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她的心怦怦跳,以前那个穿着官服正襟危坐,拂袖间一言一行惊为天人的顾大人去哪了?
阳光刺眼,恍惚间,他的俊脸近在咫尺。她的心都在颤抖,小心翼翼的连气都不敢喘,就怕打破这莫名的氛围变得更加暧昧。逆着光线,她只觉得这个男人朦胧又缥缈,可是他那如松墨的气息又那么真实的笼着自己,她甚至忘了后退一步,她觉得自己可能是中了暑热出现了幻觉,急需一碗冰沙冷却镇定一下。
最后她是落荒逃跑的,连一地的枇杷叶都没顾得上拿。可是侯府里却传开了,白乡君把梁园的枇杷树薅秃了,顾三郎丝毫没有怪罪她。李氏与陈氏面面相觑,走了个江氏又来了个本事更大的白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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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江妙云在传统的川贝枇杷膏方子里加了南沙参、五味子、桔梗、远志等几味药材,守着炉子小火慢慢熬煮成了浓稠的膏状体,待放凉了又细细的分装在一个个小瓷罐中,分送给侯府里每一个主子,独独顾珩的那一份她却迟迟没有送出去。
他的那一份最多质地最好,用的器具也是最好的“千峰翠色”青瓷罐。
可是她偏偏又有些犹豫,有私心却又怕与他照面独处,见了他心跳就会不自觉加快。
就这样搁置了几天,春泽都不免疑惑的问她,“姑娘,这一罐怎么还没送出去?”
她借口说:“我太忙了,烦劳你给大人送去吧。”
春泽看着她说:“旁人也便罢了,我自是走一趟,不过大人的嘛还是得姑娘亲自去才是呢。”
见春泽窃窃的笑,她更是不好意思,嘟囔:“你不去便不去。”
如此便搁下了,直到有一日她才从神医处回府,顾珩的近侍便来请她,说他头痛复发,她才顺势带了过去。
她背起药箱,看到铜镜中的自己,因着在神医处学医,她的穿着都比较轻便,不戴任何配饰,头发也只是简单的用白绢挽成包髻系了一根红色的发带。衣裙也朴素淡雅,上身一件玉绿方格飞鸾暗纹对襟窄袖短衫,内搭姜黄抹胸,下系月白色双蝶串枝菊花暗纹百迭裙。
她抬起胳膊闻了闻,唯恐沾染一身的草药味熏到他。又觉得自己素面朝天不好看。
春泽见她站在镜前犹犹豫豫的,说:“姑娘瞧什么呢?”
她道:“春泽,我身上有没有难闻的药味,我是不是该换件衣裳?”
春泽噗嗤一笑,“姑娘清新雅致如出水芙蓉,不用刻意打扮,何况大人还头疼等着姑娘前去呢。”
她抬眼,见顾珩的近侍还等着她,又怕他们说她太刻意了,便背起药箱就走。
春泽看着她的背影,心想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真是说的一点也不差。
***
江妙云跟着近侍往顾珩书房去,见庭前最醒目的是种着三棵高大的槐树,正是槐花开的季节,一串串的白花躲在郁郁葱葱的叶片间,点缀的星星点点煞是好看。
不过她猜想这槐树也不是随便栽种的,三槐者在风水和官场上代表三公,这意思便不言而喻了。又走了一段路,见匾额上赫然写着“三槐堂”三个大字,她果然没有猜错。
他似乎还在里头议事,近侍进去通传让她稍等片刻。她站在门口等着,隐隐约约听到他们似乎在说什么恩荫制三司使的设置不合理,权力颇大凌驾于各个机构之上,上书分割权责并入户部尚书云云。
她不懂朝政,只是有些不明白,他就在三司使位置上,这是要革自己的职?
