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仙法大会的参赛弟子接到通知,需在仙法大会正式开始前再次集中特别实练十五日。
其内容比上一次少些,但训练力度会加大。随行的是二长老,萧掌门也会随时进去督察实练情况。
就当再次一同进入禁狱塔时,白笙让南浔和兰皋帮忙打掩护,自己偷偷溜走了。
白笙体验过在禁狱塔的滋味,不见天日的疯狂训练,与外界几乎失联。他不想在思念中度过这十五天,就连见她或者听见她的声音都是奢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后来萧掌门进去查看,发现似乎少了谁。尽管南浔和兰皋拼命胡诌乱扯,他还是察觉不对劲,把白笙不在禁狱塔的事揪了出来。
萧掌门看起来很生气。白笙违反门规不听从安排,一声不吭的就逃了,还让同门帮他撒谎。光是这两点,萧掌门就不会轻易饶恕他,甚至牵连南浔和兰皋受罚。
虽然兰皋在嘴上骂骂咧咧,实际甘愿领罚。他们只能帮到这里了,剩下的也只有默默祈祷白笙能好运。
还没过几天快活日子,萧掌门就亲自找上门来。白笙心虚地躲在晚歌身后,时不时编几句伤未愈或者状态不佳不适合实练的话来敷衍萧掌门。
还没有弟子能当面抗拒萧掌门的话,在面子上已经挂不住了。他严肃地喝令一出,白笙只能服软地跪在他面前。
萧掌门以为就此降服白笙,奈何白笙跪下不是服软,而是为了保全萧掌门作为掌门的威严。他回拒的话语依旧委婉但坚决,有着誓死不从的无赖气势。
越说越气,萧掌门就差硬把他扛去禁狱塔了。
许久,晚歌才插话:“他不愿去也就罢了,掌门不必勉强。”
白笙不禁窃喜,不愧是自己人。现有晚歌助力,他必定劝退萧掌门。
萧掌门看起来有些犹豫,毕竟是自己看好的人才,且距上一次实练已有一个月,想来必定会有些怠惰。如若白笙得不到很好的训练,造成在仙法大会上发挥失误就得不偿失了。
“我亲自训练。”晚歌说。
白笙愣住,好好的甜蜜生活摇身一变成了魔鬼训练。不过还能得到晚歌一对一的亲密指导,听起来也不赖。
“那自然是极好的。”萧掌门对晚歌的回应算是满意了,“有劳五长老亲自训练。”
“自家徒儿,何来劳烦?”晚歌应。
萧掌门回了云之巅,白笙也免了被啰嗦。
白笙满心期待的望着晚歌,问:“师尊打算如何对我进行亲密指导训练?”
“哦,”晚歌顿时想起一事,“云之巅北部有村庄出现一只扰民的妖。”
晚歌把三福村村长送来的信给白笙看:“据说很凶残,就当做这次的实练。”
“咱们烟溪不是不接任务吗?”白笙看了看内容,忽然眉头一紧,须臾又舒展开。他自信地向晚歌保证:“没问题。”
“这是直接送来烟溪的,没经云之巅转手。”晚歌点头,又补充道:“全权交由你解决,我只随行但不插手。”
突然,白笙的心“咯噔”一下,仿佛没了底。他深知自己处理事件的能力较弱,既然晚歌不插手,意味着战线会被拉长。
“有问题吗?”晚歌问。
他仔细琢磨着自己也跟着修行多年,实战经验也颇为丰富。这是第一次单独和晚歌一起除妖,可不能丢了晚歌的脸,他应道:“没问题。”
说走就走。
三福村坐落在一个气息浑浊杂乱的偏僻山谷里,周围数十里都没有别的村落。
两人在村口驻足,望着前方这片死气沉沉的房屋,街道上空无一人,乌烟瘴气的环境让人作呕。
进村后,村里的现象更诡异。大部分房屋的大门都是敞开的,屋内凌乱不堪,灰尘堆积,蛛网布满,不像是有人在里面生活。
“师尊,确定是这里吗?看样子这里都荒废很久了,写信求助的确定是人?”白笙抱怨着,顺便一脚踢开脚边的陶罐。
晚歌跟在他身旁一言不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白笙明白了,从现在开始,晚歌就是摆设而已。
这时,不远处的“吱呀”一阵,一扇木门被缓缓推开,里面走出一个佝偻的年迈老人。
他拄着拐杖,费力的弯腰捡起陶罐,蓬头垢面的模样让人嫌恶。
“你们是云之巅的仙君?”老人扯着僵硬的脸笑盈盈道。
“正是,请问老伯就是三福村的村长?”白笙礼貌的回应。
“没错,二位仙君随我来。”村长颤颤巍巍地转身,把两人引进屋里。
简陋的屋内全是潮湿发霉的味道,桌椅上一层厚厚的灰,墙角和木板墙已经部分腐烂。
村长放好陶罐,提起桌上的茶壶,桌面上印的灰尘壶底圈映入眼帘。白笙吓住,委婉的拒绝村长的热情。村长不听劝,又把桌上的三个茶杯翻过来,杯上积灰滑落。
