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
沐棠说话带着周遭小片冰冷的旋流拂过沐决明的耳骨。
“好渴”
沐棠渴了,沐决明一下从血红的梦境中醒了过来。
水,找水。
沐决明看向洞外的雪,连忙掬回一捧干净的雪来,他催动灵力,把雪温化捧到沐棠嘴边。
沐棠的唇瓣因为几日以来滴水未沾早已干的不行,沐决明连声在心里暗骂到自己真是粗心。
沐决明把温热的雪水送到沐棠嘴边,但很快,这雪水就顺着沐棠的嘴角流下。
他如此喂了几次都没喂进去,沐决明咬了咬牙,“哥,你醒来之后别不理我啊。”
沐决明单手护着沐棠后脑,嘴对嘴将水喂了进去。
沐棠咬住了他的嘴,沐决明睁大了眼,也顾不得水从二人唇齿之间流下。
“哥”
沐决明出了声气音,任由沐棠的尖牙啃食。
过了一会儿,沐决明才发现沐棠是在吸吮着自己刚刚咬破在嘴唇上的伤口所渗出的血。
沐决明嘴唇上的伤口不大,本来就没渗出多少血来,没过一会儿伤口便开始凝结,任由沐棠怎么吸也吸不出一滴血来,沐棠着急的喘着气,死死的抓着沐决明的衣襟,一副势必要喝到他血的模样。
沐决明一根一根掰开沐棠手指牵住他的手,沐棠又不依不饶的追了上来。
沐决明难得看到沐棠这幅着急的模样,划开自己另一只手的手掌,鲜血如红绸缎一样流出,喂到沐棠嘴边,将沐棠的唇齿染的艳红。
“慢点喝,没人跟你抢,都是你的。”
沐棠喉头不断哽动,来不及饮下的血顺着嘴角留下,形成一道细细窄窄的红线。
随着血液逝去,沐决明半边身子都开始不自觉的发冷。
原来这就是沐棠平时被自己吸血是真的很难受。
沐决明又咬牙坚持了一阵,沐棠才缓了下来,末了好像婴儿一样咂巴咂巴了嘴。
“喝好了?”
沐决明脸色有些苍白,虽知沐棠还未醒来,但还是勉力扯起了了笑,他输送了太多灵力给沐棠,又失了血,将沐棠搂在自己怀中之后渐渐睡了过去。
又过了一夜,经历风雪后,天总算放晴。
沐棠是被勒醒的,他咳了一声,身后的人立刻动了动,沐棠这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沐决明抱在怀里。
他倒抽了口气,“你要勒死我吗?”
沐决明搂着沐棠的胳膊稍微松了松,嗓音还带着些刚睡醒的低沉,“醒了?”
沐棠耳朵一酥,嗯了一声。
“还难受吗?”
沐棠摇了摇头,发丝蹭在沐决明脸上有些许的痒意。
“这地上的冻顶花...”
“希望祝落他们能看见我们。”
沐棠面色古怪的看着沐决明,从怀中掏出了火折子,“算了,这也怪我。”
沐决明收回冻顶花,取火折子在洞外的避风处生烟,希望这缕烟能升的足够高,让祝落他们得以看见。
生完火二人坐回洞内。
“怎么了?”
沐决明看向沐棠。
沐棠摇了摇头,半响又偏了回去。
沐决明这才反应过来沐棠刚刚盯的应该是自己的嘴部,沐决明下意识的舔了一下细小的伤口,却早已结痂。
二人看着洞外的那缕烟,沐决明下意识的要去搂着沐棠,却被沐棠躲开。
“你干嘛?“
沐棠莫名其妙道。
沐决明讪讪的缩回了手,他忘记沐棠已经醒了。
“你的手怎么了?”
“没什么事”,沐决明把手藏在身后。
沐棠挨着沐决明坐近了些,“伸过来我看看。”
沐决明像被夫子训斥的童生一样,规规矩矩的把手递给沐棠。
“怎么弄的?划了这么长的一道口子。”
沐决明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
沐棠从衣袖上撕下一条绸缎绑在沐决明伤口上,抬头看了他一眼,“说啊!”
