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父晴收回目光,“本宫还有事要处理,长公主若是闲得无聊,不如去帮宋皖收拾刑部的烂摊子。”
尉迟霜以为主父晴担心刑部的事情处理不完,便对她说:“我看那宋大人能处理好,我才与她说要派几个人帮她,她还拒绝我了。”
原来早就想帮宋皖了。
主父晴拿着毛笔的手不自觉抖了一下,一滴墨水弄脏了奏折。好在尉迟霜一直盯着主父晴的脸,并未看见这一滴墨水。
主父晴不动声色地将这本奏折合上,假装漫不经心地说:“从前那些不听长公主话的大臣不是都被处置了,这个宋大人可真是大胆。”
起初尉迟霜还以为主父晴只是习惯了对自己冷淡,可她觉得二人的对话越来越奇怪了。自己下令处置的那些人都是有问题的,主父晴这话说得就和自己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佞臣一般。“皇后姐姐,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尉迟霜突然心中有一丝欢喜,莫不是皇后姐姐吃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尉迟霜:皇后姐姐,您是不是吃醋了?
主父晴:我没有,我不是,别瞎说。
第16章明争暗斗(上)
尉迟霜盯着主父晴,有几分得意地说?“皇后姐姐为何对宋大人耿耿于怀,莫不是在意?”
尉迟霜话一出口,主父晴放下毛笔,站了起来,“你胡说什么?!”
“胡说?”尉迟霜也站了起来,走到主父晴面前,“那便当我在胡说吧。只是,皇后姐姐,那些谣言都是假的,我与那些女官并无什么苟且之事。”
主父晴转过身,“既是谣言,为何不澄清?每次父亲向那些女官发难,你便出言维护。”
尉迟霜:……
尉迟霜哪里是出言维护,她只是看丞相不顺眼罢了。“那……我以后不管她们,皇后姐姐就不生我的气了?”
主父晴觉得自己越说越奇怪,她努力镇定下来,正色道:“长公主还是回去吧,本宫还有事情要处理。”
尉迟霜只觉得这套说辞她听了无数遍,耳朵都快被磨出茧子了。
尉迟霜还想再逗逗主父晴,内侍却突然来御书房。主父晴望着来人,不再理会尉迟霜,“何事?”
内侍太监跪在地上,“娘娘,刑部尚书求见。”
尉迟霜心里犯嘀咕,不明白宋皖这时候来干嘛。宋皖一进来,瞧见尉迟霜也在,亦是始料未及。“微臣参见皇后娘娘,参见长公主。”
主父晴还是头一次近距离与宋皖接触,她这才确信了一点,宋皖确实是个俊俏的姑娘。
主父晴站直了身子,不着痕迹地整理了一下碎发,“宋大人免礼,不知宋大人有何事。”
宋皖抬起头,不急不缓地说:“娘娘,今日在刑部大牢附近发现了几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守卫把他们抓起来才发现,他们是匈奴的人,身上还带着匈奴贵族的信物。臣不知该如何处置,只好先将他们关起来。”
“匈奴的人?”主父晴有些犯难,听宋皖的意思,这些人估计就是凝公主带来的。“新帝登基大赦天下,犯人都被放出去了,他们去大牢附近做什么?”
尉迟霜也警觉了起来,她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下,“我猜他们想去刑部偷公文,才误打误撞跑到了刑部的牢房。”
主父晴与宋皖不自觉对视了一眼,刑部有什么东西是他们想要的?
尉迟霜突然有些烦躁,“要我说,直接杀了便是。擅闯刑部就是死罪,更何况还是外邦之人。”
宋皖有些担忧地说:“若是匈奴使节发现他们的人被我们杀了,定不会善罢甘休。”
尉迟霜倒是没多在意,“据我所知,匈奴来的使节都在驿馆,这批人定是暗地里来的。”
“先关着吧。”主父晴对宋皖道:“你先回去,刑部最近加强戒备,好好查查他们要做什么。”
宋皖退出御书房,尉迟凝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宋皖还没来得及行礼,尉迟凝就越过她冲进了御书房。
尉迟凝本想质问主父晴,可一进来就见尉迟霜也在。“好呀你!难怪母后说你越来越不听话了,你居然真的敢天天和这个女人在一起!”
尉迟霜听她说话就觉得不舒服,主父晴凭什么听她们的话?
