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奴婢奉命提前前来打扫时就发现你在屋内偷偷摸摸的点什么东西。
你看见我就把我打晕丢在房外的树后面,待我醒来时,走近屋子就看见你杀人……然后,我就马上跑去告知公子……”
白笙鄙夷,在心中暗骂:“我去,你前世是写故事集的?真特么会编。”
说完,晓翠左右看了看,就如发现至宝一般,把众人的目光吸引到侧面的墙角:“就是那个东西。”
什么东西?
白笙疑惑的朝她指的方向望去,发现的只不过是几根竹签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
萧掌门在众人齐刷刷的目光注视下去拔来那几细竹签。竹签末端是碳黑,猜测应是某种香燃尽而留下的。
“大长老,你看看。”萧掌门把其中一个递给门前的大长老。
大长老接过后细细观察,然后在闻了闻碳黑下方附着稀少的香粉。他的眉间皱成沟壑,思虑片刻,解释道:“这是散灵香,点燃后,闻者灵力尽失。”
“白笙,你还有什么解释!”官悦衡怒喝。
“此香真是你所点?”萧掌门责问。
“不是。”白笙斩钉截铁。
“你还敢狡辩,敢做不敢为,让我来揭穿你。”官悦衡怒发冲冠,大步向前,不由分说的开始搜白笙的身。
白笙被捆着,不能反抗,只能任由官悦衡肆意妄为。不过,他也坦荡,毕竟他没有做。
“我说了,清者自清……”白笙的话还没有说完,官悦衡就从他腰间搜出一根折断的散灵香。
白笙怔住,咒骂常竹这招真阴狠。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官悦衡手里举着散灵香,走到萧掌门面前,怒气未散,“萧伯伯,求你给个公道话。”@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官悦衡的眼中除了恨,还有痛,是无尽的难过。不管是谁,生父被他人害死,只留下一具尸体时,他的孩儿是多么悲痛。
“白笙,你还有什么解释吗?”萧掌门压低声音,抑制住心中的愤怒。
“回掌门,这不是我做的,我是被陷害的。”白笙知道他说出这样的话,肯定会被官悦衡反驳,于是先前一步堵着官悦衡的嘴,“官公子,请你听我说。”
官悦衡嘴里的话被强制塞回去,做出一副极不情愿听他废话的样子。
“今夜我被那个叫做晓翠的丫鬟叫来,她说尊主请我来。”白笙死死盯着晓翠,晓翠特别害怕,一直哆哆嗦嗦的低着头,不敢说话。
白笙三言两语简单概括了今夜的经过,还把屋内的妖丹一事都一五一十的说出来。甚至是江十里想利用容青之事,也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
这下,门外的人炸开了锅,都在质疑,质疑白笙的话,也质疑江十里。作为一个久负盛名的大宗门,居然是在私底下做这种勾当。
容阁主从人群中挤进来,焦灼道:“你说,官庆明要我女儿是为了做活祭品?他凭什么?”
“你胡说!我们怎么可能做这种事,你这是蓄意诋毁江十里的声望。”官悦衡气急败坏的站起来,重新拿剑指着白笙,“而且,师尊已经死了,你说的话有什么可信度?”
“是真是假,去看看就好了。”萧掌门带上白笙,官悦衡跟在后面。随后,众人陆陆续续的也跟了进来。
那间屋子,烛光依旧,但丹炉鼎却如烟消散,没了踪迹,甚至一点儿遗留的痕迹都没有。
白笙呆滞了,嘟囔道:“怎么会……明明之前还在啊,那么多妖丹,怎么那么快就转移了,还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制造杀人现场嫁祸于我……”
“你没话说了吧!”官悦衡恨不得把白笙撕碎,“你说的妖丹呢?做了恶事还满嘴胡言含血喷人。”
“你你你……”容阁主立刻变了求知的脸,气势汹汹的骂道,“还敢诬陷别人,我看就是你辱没,还杀了我的女儿的人。就是你,你杀了人,害怕别人传出去,所以杀了江十里灭口!
你是不是,是不是改日就要把我铭水阁灭掉?顺便也把你们云之巅也灭了?这样你就可以称霸了是吧?我看你才是野心勃勃的想称霸!”
“我没有!”白笙怒吼。现在他有理说不清,唯一能反驳的也只有这几个字。
“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官悦衡气焰极盛,“萧伯伯,白笙受千刀万剐之刑都不足以偿命!”