“不小心滑倒时弄伤的。”
沐棠先是哦了一声,紧接着又噗嗤一声的笑了起来,“你还会滑倒?”
“我,我...你...”
沐决明百口莫辩,“我怎么就不能滑倒了?”
沐棠嘴角微微上扬,玩着洞外绵软的新雪。
“哥..”
沐决明唤了一声。
沐棠转过头来看他。
“别玩雪。”
手越玩越凉。
沐棠撇了下嘴,继续玩着雪。
“哥”
“哥”
“哥”
“哥”
“好了好了”,沐棠被沐决明喊的心烦意乱,“春风里从来不下雪,就玩这么一会儿啊,别老管来管去的。”
沐决明小声的哦了一声。
沐棠攥了把雪,抟成雪球的形状抛向沐决明,“别老那幅神气,好像我怎么着欺负你了一样。”
沐决明接过雪球把雪球放在自己身边。
“喂”,沐棠喊了声,“这样雪球都化了。”
沐决明又小声的哦了一声。
沐棠看沐决明那幅样子索性把头偏了过去,不去看他。
“好想堆雪人打雪仗啊”
沐棠小声道。
“等我们以后..”
“以后?”
沐棠叹了声,“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总是以后以后,以后是什么时候啊。”
沐决明小心翼翼的往沐棠身边又挪了挪,见沐棠没有理会,便拉住他的手暖了起来。
沐决明一根一根的拉住沐棠的手指,趁沐棠不注意将自己的小指与沐棠勾在一起,遽然之间熟悉的燥意从心底里升起。
不是吧,沐决明又咬上了自己的下唇,原本结痂的伤口再次崩裂开来。
下唇伤口复又渗出的血液被卷进沐决明的舌尖反而加重了燥意,上下牙因为忍耐而发出类似于冷颤时的战栗声。
沐棠回过头来看见沐决明这副模样明显瑟缩一下,而后又引颈受戮一般的把胳膊伸了出去。
沐决明想喊一声哥,让他别害怕,但一张嘴便可止不住想要咬开沐棠的皮肤,吮吸他的血液。
沐决明把额头抵到岩石洞壁上,不住的浑身颤抖。
沐棠慢慢挪了过去,“你...你别忍了...”
“反正忍了也没用。”
沐棠小声道。
浸着雪的垂丝海棠散出一种冰冰凉的淡淡甜味萦绕在沐决明鼻尖无限放大。
失血过多之后那么难受,若是只失一次也就罢了,却还要月月不停的吸食沐棠的血。
沐决明浑身忽冷忽热,喉间无意识的发出类似于犬类暴躁恼怒的低吟声,狂躁的用头撞着石壁。
沐棠把一截斑驳的手腕伸到沐决明嘴边,“反正你都喝了这么多次了,也不差这一次啊..”
池雨趴在祝落腿上披着祝落的外衣睡的东倒西歪。
“你以前认识他?”
祝落突然出声。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钟镜和怀中抱刀抬头看了祝落一眼,摇了摇头。
池雨揉了揉眼皮,露出一蓝一黑的眼睛来,言语之间还带着刚睡醒懒洋洋的调儿,“认识谁啊?”
祝落捏了捏池雨的鼻尖,“你幻听了。”
池雨小小的哦了一声,又顿然起身,“雪停了?”