尉迟霜往前走了一步,尉迟凝便往后退一步,“皇妹,这里是御书房,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嫁到匈奴了。现在的形势你也知道,这瓜田李下的,皇妹还是不要乱跑的好。”
尉迟凝本想着把主父晴叫到长信宫,让太后替她要回匈奴派出去的人,可尉迟霜在这里,尉迟凝只得把话咽了下去。
尉迟霜看出了尉迟凝的来意,她笑着说:“皇妹,刑部的人来报,抓了几个小贼,看上去是从那蛮荒之地来的。不过,你带来的人都好好的在驿馆待着呢,我猜这事儿应该与你无关。”
尉迟凝没想到尉迟霜已经知道了,她瞪着主父晴,质问道:“你们敢监视我?”
主父晴对这位凝公主也有些不满,她并未动怒,只是淡淡地说:“不是监视,而且保护。这些使者若是出了什么事,自然是破坏了匈奴与大魏的交好。”
尉迟霜没想到主父晴会这么不给尉迟凝面子,她忍着笑意,对尉迟凝说:“皇妹有空还是对陪陪太后吧,毕竟再过几日你就要回匈奴了,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还能再回来。若是时运不齐,赶上大魏与匈奴发生战争,没准你就回不来了。”
看着尉迟凝气急败坏地离开,尉迟霜笑着摇了摇头,“皇后姐姐,你说她又讨不到什么便宜,怎么就是不知道学乖呢?”
“你呢?”主父晴看着尉迟霜的眼睛,她看得出来,尉迟霜虽然出了口气,却也没有多高兴。
尉迟霜愣了一下,“我怎么了?”
主父晴回到原来的位置,低下头,假装忙于眼前的事。“没什么。”
“哦。”尉迟霜继续坐在一旁看着主父晴,有时候她觉得这样也挺好。可每次看到太后和丞相都想控制主父晴,她又觉得自己一定要把主父晴带走。
没过多久,长信宫的宫女请主父晴中午带着小皇帝一同去长信宫用午膳。
主父晴看着那宫女,那人正是前几日被自己罚跪的宫女。那宫女一见尉迟霜,立刻低下头,尉迟霜笑道:“告诉太后,本公主今日也要去长信宫。”
“是,奴婢告退!”那宫女说完,逃也似的离开了。
主父晴知道,定然是凝公主在太后面前说了什么。这时候若是带着小皇帝去,万一起了争执,也不知道会不会吓到小皇帝。
尉迟霜一去,怎么可能不起争执?
快到用午膳的时候,主父晴打算不带小皇帝去,偏偏尉迟霜提醒道:“皇后姐姐,太后不是让你带着晨儿一起?”
主父晴心虚道:“皇上的饮食都有专人打理,长信宫的饮食恐怕不合他的胃口。”
“怎么说太后也是皇上的亲娘,怎么会不了解皇上的饮食呢?”说着,尉迟霜便命人去把小皇帝接过去。
长清殿离长信宫近,等主父晴与尉迟霜到的时候,小皇帝已经坐在太后身旁。
小皇帝与太后倒是亲近,可他还是有些害怕凝公主。
太后好言好语地劝他,“晨儿,这才是你的亲姐姐。”
“哦。”尉迟晨低着头不敢看尉迟凝,他觉得尉迟凝不如尉迟霜好看,便觉得尉迟凝不好。
尉迟凝见太后帮她说话,立刻对小皇帝说:“对啊,晨儿,我才是你的亲姐姐。尉迟霜出身卑贱,和我们不是一类人。”
“你胡说!”小皇帝气鼓鼓地看着尉迟凝,刚好主父晴与尉迟霜走了进来。小皇帝立刻跳到地上,小跑着到了尉迟霜身边。“皇姐,这个女人说你坏话!”
尉迟凝不可置信地看着小皇帝,“晨儿,你!”
