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敛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
一月不见,姬越疯了。
然而没等他跑远,姬越就从身后揽住他,下巴抵在他肩上,声音喑哑:阿敛,可以吗?
小心翼翼深藏着入骨思念,却又明显得浮于表面。
卫敛:
他低眸:好。
深夜,周明礼从清安县考察回来,回到知州府,打算向卫敛汇报今日事宜。
他也不是日日都汇报的,只有在有些不能决断的事上才会与卫敛商量。如今卫敛在众人心目中声望极高,有难事,找公子,准能得到解决。
周明礼这么想着,走到卫敛房门前想要敲门,手刚伸出来,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极小声的呜咽。
抬起的手就这么僵在半空中。
他顿了顿,再仔细去听,发现里头什么动静也没有。
周明礼迟疑地问:公子可在?
里头安静了好一会儿。
周明礼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又想起方才那声呜咽,想着公子莫不是遭人挟持了?
公子武功极高,什么刺客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正当周明礼开始疯狂脑补阴谋论与凶杀案时,青年清冷又平静的声音传出来:何事?
细听之下,就会发现那声音其实还含着一丝颤抖。
但周明礼没听出来,见公子出声,他松了口气,脑中的恐怖猜测全部一扫而空:臣有事要禀。
里头又是半天没有动静。
周明礼疑窦丛生,试探地问:公子可否让臣进来?
半晌,青年怏怏开口:若无要事,明日再禀罢若事关重大,直接禀明唔。咳咳!
青年说到最后,闷哼一声,而后又狠狠咳嗽。
周明礼:
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清安县查出两名隐瞒病情的病人,这会儿已经送去清平县了,他来是要问该怎么处置这种瞒报行为。
不过相比之下,他眼下觉得公子更可能是出大事了。
公子是身体不适吗?周明礼不由关切道。
公子是整个江州的救世主,他也是真心实意为公子着想。
不过偶感风寒吃几剂药便可。青年的声音听起来懒怠又无力,周大人到底所为何事?
最后四个字已经有咬牙切齿的味道了。
你问这么多,你倒是说啊!
周明礼犹豫片刻: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公子身体不适,那臣就不打扰公子歇息了,明日再向公子禀报。
周明礼说完这句话就迅速离开了。
卫敛:
屋内。
肌肤赛雪的青年伏在姬越肩头,全身紧绷,晶莹的汗水颗颗滚落,梨花容色皆被桃红掩映。
任何人见了,恐怕都会感叹一句好一幕活色生香。
卫敛垂着眼睫,分外恼火。
隔着一道门,天知道他有多紧张,生怕周明礼直接推门而入。
虽然知道姬越绝不会让别人看见他这副样子,可心理上的刺激是少不了了。
待确定外面的脚步声走远后,卫敛狠狠咬了咬姬越的耳垂,真落下去却又放轻了力道,变成耳鬓厮磨的抱怨:你怎么一来就欺负我
他就不该由着人胡来!
姬越好笑又无奈:这也不能怪我
他一直愧疚曾将卫敛弄伤那事,之后每回都极尽温柔,温柔得卫敛几次问他是不是没吃饱饭。
但再温柔也受不住突然停下。事儿正进行一半,他难道还能中断?只能让卫敛赶紧把人打发走。
只是没想到周明礼平日里寡言少语一个人,这会儿废话贼多。
把卫小敛都快急哭了。
卫敛躲人怀里,自闭了。
他发现他虽然能够独当一面,见了姬越还是想往人怀里钻。
可能这就是爱与依赖罢。
他们谁也离不了谁。
姬越抱着人哄了好一会儿,卫敛都跟鹌鹑似的不说话。
然后姬越也不哄他了。
卫敛抬头一看,姬越他睡着了。
他睡着了
睡着了
卫敛:
虽然明白姬越本就连日来劳累过度,发泄完精力后倒头就睡很正常,他还是久违地升起了一股弑君的冲动。
一个两个的,干的都不是人事儿!
周明礼回到房中,越想越不对劲儿。
他是判官断案、司掌刑狱的官员,自然具有极强的侦查推理能力。方才没反应过来,如今一回味,怎么想怎么蹊跷。
搞清楚疑点是他的职业病。周明礼想了半天,去问今日看门的守卫有何异常。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守卫竟说公子敛带了个人回来,是个眼睛极为漂亮的红衣青年。
可府里今日并没有住进一位红衣青年。
那青年能住哪里?
想起公子敛房中听到的那声呜咽,根本不似风寒,分明是床笫之间才能发出的呻吟
周明礼毛骨悚然。
该不会是
公子敛背着陛下有人了?!
那青年眼下就在公子敛屋内?
周明礼神色惊疑不定。
背叛陛下,那可是死罪。
他陷入了无比的纠结。
一方面,他很敬佩公子敛对此次疫情做出的重大贡献。
另一方面,他对陛下忠心耿耿,绝不会对其有任何欺瞒。
周明礼快疯了。
另一边,姬越睡得很安稳。大抵是有卫敛在身边,他这一觉睡得格外沉。
卫敛压下弑君的念头,给他盖好被子,抱着自家夫君甜甜蜜蜜地睡了。
两人并不知道周明礼一夜无眠,还想了那么多。
翌日清早,卫敛起身,姬越还在深眠。
他的确是累惨了,好不容易有个安稳觉,仿佛要睡到天荒地老。
卫敛没有打扰他,轻手轻脚地穿衣起身,出去唤人打水来洗脸。
卫敛刚出门,周明礼就出现在了门口。
他得去一探究竟。若是假的,不能冤枉了公子,若是真的,也不能欺瞒了陛下。
他思索了一夜,还是忠君之心占了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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