正想着,近侍出来请她进去。她背着药箱迈进门槛,几位幕僚轻声交谈着走出来与她擦身而过,迎面见了难免看她几眼,她便微微点头低下头匆匆而过。
进到里间见书案上一只翡翠八出戟锦鸡纹蹄足香炉内悠悠燃着檀香,顾珩正闭目斜靠在交椅里,眉心微蹙,想来是有许多烦心事惹得头痛,他穿着一件黛蓝色四君子暗纹圆领襕衫,头上戴着软翅幞头,愈发显得清瘦了。
她怕打扰他似的,柔声开口:“大人又头痛了。”
“唔。”他睁开眼来,看着她,“是啊,胀痛的慌,让你来扎几针。”
“我先给你诊脉,请移步。”
他依言起身坐到一旁的榻上,拉起袖子露出手腕搁在桌子上。
她微微一笑在他身侧坐下,轻轻搭脉。她本十分专注,不经意的抬眼却看到他正专注的凝望着自己,那眸底的深沉似一泓深渊要将她吸进去,她没来由的心慌,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他的脉搏,让她估摸不准。
她忍不住说:“你……把眼睛闭上。”
“为何?”
“闭目养神。”
“倒也不差这点时间。”
“……总之你别看着我就是。”
“怎么,影响你诊脉?”
她没说话把视线投向别处,深吸一口气重新诊脉。他却偷偷笑出来。
她瞪他一眼:“别笑,影响诊脉,保持从容平和。”
“是,女神医。”
他还在憋笑,她总感觉他这是在戏弄她,什么头痛,看他此刻眼神明亮精神好的很,都是骗她的,她定要多扎他两针让他知道人间险恶。
她笑盈盈说:“这次要多扎几个穴位。”说着亮出一排细长银针。
顾珩瞬间有些发憷,“要这么多吗?”
“是的,大人头疾顽固,得加大诊疗力度,等会我再给您开些药。”
“其实我也没那么严重吧?”
“不不,这事你得听我的。”
她说着亲自给他摘下幞头,看他一脸懵的表情,顿时心里暗爽。
“大人还是怕扎针?”
他轻咳一声,连连否认,就在这时,她指尖一根针已扎入他头顶的百会穴,痛的他龇牙咧嘴,还不忘说:“笑话,我岂会怕这细细银针。”
这回换她偷偷笑他,却还一本正经的说:“是啊,何况我如今师从神医,这针灸技术该是精进了不少。”
“是精进了……”比以前更痛了,像在下死手,可他没证据,当真欲哭无泪。
她离他咫尺,她的身上有股淡淡的草药味,从前他讨厌这些味道,如今从她身上传出的,他竟莫名觉得好闻,竟觉得比那些名贵熏香的味道好。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就在眼前,只要一伸手就能揽进怀中。
再往上是更令他血气翻涌的曼妙曲线,他正看的移不开眼,却不期然的对上了她警告的眼神,似乎在说着“看什么看!”
她掩了下衣襟,捏起两根针在他未反应过来之时飞快的刺入他眉毛上方。
他只是看了眼不该看的,也犯不着刺瞎他双目吧,真是最毒妇人心!而后她又在他眼睛附近扎了几针,这下他连眼睛都不敢动了,说:“你这是要刺瞎我双目?”
却听得她一本正经的说:“这是阳白穴、睛明穴、太阳穴,治阳明头痛,痛连目珠。”
他已经肯定她这是在报复他,却根本没有证据,瞧她堂而皇之的一番说辞,从前她只会武功惹不起,如今还学会了扎针,果然更惹不起了,就算不惧内也被生生逼成了惧内,不知日后司徒轩会如何嘲讽他。
他今日找她来,头痛是假,只为最后试探她一回,确定她的身份,如此他便可以毫无顾虑了。
他说:“你的医术是精进了不少,我岳母自我夫人过世之后一直郁郁寡欢,延医问药终不见效果……嘶……”
他吃痛的抽了口气,手上合谷穴处冒出了血。她连忙用手指按住穴位,慌乱的说着对不起。
他只是提了一句他岳母思女至身体不好,她便分心手抖将他手扎破了,世上可没有那么多的巧合。
他又说:“无碍,你是我信任之人,我想请你去为我岳母诊治一番。”
她低着头,似乎在努力克制着什么,好半晌才缓缓点了点头。
***
他特地花了一天时间,亲自带着她去镇国大将军府,他偷偷关注着她的任何一个细微变化。那日刚进府门就听到呼救声,如果是第一次进门又怎会对将军府的地形了如指掌,她几乎是辨着声音就毫无障碍的冲到了来源处,比他这个女婿熟门熟路的多。是府里的老管家昏倒在地,甚至没人告诉她管家是心绞痛的老毛病,她却已开始施救。
人在危急时刻根本来不及掩饰自己,极其容易暴露。
府里众人见管家悠悠醒来,在一旁说:“当真神了,看一眼便知心绞痛。”
她这才愣了一下,见他远远的探究似的打量着她,她十分牵强的自圆其说:“他这症状便是心绞痛。”
她进门就救人一命,使得将军府许多人都被吸引了过来,她的情绪显然有些绷不住。直到她再一抬头,见江夫人就站在面前时,她差点失态的哭出来,努力憋了许久,眼眶还是红红的。
江夫人笑盈盈的看着她:“这位就是白乡君啊,果真医术了得。”
江妙云情绪几乎崩溃了,母亲就站在眼前,她根本就绷不住,母亲清瘦了许多,两鬓都白了,眼神郁郁寡欢,她耳上戴着的一副耳坠,她十分熟悉,是她送给母亲的,想来因为她的离去,母亲真的是思念成疾。
眼泪根本憋不住,她努力睁大着眼睛,不让打转的眼泪夺眶而出。
她好想上去抱住她,喊一声娘亲,说一句我就是妙云,我重生了!