小皇帝对着尉迟凝做了个鬼脸,主父晴赶忙对小皇帝说:“皇上,凝公主是您的亲姐姐,你不可以这么说话。”
尉迟凝白了主父晴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算你识相。
小皇帝不高兴地说:“她不如皇姐和表姐好看,才不是我姐姐。”
当着小皇帝的面,太后也不好发作,只好让宫女先传膳。
太后想让小皇帝坐在她和凝公主中间,可非要挨着尉迟霜。尉迟霜摸了摸小皇帝的脑袋,“晨儿,你是皇上,不可以对凝公主这样。凝公主是大魏的功臣,你忘记太傅教你的治国之道了吗?还有,身为君主,不可以以貌取人。”
尉迟霜说得一本正经,可太后和凝公主只当她在羞辱自己。
小皇帝低下头,“可是……”
“晨儿,快去和凝公主还有太后道歉。”尉迟霜拍了拍小皇帝的肩膀,小皇帝不情愿地走了过去。
小皇帝看着太后,小声说:“母后,对不起,皇……皇姐,对不起。”
太后见小皇帝知错,顿时没那么不悦,她让小皇帝坐在自己身边,“皇儿真乖,还是太傅教得好。”
宫女将午膳布好,太后并未动筷子,只是看着主父晴,“皇后,哀家听凝儿说,匈奴过来的几个护卫被刑部的人扣下了。”
主父晴微微蹙眉,太后果真是想要人。不等主父晴开口,尉迟霜笑着说:“母后与皇妹的消息可真是灵通,刑部才进宫禀报,皇妹就知道了。”
太后看着尉迟霜,苍老的手紧紧地捏着筷子。她多想让尉迟霜不要多嘴,可当着小皇帝的面,她又不得不维持一个慈母的形象。
主父晴对太后道:“母后,今日确实有几人误闯了刑部重地,被刑部扣下了。如今刑部正在调查,等查清楚了,自会处理。”
主父晴只说处理,并未说放人。
太后狠狠地瞪了主父晴一眼,尉迟霜看着太后,“太后娘娘,皇后一个人既要打理朝政,又要掌管宫里的事情,这种小事,还是交给臣女来处理吧。”
凝公主一听,立刻紧张了起来,“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尉迟霜拿起筷子,漫不经心地说:“这事都是刑部在查,我不过去盯着点,能耍什么花样?”
尉迟凝气得站了起来,“谁不知道那些官员和你串通一气!”
尉迟霜意味深长地说:“皇妹才回宫几天,知道的可真多。”
第17章明争暗斗(中)
长信宫几人不欢而散,人一走,凝公主便凑到太后身旁,“母后,主父晴现在根本不听您的话,留她在这里,只会害了晨儿。”
太后回想着这些日子,虽说皇后掌政,可每次尉迟霜来长信宫挑事,主父晴都毫无作为。她失望地摇了摇头,“哀家本以为她是个识大体的。”
凝公主压低了声音,对太后道:“母后,我听说她现在连舅舅的话都不听,只怕她真的和尉迟霜串通一气。现在朝廷里大半的臣子都依附于尉迟霜,若是主父晴帮着她,只怕这江山晨儿是坐不住了。”
太后拿起桌上的金印,将金印交给尉迟凝,“凝儿,母后如今不便出宫,你且去通知你舅舅。告诉你舅舅,主父晴已经与尉迟霜那个贱人串通一气了!”
屏风后擦花瓶的宫女捂住了嘴巴,她跪在地上,不敢出声,等太后与凝公主离开,她才小心翼翼地走出来。
那宫女想了想年迈体弱的太后,若是太后死了,自己便要去守陵,若是自己跟着长公主,便能有一丝希望。
尉迟霜得知了这件事,有些紧张。韶月安慰道:“公主,太后是为了他儿子,丞相是为了他自己。这两个人虽然是亲兄妹,他们在这时候是不可能结成同盟的。”
“可是皇后姐姐两边都不讨好,只怕……”
尉迟霜太了解太后的为人了,太后已经决定放弃主父晴,不论丞相那边什么意思,太后都不会改变主意的。
韶月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旁人,便低声说:“公主,您不是希望能带走皇后娘娘吗?如果她不是皇后……”
“不行!”尉迟霜打断了韶月,“我是不希望她当这个皇后,可我希望是她自愿离开皇宫,而不是被太后欺负。”
尉迟霜原以为第二日早朝,丞相会对主父晴发难,不曾想只是有人将西疆的叛乱上奏。
兵部尚书看了尉迟霜一眼,别有深意地说:“皇上,娘娘,臣以为眼下的形势,我们应当出兵镇压。”
带兵打仗的事情主父晴不懂,也许应当出兵镇压,可匈奴的人还在盛京,眼下恐怕不是时候。
主父丞相紧接着道:“陆战辞官回乡,副将杨杰又被长公主处置了。此刻兵符在长公主手中,依老臣之见,让长公主带兵最合适不过了。”
尉迟霜自然知道丞相是想借机害她,她并未惊慌,只是从容道:“若真是我朝无人,需要本公主带兵倒也未尝不可。只是这一仗回来,诸位大臣就不怕本公主功高盖主,有了不臣之心?”
gu903();宁王平日不怎么在朝堂上说话,今日却主动开了口,“长公主说笑了,您一心为了江山社稷,怎么会有不臣之心。您若担心有人乱说,大可以功成之后,交出兵符,岂不是两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