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父晴觉得,这群大臣就像商量好了一样,铁了心要让尉迟霜交出兵符。“诸位大臣,如今江南水患才有所缓解,工部马上要筹备兴修水利之事。此时应当与民休养,不宜发动战争。”
丞相听主父晴这么说,并没有给主父晴面子,而是冷哼一声,“皇后娘娘,您一介女流,虽说是临朝称制,可有些事情,还是该听听我们这些大臣的!”
主父晴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的父亲,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这般,实在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小皇帝虽小,却也看得出来,这群大臣先是针对尉迟霜,又威逼主父晴。他一拍桌子,虽说声音不大,可所有大臣都吓了一跳。
要知道,小皇帝从前在朝堂之上都是安安静静,今日却发起了脾气。
主父晴拍了拍小皇帝,示意他不要胡闹,却听小皇帝站了起来,指着丞相说:“你怎么能欺负朕的皇姐,要带兵打仗,你自己怎么不去!”
“皇上!”主父晴赶紧拉着小皇帝坐下,低声对小皇帝说:“不要胡闹!”
主父丞相看着朝堂上惊慌失措的主父晴,他已经确认,主父晴定然没有教好小皇帝。主父晴也看出了自己父亲眼里的失望,她觉得左右为难,只得匆匆宣布了退朝。
大臣还没走完,小皇帝便拉着主父晴的胳膊,委屈地说:“表姐,我不想让皇姐去打仗。太傅说,打仗是会死的。”
尉迟霜回头看了小皇帝一眼,她见丞相还未退出,便大声说:“晨儿放心,皇姐是不会死的。”
主父晴原以为尉迟霜会和从前一样跟着自己去御书房,可她发现,尉迟霜似乎走了。
没等到尉迟霜,却等到了自己的父亲。主父晴一到御书房,就见丞相候在那里。主父晴低下头,屏退了下人,“父亲,您怎么……”
主父晴还未说完话,主父城便一巴掌打在了主父晴的脸上。主父晴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父亲?”
主父城指着主父晴骂道:“你这逆女,我让你进宫不是为了让你勾结尉迟霜与我作对的!”
“父亲,我没有,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江山社稷啊。”主父晴从未见过这样的父亲,她觉得自己有些百口莫辩。“长公主虽然行事不按常理,但她之于江山并无坏心思。”
“并无坏心思?!”摇了摇头,侍画在外头听到里面争吵,推开门,见主父晴脸颊肿了起来。她赶忙护在主父晴面前,“丞相大人,宫里人多嘴杂,就算您是皇后娘娘的父亲,也不要太过分!”
“过分?”主父城看着这主仆二人,“皇后娘娘不要忘了自己姓什么,我与你姑母能把你推上这后位,也能让你滚下来!”
说罢,主父城转身离去。
侍画看着主父晴的脸,紧张地问:“主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丞相为何这般!”
主父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主父晴怀疑这件事和凝公主有关,若是这时候盛京出兵攻打西疆,匈奴起兵北下,恐怕难以应付。可凝公主又是太后的女儿,就算她恨尉迟霜,也没必要拿大魏来出气。
侍画寻来热毛巾替主父晴敷脸,“还好明日不用上朝,若是让大臣们看了,像什么样子。主子,这事要不要告诉长公主?”
主父晴听了大惊,“我与父亲的事情,告诉她做什么?”
侍画有些委屈,“奴婢看得出来,只有长公主是真的关心主子您。丞相和太后都……”
“放肆!”主父晴推开侍画的手,侍画吓得赶紧跪下。主父晴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说:“你先起来吧,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隔了一天,主父晴的脸还是没有消肿。侍画一早给她上了厚厚的脂粉,这才没那么明显。
朝堂之上,尉迟霜还是看出来了。尉迟霜与主父晴对视一眼,并未言语,工部尚书连辛早已着手江南水利兴修,如今满朝文武都盯着西疆的事情不放。
尉迟霜轻蔑地笑了笑,随即懒洋洋地说:“既然满朝的武将都没有看得上这个军功,本公主不介意亲自带兵。”
小皇帝前天因为在朝堂上乱说话被责备,今天他学乖了,只是拼命摇主父晴的胳膊。主父晴拍了拍小皇帝的手,而后对群臣道:“如今匈奴的人还在盛京,还是等凝公主回去再说吧。”
有些大臣开始点头,丞相却开口道:“娘娘,臣以为,若是匈奴真有动作,凝公主还是留在盛京比较安全。”
主父晴微微蹙眉,自从尉迟凝回来,就几次三番针对尉迟霜。偏偏尉迟凝如今斗不过尉迟霜,她便开始找自己的麻烦。丞相见主父晴不说话,便开始咄咄相逼,“莫不是娘娘打算置凝公主的安危于不顾?她毕竟是我大魏的嫡公主,我大魏的功臣,若是舍弃凝公主,您可对得起先帝?”