祝落还没来得及应上一声,池雨连忙推他,“咱们快出去找沐棠和沐决明。”
“等你醒呢。”
池雨听闻不好意思的哦了一声,“我们快走。”
祝落笑着拉了拉池雨的手,“你先别着急,不知道沐决明他们身上有没有带火折子一类的,烟升的高,在任何地方都能看见,如果他们没带,二人属木系玄脉,应当会留下些特殊的记号,可能是显眼的花或草的一类。”
三人出了冰屋,向四周寻了一阵,池雨果真发现一片如米粒大小的嫩黄花瓣。
“你们看”
池雨捻着这枚花瓣,在阳光的照射之下,叶脉纹理都照的一清二楚。
钟镜和看了看这瓣花,“是顶冰花。”
“顶冰花,即便头顶霜雪也依旧能开出花来,还未枯萎,应该是新生出的。”
“还活着。”
虽然这顶冰花也极有可能是原本就生长于雪下,但三人都不愿往最坏的方面去想。
“再找找。”
沐决明饮饱喝足之后,又原来暴躁的狼犬化为了餍足温顺的大猫,又一下没一下的顺着沐棠的后背。
沐棠几乎被他给吮掉了半条命,脸色惨白,气息微弱不紊,手脚冰凉。
“哥”
沐决明把头枕在沐棠的肩上,“对不起。”
沐棠把头偏了过去。
“哥”
沐决明又轻轻叫了一声。
见沐棠没有回答依旧不依不饶道:“哥”
“哥”
“哥”
沐棠终于被沐决明叫的不耐烦,厌厌地嗯了一声。
沐决明立刻跟讨了赏的狗一样又往沐棠的脖颈处拱了拱,但又想到沐棠不喜欢,便立时安静了下来。
☆、雪盲
祝落拉住池雨的手,“你先别着急,不知道沐决明他们身上有没有带火折子一类的,烟升的高,在任何地方都能看见,如果他们没带,二人属木系玄脉,应当会留下些特殊的记号,可能是显眼的花或草的一类。”
三人出了冰屋,向四周寻了一阵,池雨果真发现一片如米粒大小的嫩黄花瓣。
“你们看”
池雨捻着这枚花瓣,在阳光的照射之下,叶脉纹理都照的一清二楚。
钟镜和看了看这瓣花,“是顶冰花。”
“顶冰花,即便头顶霜雪也依旧能开出花来,还未枯萎,应该是新生出的。”
“还活着。”
虽然这顶冰花也极有可能是原本就生长于雪下,但三人都不愿往最坏的方面去想。
“再找找。”
沐决明饮饱喝足之后,又原来暴躁的狼犬化为了餍足温顺的大猫,又一下没一下的顺着沐棠的后背。
沐棠几乎被他给吮掉了半条命,脸色惨白,气息微弱不紊,手脚冰凉。
“哥”
沐决明把头枕在沐棠的肩上,“对不起。”
沐棠把头偏了过去。
“哥”
沐决明又轻轻叫了一声。
见沐棠没有回答依旧不依不饶道:“哥”
“哥”
“哥”
沐棠终于被沐决明叫的不耐烦,厌厌地嗯了一声。
沐决明立刻跟讨了赏的狗一样又往沐棠的脖颈处拱了拱,但又想到沐棠不喜欢,便立时安静了下来。
“嗬嗬嗬”
是尸鬼!
这火折子生的烟还没先让祝落他们三人看见反而还引来了尸鬼。
沐决明几瓣飞花正入尸鬼额间,几个尸鬼立时抽搐着暴毙倒地。
沐决明看了眼怀中的沐棠,因为失血过多而陷入了短暂的昏睡中。
如果要让祝落看见那就要继续生火,但生火就有可能会继续会招来尸鬼。
“哥”
沐决明轻轻把沐棠晃醒,“哥,你待在这儿,我去去就回。”
沐棠一副没睡醒的模样,上下眼睑如被雨水打湿的雀羽黏连在了一起,费力的张开了眼后不知所措的点了点头又缓慢的阖上。
沐决明埋进沐棠怀里用力的吸了一口浅浅的棠花,“哥,我走了。”
沐决明寻了处避风的高地,继续生烟。
沐棠阖着眼睛缓了好久才缓了过来,他眼还未睁开,先是闭着眼睛在周遭摸上了一圈。
沐决明不在?
沐棠这才彻底醒了过来,至于沐决明先前跟他说的那一番话他早就迷迷瞪瞪的如梦一般消散在雪中。
沐决明抛下自己了?
沐棠立刻就否决了这个可能性,沐决明不喝自己的血就会燥症发作,似狂犬一样的到处咬人。
他眨了眨眼,走出洞外,皑皑的雪面残留下乱七八糟的脚印和额前插着花瓣死去的尸鬼,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银镜一般的夺目光辉,沐棠一颗心立刻就急张拘诸七上八下起来,虽然沐棠因为沐决明总是咬吸自己的血而讨厌他,但他也毕竟是与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