“盛情难却”,白笙也不阻止了。
倒出的不是茶,是水。村长手抖,大部分都洒在桌上。还没有倒满,房梁上的一只小蜘蛛抽丝倒挂直下,不小心被水冲到杯子里。
蜘蛛在水里扑腾半晌才爬到杯口,好不容易逃离茶杯,又因为全身湿透在桌面上裹了一身灰,举步维艰。
白笙看的心底发毛,眼睁睁的看着村长把茶杯推到他们面前。茶杯压死了那只蜘蛛,桌面上还留下了两道刮痕。
“仙君坐啊。”村长声音和蔼,但皱巴巴的脸像是被车轱辘压过,一双凹陷的眼隔着乱糟糟白发显得黯淡无光。
眼前的凳子上也是一层厚厚的灰,白笙有些为难。他婉拒村长,毕竟从来到这里开始,感觉一切都很奇怪。
“谢村长好意,我们可否先谈正事?”白笙说。
“哦,好。”村长挪开凳子慢慢坐下,端起拿杯蜘蛛的洗澡水抿了一口,水渍沾在胡须上。
“村后的破庙里有一个很厉害的妖,总是喜欢欺负无辜弱小。妖把他们的心脏挖出来,然后再蹂.躏他们孱弱的身体,最后再用桃木钉把他们钉在墙上。”
村长捋了捋胡子,祈求道,“太可怕了,两位仙君可要为我们除掉那只妖。”
“我们?”白笙眉头一紧。
“对对,乡里乡亲都藏在家中不敢出门,都把希望寄托在您们身上。”村长叹道,“都盼着仙君除掉那只妖,还我们一片安宁。”
白笙紧紧盯着村长的一言一行,仔细打量他的样貌。村长的行动缓慢,皮肉松弛起斑,细细嗅来还有腐烂的臭味,像是死了很久的尸体。
“好的,村长腿脚不便,且在家好好休息,我们去会会那只妖。”白笙向村长辞别。
走出房屋,白笙回头瞥了一眼站在门口恍若雕像的村长,又继续往前走。
白笙靠近晚歌,小声道:“师尊,我觉得村长不对劲。”
“按你想的来做。”晚歌应。
晚歌终于说话了,不然白笙还以为她被人控制神智变成傀儡了一般。
白笙沿街走动,随机进入一间房屋。他刚推开门,门板顶部的灰尘就落了下来,迷了眼。待他睁开眼后,眼前这一幕却让人惊恐反胃。
第59章伏妖2
屋内的墙上有一个骷髅头被一根桃木钉钉在墙上,地上也是一堆散乱的白骨半掩在破布里。
房内的木板墙腐烂情况和村长家如出一辙,按照这种情况,这人已死多年。
仔细看来,粗长的桃木钉也已经腐朽不堪,但它穿破头骨深.插墙上,仍未断裂脱落。白笙拔下桃木钉,头骨滚落在地。
中间粗,两头皆尖锐的桃木钉已承受不住很大的力气,稍微一用力,它就断了。白笙拿起修整不齐的桃木钉细细端详,发现其上还挂着一撮棕色毛发。
一间如此,白笙又连忙察看别的屋子,发觉皆是如此。只是桃木钉上的毛发只有其中几根上才有。
白笙捻起棕毛放好后放下桃木钉,转身时察觉门外有动静。他疾步上前,门外空无一人,只有斜对面的村长拄着拐杖站在门口,木讷地盯着一处失了神。
疑点太多,白笙丝毫没有头绪。他按村长给的所谓可靠消息和晚歌前往村后的破庙。
这是一个土地神庙,年久失修一般破烂不堪。没有神像,准确来说是什么都没有。好像是遭了贼,被洗劫一空,只剩下空荡荡的庙宇。
往里走,石头堆砌的供奉台后面是一道门。白笙伸手一推,木门“嘎吱”一声从门栓上脱落倒地。骤现的是一个通往地下的暗道,光线太暗,他看不清全貌。
白笙回头看了眼晚歌,她脸上的平静让他感到安心。晚歌把乾坤囊里的蜡烛递给他,随后,白笙点燃烛火,秉烛而下。
晚歌没有跟着,她站在暗道前,静静地等着白笙凯旋。
暗道石阶似乎一望无际,白笙的烛火幽暗,能照亮的范围很小,仿佛随时随地都可能被无尽的寂静黑暗吞噬掉。
一直往下,他只能清楚听到自己的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和短浅的呼吸声。不久,暗道不再往下,已经变成了平地,他还能隐约感受到有微风吹来。
风除了带走白笙身上的冷汗,让他不禁打了个冷颤,还饶有兴趣地挑.逗着不安分的烛火。他本能地放慢脚步和伸手挡住火苗避免它熄灭,还没过多久前方就没了路。
他往左右看了看,是岔路口,相反方向的两条路一模一样。思虑片刻,他在左侧的石壁上画上显眼的记号,然后向左边的通道走去。
尽头是一间石室,白笙小心翼翼地走进去,谨慎地绕着石室走了一圈。
石室空旷,唯有中间摆放着一副棺木。白笙靠近棺木端详许久,又伸手探知,发现其上有一股强大的妖力在保护棺木。
白笙尝试着推开棺木盖,没想到轻而易举的就把它打开了。只不过还没能高兴多久,他就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空欢喜一场。
