量这张盘算的笑脸,手中力气渐重:“长线生意很脆弱,经不起多次加码,不想做可以直说。”

土黄毛衣笑容冻结几秒后松手:“兄弟,天冷就别说这种寒心话了,咱谈点热乎的,比如现在搬东西不?”

连建丰抽走毛毯:“搬。”

车胎刚刨起半把尘土,卫舜便在巷道熄了火。钟冉拧下把手,卫舜问到:“我真的不跟着?”

钟冉摇头:“不用,这种带话的小事我做了没一千也有八百了,轻车熟路。你看着点周围,有什么风吹草动记得打电话。”她哐当关紧车门,兜上连衣帽便往深了去。

卫舜目送她走远,手机嗡嗡震动,心道不会刚离开就出了问题吧,拿起一看,却是大朱的号码。大朱嘴里嚼了什么,说话含糊不清:“喂?阿舜吗?你那车行打电话,说近些日子就能修好,问你啥时候去取?”

卫舜这才想起自己那辆宝贝还躺车行维修,只是当时他晕床上,全赖大朱经手,自己竟忘了深入了解了解,一时对爱车充满愧疚:“这样,我最近事儿多,要是联系你去取你就帮我取了呗。”

他强调到:“好好试驾,千万别被他们敷衍,你……”正要唠叨下去,车窗被人敲响,卫舜捂电话回应:“这么快处理完了?”

钟冉笑道:“没,我想拿点东西。”她摊手,“有刀吗?给我。”

卫舜迟疑几秒:“你想做什么?用来防身?”

隔着灰黑玻璃窗,钟冉凑近的脸像突兀浮出黑夜的鬼魅,连笑容都带了丝陌生的讨好:“带着我放心点,你也放心点,不是吗?”

卫舜抽开杂物屉,在水果刀和双头刀间徘徊几秒后选中前者:“用这个吧,新开的刃,比较锋利。”

钟冉接过小刀放入兜内:“我很快回来。”

卫舜握着手机,钟冉的身影隐匿在浓黑中,大朱叫唤到:“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啊!我这汤都凉了。”

卫舜拿起手机:“没事了,你挂吧。”

作者有话要说:老实说,我设置发表时间老打成2019,我怀疑2019给我下了套,它总让我觉得2020其实还很远。

第105章105平措

连建丰哼哧哼哧搬了几沓毯子,正待转身,蓦地瞥见一抹亮色身影。钟冉将拉链拉至唇下,尖细的下巴缩进领口,颊边轮廓愈显圆润,配上双乌溜明亮的眼珠,即使这样直勾勾盯着,也没让连建丰感到不适。

他搡搡土黄毛衣:“诶诶!”土黄毛衣顺目光回望,热情笑道:“买毛毯吗?”

钟冉半边嘴唇扬起,慢慢又翘起另一边,满腹深沉的冷笑变成了天真:“我来找人的。”她抬手朝连建丰,“丰哥,我叔叔让我给你捎东西。”

土黄毛衣疑惑皱眉:“你叔叔是谁?我可不认识哪个大老粗有你这么个娇滴滴的小侄女。”

钟冉又笑了:“我叔叔,县外供油站的,你平时不都在我家批发汽油桶吗?”

连建丰这么一听,除了日常跟自己跑车的,就只有供油站那老大哥知道自己是常客了,这世上又没隐形人跟踪,自然信了七八分:“你叔叔让你带什么?”

钟冉手伸兜里,表情透着古怪:“叔叔说,这东西啊,不好给人看的。”

连建丰同土黄毛衣对视,土黄毛衣提议:“要不你们去里头谈,我来搬。”连建丰点头:“那等光头来了,你让他找我。”

连建丰用手拂下长凳堆积的毛絮,向钟冉比出请坐的手势。钟冉没多客气,径自与连建丰比邻而坐。连建丰对她自来的熟稔略感诧异,但表情转瞬即逝:“什么东西要私下给我?”

钟冉并未直接答话,而是眯眼望向他脖颈红绳。红绳经多年冲洗,褪成发白的旧色,底端连接的玉坠埋进衣领深处。

连建丰被瞧得后脖子发麻:“你看什么?”

“你这个玉佩。”她探脖子屈身,上翻眼皮与连建丰对视,“是用来辟邪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