容青之死,在此之前也只有几个人知道,现在这么一闹,仿佛全修真界都知道了。
一旁听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宗门代表,在他们的所见所闻中,白笙就是一个淫贼,还是杀人犯,杀了江十里的数条人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声音传开了,他们之间的说话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杂,越来越难听。慢慢,说得不只是白笙这个人了,在他们眼中,白笙现在就代表着云之巅的颜面,所以,白笙的蜚语都上升到云之巅的整体形象。
旁人的指指点点,把萧掌门的脸都气紫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白笙无辜的望着萧掌门,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可分明解释了,他也不会信……
现在这种状况,若是别人告诉自己,估计他也不会信。
可不是他做的啊……
非要逼他上绝路吗?
容成从白笙身后走来,同时,一柄冷冽的剑身抵在白笙的脖子上,擦出血迹。他冷冷道:“是你杀了阿姐?”
好歹同门一场,容成是以疑问的方式说出这句话,也是想给他最后的机会承认。
第70章魔界开
容成的声音,冰冷薄凉,又掺杂几分颓废的沧桑。柳疏离喉咙一紧,抬头间,被容成隐忍悲痛的模样重伤。她抿唇如刀削,眼底是藏不住的怜惜。
剑如寒冰,冷冽侵肌,白笙不禁心中一颤。他紧蹙眉头,低声长叹,呼出方才萦绕心头的百感交集,方得片刻安宁。
“不是我。”白笙轻声说出这三个字,纵使所有的证据都将罪魁祸首的矛头指向他,他还是执意站在自己的立场。
“已经到这一步了,你还有什么资格狡辩?”官悦衡望着容成,不解道,“容成,就因为顾及同门之情,你姐的事就撂着不管了吗?”
听得多了,也就烦了。白笙舒展眉头,竟一瞬间发觉脖子上的剑身在颤动。一向持剑神稳,除害果断的容成,也会犹豫不决。
“容师兄。”白笙微挪身体,朝着剑身方向慢慢转过头去,脖子上划出几条长短不一的血色伤口,不深,但都在溢出丝丝血液。
他望着容成即将崩溃的冷静,启唇三两次,次次哑无言。他的脸上没有挂上任何祈求相信的神情,许久,终是淡然的开了口:
“当局者迷,旁观者亦迷,是非无端起,清浊唯自知。”
“不好了,不好了!掌门出大事了!”
这时,南浔慌慌张张的从门外挤进来,竟发现眼前这一幕,整个人木讷了。
“白笙哥哥……”南浔满脸疑惑,扫视周遭的惨状,竟一时间慌了神,“容师兄,你这是做什么?”
容成不语。白笙佯作无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南浔,何事如此慌张?”萧掌门被这事烦的头疼,正左右为难,南浔的突然闯入,倒缓和了几分烦躁的思绪。
南浔回过神,重新焦急的禀报方才的急事:“不好了,是大事,事态紧急,方才师尊通灵唤我,说是魔物从里将魔界大门冲破。现在青峰岭已经被无数魔物包围……”
“什么?”萧掌门怔了一下,惊恐之色凝固脸上,“她为何不直接知会我?”
“师尊说您所在地似乎有灵力屏蔽,联系不上你,所以她就联系了我。”南浔补充道,“而且,而且凤凰神柱也倒塌损坏了……”
凤凰神柱是什么样的存在,在站的各位历经世事的人都知道。凤凰神柱被毁,魔界之门就很难被重新封印。数百年的圈禁,魔物一朝而出,定是再次将天下陷入苦海之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众人焦头烂额的议论纷纷,手忙脚乱。
大事为先,仙法大会,门派内部恩怨总敌不过整个修真界的安危。萧掌门情急之下召集大家速速前往青峰岭援助。
最初虽有疑虑,但此时只有齐心协力,才能有挽回的机会。
“那白笙这事怎么办?”官悦衡急忙问。容阁主也附和:“他到时候跑了怎么办?谁负责?”
“我不知道你们发什么了事,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此事暂缓。掌门求您解开白笙哥哥吧。”南浔推开容成的剑,央求着萧掌门,
“他们以后要找白笙哥哥就来云之巅找!但现在如果再不去帮忙,整个修真界都完了。”
萧掌门侧首,时间紧迫,不容他过多思考。他解开绳索,带着大家一同火速赶往青峰岭。
白笙跟上南浔,他还不敢相信事情突然变成这样,悄声问:“是真的吗?”
“嗯,你师尊也在青峰岭,很危险。”南浔点头,愁眉苦脸,“白笙哥哥你是又闯什么祸了吗,他们怎么这么对你?”