尉迟霜有些想笑,如果当年出去和亲的是自己,恐怕今日不会有人为自己说话。可当年的形势,明明可以出兵,太后却非要和亲,这一切都是她们咎由自取,又怪得了谁?
尉迟霜笑道:“既然丞相大人这么迫不及待,本公主三日后便带兵西征,诸位大臣可有异议?”
也许是没想到尉迟霜会答应得这么痛快,所有人都迟疑了一下,尉迟霜转过身,“既然没意见,那便退朝吧。”
说罢,尉迟霜率先走了出去。
满朝文武面面相觑,宋皖并未将从那几个匈奴人嘴里问出来的话在朝堂上说,而是私下知会了主父晴。主父晴本就心烦意乱,又听说凝公主那边不安分,更是头疼。
尉迟霜倒是没多在意,她去了长清殿,小皇帝一见她便扑过来,哭着说:“皇姐,晨儿不想你走。”
尉迟霜摸了摸小皇帝的脑袋,“晨儿乖,皇姐不会有事的,你要好好听太傅和你表姐的话,不许胡闹。”
小皇帝鼻涕眼泪都蹭到了尉迟霜的袖子上,尉迟霜也不恼,只是继续说:“晨儿,答应皇姐,替我保护好皇后,好不好?”
小皇帝一边哭一边点头,虽然他也不知道主父晴为什么需要自己保护。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2月14日,是我们伟大的人名音乐家聂耳的出生日,是电话发明者获得专利的日子,是我国与墨西哥建交的日子,也是中国美术馆建成的日子。在这个伟大的日子里,让我们放下情情爱爱,共同举杯,祝我们的国家繁荣昌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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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明争暗斗(下)
三日的时间太过仓促,尉迟霜有些来不及准备。兵部尚书郑毅受了丞相的指使,恨不能把所有老弱病残的战士都给尉迟霜,尉迟霜看着这些人,差点笑出声。
郑毅也觉得太过明显,可丞相的意思他也不敢违抗。尉迟霜的眼神让他倍感惶恐,只好躬身行礼,开口道:“长公主,下官可有照顾不周之处?”
“你说呢?”尉迟霜看着郑毅,摇了摇头,并未让他起身,而是亮出了兵符,“韶月,星影,随我去兵营。既然郑大人老眼昏花,本公主就亲自去挑人。”
郑毅紧张地跟在尉迟霜身后,见尉迟霜挑了两支精锐,他紧张地说:“公主,这些都是保卫盛京的将士,您怎能一次都带走。”
尉迟霜眯了眯眼睛,没听说保卫盛京就差这两支队伍。尉迟霜没搭理郑毅,而是对韶月和星影道:“本公主觉得只带这些人好像不太够,你们觉得呢?”
二人异口同声道:“公主所言极是。”
不过,尉迟霜还是给郑毅留了面子。最重要的一点是,就算她带得人再多,没那么多粮草也是枉然。若是把郑毅得罪透了,他趁自己在外头的时候给自己下绊子,可就不好玩了。
尉迟霜还是有些信不过兵部的人,她带了一部分自己的人。韶月见尉迟霜把大部分赤头军都留在宫中,有些不放心:“公主,还是多带些自己的人吧。”
尉迟霜坐在那里擦着弯刀,头也不抬地说:“若是我把人都带走了,皇后姐姐怎么办?”
到时候,自己不在盛京,赤头军也被自己调走了,太后和丞相只怕是有恃无恐了。再说,一旦上了战场,必然会有伤亡。若是赤头军伤亡惨重,以后要牵制太后恐怕不容易。
韶月听尉迟霜还是惦记着主父晴,有些不满地说:“丞相是她亲爹,她不会有事的。倒是您,若是丞相真要借着这次机会除掉您……”
“他若是铁了心要害我,那只怕我带多少人都没用。”尉迟霜将弯刀收起来,站起身,拍了拍韶月的肩膀:“放心吧,我很惜命的,你就留在公主府等我的好消息吧。”
韶月听尉迟霜这么说,顿时紧张了起来,“公主,奴婢要与您一同去!”
尉迟霜摇了摇头,“让星影与我同去就行,你替我在盛京里保护好皇后。”
韶月皱了皱眉头,虽有些不情愿,却也只能应下。
尉迟霜本想去宫里同主父晴道别,可她想起太后的猜忌,唯恐自己不在主父晴会受欺负,便只在朝堂上看了一眼。
主父晴觉得尉迟霜有话要说,可尉迟霜又一语不发。倒是丞相挑衅道:“明日长公主便要带兵西征,若是没准备好,大可以把兵符交出来。”
“恐怕要让丞相大人失望了,本公主准备得很好。”尉迟霜一开口,一如既往地盛气凌人,主父晴这才没那么担心。
第二日,文武百官去城门送尉迟霜,主父晴也带着小皇帝去了城门。
主父晴头一次见尉迟霜穿战袍,她看上去有些清瘦,银白色的铠甲在日头下闪闪发光。秋风带来一丝寒意,小皇帝仰着头,问:“皇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尉迟霜单膝跪下,摸了摸小皇帝的脑袋,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晨儿,皇姐不在的这段时间,要替皇姐保护好皇后姐姐,记住了吗?”