另一面,晚歌仍在等候。这时,她身后突然有什么倒地的声音。她回头看,是村长栽倒在庙门口。
晚歌刚把注意力转移到村长身上,一阵妖风擦身而过,直入暗道。
“遭了。”晚歌蓦地一怔,察觉这妖修为不低,连忙追上去。
晚歌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两人跟到了庙里。
石室里的白笙没有任何收获,他打算原路返回,去另一条通道看看。刚转身,他就听到身后有人唤他的名字。他的汗毛竖起,警惕地回头,并没有看到什么异样。
他叹了口气,想必应是幻听。镇定不过两秒,他又听到了有人唤他,是男子的嘶哑声。
白笙提心屏气,冷汗涔涔,当他再次佯作淡定回头寻找声音时,身后一阵妖风刮来,烛火熄灭,周围一片漆黑。
耳边的呼喊声越来越响,倏尔,前方的棺木有了动静。他无意间抬头,发现石壁顶部有一双幽绿的圆眼正在凝视自己。
白笙下意识的后退几步,召出长歌随机应变。
棺木又开始响动,白笙瞥了眼棺木又抬头想要注意那双眼,谁知顶部的绿眼睛竟不见了。白笙紧张的时刻四处张望,扑通乱跳的心快要跳出胸腔。
没有光亮,只得闻声辩位。白笙冷汗涔涔,隐约察觉那妖正在以很快的速度在他周围移动。
找到了,在他身侧。长歌直劈,电光迸溅。
意外扑了个空,他还是低估了妖的能力。
霎时间,一双巨大的翅膀紧紧包裹白笙,背后是毛茸茸的肉.身,围得他无法施展灵器。
雷电起,锥心刺,强大灵力贯穿那妖,逼得他身心俱残。
妖全身战栗却未松开,被长歌轻伤的翅膀上迅速分泌特殊物质,无色无味,加上空间本就狭小,只是瞬间,白笙忽觉全身无力,嘴里骂了句:“我靠,你玩儿阴的……”还没能挣扎的白笙就晕厥过去。
当晚歌发现白笙记号找到石室时,石室一如往常白笙来之前的模样。晚歌施法在周围亮起点点白光,这才看清了全貌。
打开棺木,她忽然一惊,里面躺的人是白笙。他神色痛苦,像是正在经历什么悲惨的事。
她认真检查白笙的身体状况,没有发现异常。但他的面部表情依旧未缓和,想来应是此妖正在侵蚀白笙的灵海。
只有进入白笙的灵海察看,才能知晓妖之所在。晚歌设立保护结界,随后回梦针应势而出。此妖非凡,她施针后分一半灵识进入白笙的灵海,另一半以防他的同伙在外袭击。
晚歌进入了白笙的灵海。与一般人不同,白笙的灵海是灰白交错的星云,数量比常人多一倍。
前方站着一个人,是白笙。他的身体周围萦绕着黑色烟雾。走近看,他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就如丢了魂魄的身体,毫无神采。
晚歌唤他,然而并没有用。他似乎丧失感知觉,全然不知身边发生了什么。
不知为何,此时某片灰色星云忽然被点开,白笙的旧时记忆如影像般清晰呈现。
星云记忆中的白笙约莫十岁的样子,他焦急地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像是在寻着谁。
走了很久,他见不远处堆满了人,就挤进去观望。怎料他刚进去就怔住了,还没能呼喊着跑过去,他就被地上的女人用法术定住身体封住嘴,还隐了身。
接连不断的人把此处围得水泄不通,都在围观一场“降魔戏”。
女人伤痕累累地蜷缩在血泊中,身上被一个年轻修士用剑刺了好几个血窟窿,不停的涌出血液。@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个女人就是白笙的娘,沐羽。晚歌好像也认出来了,那个姨娘就是当年拉着小弟弟送她糖葫芦的人。
修士将沐羽降服,嘴里满是大仁大义:“我途径此处,意外发现这里竟藏着一只魔物,我已将其降住,避免她日后祸害苍生百姓。”
魔物?白笙僵住的脸无法表露心中所想。他不懂那个大义凛然的陌生人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只知道那个陌生人是肯定不是好人。
修士一脚踹翻沐羽,举起佩剑直.插她的胸膛,口中还喊着:“斩妖除魔,替天行道。”他拔.出佩剑又插.进去,如此往复,血液喷涌而出,染红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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