“没事,等这事解决再慢慢同你讲。”白笙应。
大部分人火急火燎的散去,留下官悦衡和柳疏离留在原地。
门口,一个身姿挺拔,长相儒雅的男子走进来。他的样貌和神态,给人一种与世无争的安宁,仿佛这些事情,他都当做耳旁风一般。
“舅舅。”官悦衡抬起头,生无可恋的望着眼前的青衣男子。
“悦衡啊,赶快找人安置好这一切。”杜恒走到他身边,轻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虽然舅舅方才没有插足此事,但是舅舅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了。那个凶手,舅舅是不会放过他的,一定会让他还江十里一个公道。”
官悦衡沉默了,颔首不语,心中五味杂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悦衡,你要保持镇定,现在,江十里这个重担需要你重新把他撑起来。”杜恒叹惋,“需要什么,舅舅一定帮你!”
“谢谢,舅舅。”官悦衡一直强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终于装不下了,低头小声哽咽。
杜恒叹息:“你好好休整处理一下,舅舅先去青峰岭帮忙。”
官悦衡点头,用布满血丝的眼目送杜恒离开。杜恒从一转身开始,就立马收起怜悯的表情。他的嘴角轻轻扯起,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狞笑。
“师兄,你说的大男人不能哭啊。”柳疏离走过来,站在他旁边,取出一块丝帕递给他,“喏,给你。”
“不要。”官悦衡推开她的手,红肿的眼让人心疼,明明眼泛涟漪,还强撑着维持高冷傲娇的形象。
“好好好,你没有。”柳疏离只能积极配合他的演出,避免他尴尬。谁知官悦衡竟一把拉过柳疏离,把她紧紧的搂在怀中不肯放开。
“你干嘛?快放开我。”柳疏离愣住,下意识的抗拒官悦衡,想把他推开,可他力气很大,怎么也挣不脱。
“就一会儿……一小会儿。”官悦衡贴在她耳边轻声说,还带着鼻音。
柳疏离蓦地失了神,没有再反抗。她感觉到官悦衡的微微颤抖,心生怜惜:“师兄你怎么了?”
官悦衡把头埋进她的颈窝,就如破碎的心灵找到了温暖的归宿,让疲惫的身心得以慰藉。
官悦衡原本是个傲慢无礼的人,却被岁月磨去棱角,变得温驯坚毅。在他很小的时候,他的父亲对他严厉,他的师尊也对他严厉,都希望他能修的一身本领,能让江十里辉煌下去。
他不知道他的娘长什么样,自他记事以来,他对他娘的印象就只有一块写着“吾妻杜若之位”的灵牌。灵牌没有按严格的规则写,显得十分草率。
除了江十里的丫鬟,他很少接触女子。自从他在云之巅结识直率的兰皋后,就对云之巅的女子有不一样的向往和倾心。
好几次,官悦衡偷偷溜出江十里,在去云之巅的路上都被自家人截了胡。得知他的目的不纯澈,官庆明很生气,把他禁锢在江十里,不让他离开半步。
直至有日,官庆明竟鬼使神差般让他去云之巅挖墙脚,然后,他带回了柳疏离。
两人同在常竹手下修炼,也时常搭档完成各种任务。常竹对待两人的态度大相径庭,却又会关心柳疏离多一点。
相处甚久,官悦衡对她的好感也在潜移默化倍增。可是,他不敢说,他害怕官庆明一怒之下把他们俩分开。如此,他便再也见不到她了,所以,他真的很珍惜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而这婚约也来的突然,他早已麻木,欣然服从父亲的命令,接受了一个从未谋面的未婚妻。
但是,容青死了,这一切似乎都是天意。官悦衡紧抱怀中人,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第一次不害怕被父亲阻拦。因为,官庆明死了,常竹也死了。
此刻,他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难过,只觉悲喜交加,以痛为先吧。
几个时辰过去了,数人还未赶到云之巅,就看见熙熙攘攘的魔物在四处作乱。乔轩带着丝华宫的弟子率先离开队伍,前去除掉危害平民的魔物。
又飞行许久,远处就是云之巅,周围明显多了密密麻麻的魔物在肆虐,又有几家门派自愿前去除害。@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近了,云之巅的弟子在三长老的安排下,四散开来,对付周遭魔物,尽量减少魔物逃出,肆意危害平民。
青峰岭。
巍峨的大殿早已残破不堪,染成红色,四处都是修士与魔物厮打的场面。漫天的魔物不断从大殿的后方涌出。天空分明是湛蓝的,如今却是黑压压的一片,欲有压倒峰岭之势。
前方一片狰狞的魔物拦住去路,他们被拥挤的魔物冲散。白笙抬头张望时,总觉天旋地转,很是心烦。
白笙召出长歌,腾空而起,运转灵力:“雷电腥风。”瞬间,狂风席卷而来,衣袖翻飞,猩红的电光炸开,撕碎数只猖獗的魔物。
魔界大门就在前方,白笙劈出一条血路,一边除掉这些重见天日的猖狂魔物,一边往前走。
他很着急。因为他还没有见到晚歌,还不知道晚歌现在有没有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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