小皇帝点了点头,尉迟霜抬头看着主父晴,她只是笑了笑,终究没说别的。
尉迟霜转身上马,群臣嘴里说着恭送,可多少人是盼着尉迟霜一去不返。
尉迟霜走了大半个月,主父晴整日都待在宫里,她时常梦见尉迟霜。梦见那人浑身是血,惨死沙场。每次主父晴从噩梦中惊醒,都许久不敢入睡。
听着西疆传来的捷报,主父晴的心里才没那么担忧。主父晴将这些沾了血的信都收在一个锦匣中,每每被噩梦惊醒,她都要将匣子打开,就着昏暗的烛火将这些密信读一遍。
信上不过短短几行,无关风月,只是简单地说了一下战场上的形势。可主父晴看着尉迟霜亲笔写下的书信,便觉得十分安慰。
御书房里,兵部的人又将捷报送到宫中,小皇帝坐在主父晴身边,好奇地问:“表姐,捷报是什么意思?”
主父晴将信封放下,低头看着小皇帝,“捷报,就是胜利的消息。”
小皇帝听主父晴这么说,一双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那皇姐是不是很快就能回来了?”
主父晴点了点头,声音不自觉有些哽咽,“是啊,她很快就会回来的。会回来的……”
“主子,太后驾到。”侍画一脸担忧地走了进来,而后低声说:“主子,凝公主也来了,奴婢瞧着她们的表情不善。”
侍画才说完,尉迟凝便扶着太后走进来。主父晴拉着小皇帝给太后行礼,尉迟凝就那么直挺挺地站着,一脸得意,丝毫没有行礼的意思。
主父晴并未与尉迟凝计较,她斟酌片刻,开口道:“不知姑母前来所为何事,若是小事,让侄女去长信宫便是,您身体不好,还是……”
“行了!”太后打断了主父晴的话,她并不想听主父晴与她客套,“你速下密信,让尉迟霜退兵,把三千人马调回盛京。让她在西疆守着,三日之后若无异动再回京。”
主父晴听了以后大惊,她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而后不解道:“这几日西疆屡次传来捷报,为何不乘胜追击?若是让长公主把人调回盛京,却还要留在那里镇守,只怕会……姑母,您为何要下此命令?”
尉迟霜带的人本就不多,若是先调回来三千人马,只怕会危及性命。
太后本就想趁机要了尉迟霜的命,又如何能说出缘由。主父晴何尝看不出来太后想借此机会除去尉迟霜,可她还是希望太后能顾全大局。
太后并未回答主父晴的话,只是反问道:“怎么,你真打算帮着尉迟霜对付哀家?”
“不敢。”主父晴低下头,主父晴看出来了,太后只是为了试探自己到底是不是向着尉迟霜,而非在意这一战的成败。
凝公主听了冷哼一声,她仰着下巴,对主父晴说:“既然不敢,那还不赶紧提笔!”
主父晴藏在袖中的手掌紧紧握着,她无奈地坐到案台前,用左手拿起毛笔,一笔一划地写下密信,而后盖上玺印,将密信交到太后手中。
西疆,尉迟霜正在营帐中看排兵布阵图。她只是在营中坐镇指挥,调兵遣将,并未亲自上战场。星影将盛京的信使带到主父晴面前,那人送来的密信呈上,尉迟霜大致扫了一眼,便将密信拍在桌子上,呵斥道:“你是何人,居然敢假传密令!”
那人是太后派来的,他知晓这密令是真的,便有恃无恐。“长公主,您好好看看上头的玺印,如何能造假?这可是皇后娘娘亲笔写下,您还是快快收兵吧!”
尉迟霜看得出来,那玉玺是真的,可她认得主父晴的字迹,这字虽与主父晴的笔迹相似,可又有几分不同。尉迟霜并未点破,而是质问道:“从前的密令都是兵部直接下达,今日怎么就是皇命?”
说话时,尉迟霜摸了摸腰间的弯刀,那人不由得后退了两步。可他记得太后的话,心中便有了几分底气,“长公主,莫非你想抗旨不遵?”
尉迟霜一下子就笑了,“抗旨不遵?我只答应先帝辅佐皇上,太后的命令还管不到本公主头上!”
那人眼看着尉迟霜的弯刀已经出鞘了半寸,不由得紧张了起来,“长公主,这……这是皇后娘娘的旨意啊,满朝文武谁不知道,皇后娘娘的旨意便是皇上的意思。”
“皇上的意思?”尉迟霜站起身,走到那人面前,“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况,本公主不知道这是谁的命令!”
说罢,尉迟霜抽出弯刀,直接刺穿了那人的咽喉。
星影看着尸体,并未惊慌,只是问:“主子,这毕竟是宫里来的,若是死了,只怕不好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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