她费了好大的劲,才勉强不至失态,福了下身子问候道:“夫人万安。”
江夫人说:“白乡君怎么了,为何眼眶有些红?”
她连忙揉了揉眼睛,说:“刚刚不小心沙子迷了眼。”
她的声音都是哽咽的,别人也许看不出端倪,顾珩却在一旁看的一清二楚,她的隐忍克制全在他眼里。
至此他已经完全确定,眼前这个叫白紫苏的女人就是他的妻子江妙云!
他内心雀跃着,激动着,上天终待他不薄,他从没想过这辈子还能与她再续前缘,这一次无论上穷碧落下黄泉,他再也不会放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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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江妙云原本还苦恼犯难该如何与父母相见,如今以女医的身份出入将军府倒是合理合情,能够时常见到父母,她已很知足,而且从顾珩与母亲的谈话中她得知自己肉身还未下葬,被完好的安置在望仙观中,等她弄清楚这一切,找个合适时机表明身份,就是骨肉亲人相认之时。
经过这件事,她对顾珩好感倍增,为他扎针时下手也格外温柔。
这一日她帮神医磨完两篓草药天都黒了,神医过午几乎不进食,冷锅冷灶的根本没有食物果腹,她只能忍着饥饿疾步回侯府,幸而距离并不远。
快走到府门前时,正好遇上顾珩的官轿回府。他命人压了轿,从里头走出来,笑着说:“女神医可谓披星戴月啊。”
她亦调侃道:“不及大人鞠躬尽瘁,日理万机。”
他负着手走在她身边,道:“天色已晚,你一个弱女子也敢孤身走在这夜色中?”
她哈哈大笑,“谁是弱女子?我吗?”
他挑挑眉,表示不置可否。煜轩
她道:“那也得看看劫路歹人有没有这本事!”开玩笑,她江家祖传的武功可不是花拳绣腿闹着玩的。
他看着她自信满满的表情,心里无限欢喜,果然还是他的妙云,一尘未变。
他道:“素来女子皆扮柔弱,便是那生的魁梧壮实的也在男人面前扮小鸟依人,偏你生的柔弱,却是截然相反。”
她微扬着下巴,说:“矫揉造作,匪我本意,我看不上。”
他就是爱看她这种傲娇的小表情,明媚动人。她既然不表明自己的身份,自有她的考量,他也由着她去。她若是想以这样的身份相处,他便陪着她玩,重新追求一回,也别有一番趣味,就当夫妻情趣了。
他啧啧道:“你这般可要为难死那些心悦你的男子了,可怎么表现自己的男子气概哟!”
她正要驳他,见他正笑看着自己,她忽然意识到他这是在调戏她,不禁脸色有些发烫,幸而天黑看不出来。她忽然又想到自己前世一向是这种性格,他还爱她爱的死去活来,他说的在女人面前表现的男子气概问他自己最清楚喽,她又想起先前陈氏说的哄她吃药的场面,她不禁哑然失笑,这还有什么男子威望可言。
“你笑什么?”
她摇摇头,侃道:“若是这京畿的治安差到被人劫路时,那你们这些朝廷高官都该引咎辞职。”
他连连拱手:“伶牙俐齿,我说不过你。”
不过她再厉害的口舌,也藏不得饥肠辘辘的窘迫,她的肚子咕噜噜的发出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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