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哎呦您可快点吧,你说说你这二十来岁的,腿脚还没我一个土埋半截的利索!
王起惦念着赵悯生的手,一路上拉着人走的就差飞起来了还嫌不够快,一个劲儿的扯着许献衣裳,逼人快走,往日里怎么也得小半个时辰才能走到的路,今天在王总管的催促下,他竟然硬是提前了一盏茶的时间。
虽然走到最后,他甚至已经觉得自己的下半身都已经不复存在了,但起码今日一试,挖掘出了他在疾行方面的潜力,若是等到哪天世道不景气,他这太医做不下去了,没准还能改行去送货。
许献喘着粗气,拉开房门,一脸疲态的将药箱放在桌子上,摔出了好大一声响,王起没有随他一块儿进去,而是自觉地站在了门外,防止有哪家养在涛蕴院的耗子趴门听角。
元驹兄,谢督公还要麻烦你了。
许献进门的时候,赵悯生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左手垂在空中,手背上几乎烫掉了一层皮,看样子伤得可谓是不算轻。
可饶是他疼的唇色惨白,满脸是汗,先让他张口的却还是床上躺着的这位谢督公,这倒真是让他颇感意外。
他与赵悯生可以说是从很早以前就认识了,那时候他还只是个刚进宫的小太医,不懂得这宫里人心险恶,一不留神就被人当了枪使,犯了大错,险些就要被发配边疆,充军流放。
多亏的赵悯生的母妃舒贵妃,念着他年幼,又是被人利用,替他去皇帝身边求情,这才只是罚了他三年的俸禄了事。
自那之后,许献一直都在找机会报答,却不想还没等他爬到可以为人做事的位子上,舒贵妃便先倒了,只留下赵悯生一个人,在这深宫之中浮沉飘摇,索性他便将这恩情还在了这小殿下的身上。
如今想来,自许献替他办事以来,已有六年之久了。
而这六年里,除了王起怕是再找不出第二个人,可以比他更熟悉这位少爷的脾气了。
在他看来,赵悯生就像是一只即将成年的猞猁,表面看着人畜无害迷惑人心,实际上内里狡猾又谨慎,是个很恶劣的混蛋。
刚得知谢渊被分给了他做老师时,他还曾经感叹过,谢渊遇上他不知道要受他多少小鞋穿。
可如今看来,情况好像并不如他所想,难道他们这淮王殿下一遇上谢渊,就猞猁变家猫,转了性了?
第6章
这种事反正他是不信,比起赵悯生转性,他更愿意相信,他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谢渊手上拿捏了他什么把柄,亦或者有什么他想要得到的东西。
许献转过头去瞧了瞧这两个人,露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对于八卦这种事,他向来是不会拒绝的,尤其是他赵悯生的八卦。
谢渊的情况他已经粗略的看过了,虽然现在看着烧的有些凶,但好在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过于劳累又着了凉,染了些风寒,吃两幅药就好了。
如今更要紧的还是赵悯生的手,烫的不轻,有些地方起了水泡,有些地方连皮都直接掉了。
就为了见我一面,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你就这么想哥哥我?。
许献一说着打开药箱,掏出一块浸了酒的白布,猝不及防的贴在了赵悯生红肿的手背上,疼得他在椅子上猛地一抖,闷闷的在嗓子里哼出一声来。
听的门外的王起抓紧了衣袖,好一阵心疼。
元驹兄哪里的话,我这没事,你快先去瞧瞧谢督公,他烧的有些厉害,一个劲儿的发抖说胡话。
赵悯生被人整的直想骂娘,可奈何碍着谢渊的病,他如今在人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
就算是此刻疼得他紧咬牙关,浑身发抖,他也得陪着笑脸,连直呼许献的大名都不能。
许元驹倒是很享受这种能够随意要挟人的感觉,平时的赵悯生可从未在他面前这么乖巧过,驴脾气一上来,那叫一个六亲不认。
如今这么斯文守礼的吃瘪样,在他身上属实难见。
赵悯生一直用眼神瞄着一旁的谢渊,在他的记忆里,谢渊能文善武,身体一直很好,鲜少生病,所以这突然发一次高热,就足以给赵悯生吓个够呛。
许元驹倒是显得很从容,即便是赵悯生一直在用眼瞪他,可他还是依旧能够气定神闲的坐在那儿,有条不紊的摆弄着自己的衣冠,好像是一只专心整理羽毛的花孔雀。
不要动那块布,好好敷一会儿,敷一会儿好上药。
许献看得出来赵悯生等得不安生,但其实他也没什么办法,虽然他不否认,他很享受赵悯生如今这种火烧眉毛的状态,可除掉这层因素以外,太医院也有着太医院的规矩。
赵悯生报的是烧伤,这治烧伤的药和治高热的,差的可不是一般的大,若想掩人耳目,不下点功夫可是不行。虽然这涛蕴院里还有些许献平日里存在这的私货,但要想治谢渊的病,尚还得从太医院里拿两味药来。
而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拿到这两味药,那就是许献的本事了。
赵悯生只见他风度翩翩的一撩衣摆,手拿着毛笔,在一张白纸上鬼画符一样的写下行字,而后就转身拿去给门外站着的王起公公了。
许献以外敷之由,从太医院要了新鲜的药材来,又在接到这些药后,一样样的分成了三个布包,为了拿到那两味药,他在赵悯生的烧伤药上做了些手脚,改动了药方,如今拿到手里,还需挑拣一番才行。
赵悯生坐在谢渊的床头,一双眼底尽是心疼,谢渊如今的状态很不好,苍白的脸上映着不正常的红晕,双唇紧闭,额头上细细密密全都是汗。
他一定很难受。
外面的风雪吓得遮天蔽日,屋内的光线有些暗沉,赵悯生深吸口气,轻轻的在被褥下,攥住了谢渊的手。
这人的手生的很白,骨节分明,带着些常年习武所致的粗糙,赵悯生从左至右的轻抚过其中每一根手指,倒最后却只敢将人的指尖攥在手心里。
面对这样的谢渊,他心中有愧。
上一世谢渊所有的苦,所有的痛,可以说都来自他赵悯生,年少时的倔强叛逆,再以后的多疑猜忌,步步紧逼。
如今重来一世,他本欲弥补,却不想又把人搞成如此样子,叫他如何不难受。
许献端着两份药艰难的从门缝里挤进屋来,刚想骂人没眼色,就看见赵悯生一脸菜色的守在人跟前,看上去就像个柔弱好欺的小寡妇。
不过是风寒,死不了人的。
许献,我这样不知进退,像个孩子一样,死攥着心里那点自卑不放的样子,是不是特混蛋。
别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像现在这样,对爱护你多年的兄长直呼大名,是挺混蛋的。
许献不知道赵悯生突然这般感慨是怎么了,也许是最近又发生了什么他所不知道的。
不过过多的过问他人的事情,这不是他的性格。许献站在榻下,一把扯过了赵悯生的左手,将那一团乌漆嘛黑的药膏均匀的涂在他手上。
只是不经意的说了一句。
你本身不就是个孩子吗。
赵悯生被许献所说的这话击的一愣,随后才在被褥下偷偷的抚摸了两下谢渊的指甲,扯着嘴笑笑,昂起头无声的对人说了句。
你娘的。
许献也没惯着他,趁着涂药的功夫,指尖一错直接就在人伤口上按了两下,疼的赵悯生直哼哼,他却能装出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
赵悯生好气又好笑的瞧着许元驹,不由的晃了晃脑袋,感叹着他还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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