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厂花抢亲了吗》TXT全集下载_12(1 / 2)

她嚎啕大哭起来。

李准见过她喜,见过她怒,见过她悲,但从没见过她劫后余生的哭泣。

狱中李准一朝得愿,大有千年王八翻身的架势。如今出来了,他存着无伤大雅的恶劣心思,想看看叶妙安为他着急伤心,才让红玉骗她,说自己死了。

但真看到叶妙安哭成这样时,他才发现,自己心里根本没有快意,只有无尽的心疼和后悔。

“别哭了,都是我的错,不该骗你。”

泪水渐渐止住,叶妙安元神归位,看向正抱着自己的男人。他头上的伤还没愈合,满脸倦意,眼神有愧。

叶妙安用手擦了擦眼泪,不小心碰到了伤处,“嘶”了一声。

“怎么伤到了?”

目睹全过程的红玉觉得,有些人真是不作就不会死。她凉凉道:“夫人刚刚听闻您的死讯,一时着急,把手燎伤了。”

李准脸拉得老长,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巴掌。无中生有搞出这出,害人害己,演这个戏做什么?

他正要和叶妙安道歉,那厢叶妙安已经定了神。她从李准怀里抽离开去,走到桌旁矮凳上坐下。

若不是她眼睛还红着,李准觉得,她那个架势真有点像刑部尚书,就等着开堂会审了。

“红玉,我且问你,你是从哪里听说,老爷死了的?”她态度温和,但吐出的话却让在场的另外两人头皮一麻。

“我说的是’老爷没了’,是从牢里没了。”红玉试图嘴硬。

叶妙安点点头:“甚好。”

红玉觉得夫人这样皮笑肉不笑的,还不如打自己一顿。她在内疚中瞥到了罪魁祸首,连忙指着李准说:“是老爷让我这么说的!老爷,您快替我说句公道话。”

叶妙安顺着她的手指,把目光转向了李准,刀子一般看向他心虚的脸,淡声说:“说说吧,李公公。您是怎么出来的?”

第33章真·花烛夜

时间倒回半日前。

李准被拖回诏狱时,已近黄昏。他原以为会押去牢房,没承想却被人架着,送去了殿中。

殿中正坐着个老熟人,看见李准死狗一般,笑出了声:“让杂家瞧瞧,这是哪位?”

刘宝成搓着手上的玉扳指,笑成一朵菊花:“这不是咱们李掌印么。”

两旁狱卒撤力,李准失了倚靠,立不住,瘫了下来。

“啧啧,看来牢房没吃饱,您连泔水都吃了。”刘宝成捏着鼻子,故意不住摆手,似是忍受不了李准身上垃圾的味道。

这风言风语进了耳朵里,李准只当没听见,眼睛一闭,心里还想着刚刚武雀儿那档子事。

刘宝成见李准落魄成这样,把心彻底放回到肚子里,对着立在一边的许彬说:“杂家接下来几天,有要事要办,这小子您看好了,等我回来再收拾他。”

许彬面无表情地点头:“全听您调遣。”

刘宝成满意,羞辱完了宿敌,施施然的去了。

噗通一声,李准像个破布口袋一样,被扔在了牢房的地上。

他昏昏沉沉了不知多久,门叮当作响,有人迈着重重的步子进来了。

“这边不用你们看着,我要亲自提审他。”低沉的男声说道,四下的狱卒好像老鼠见到猫一般,嗖的散开,不见踪影。

“李公公,醒醒,是我。”

李准把眼皮掀开,看到了一张凑在近处的脸。

许彬从怀里掏出块软布,亲手帮李准把头上的脏污擦下。

李准挥了挥手,嗓子嘶哑:“无妨。”

“刘宝成已离京,应是去接那位了。今夜我就将您送出去。”

李准点点头,接过他手中的布,自己擦拭起来:“难为你了。”

“程大人于我有知遇之恩,这点小事本就不足挂齿。更何况储君之位,乃一国之本,许某虽是一届莽夫,也是万万看不得这扰乱朝纲之举的。只恨我先前没能看透刘宝成那厮的真面目,为他跑腿做了不少事。如今想起来,悔不当初。”

“哪有人能未卜先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许彬脸上露出歉意,又说:“事出匆忙,程大人早上才和我细谈,下午您就进来了,好多地方没能打点到位,还让您吃了不少苦头。”

“既然要演,戏自然就要做足,不然露出马脚,岂不是前功尽弃。”李准想了想,又说,“我若是凭空走了,岂不叫人生疑?”

“您的意思是?”许彬沉吟,“这样,要不我寻个尸首,把脸泡烂,就说您对外蒙羞,畏罪自尽了。”

李准掌不住笑了出来,想起了这些日子常用的老戏码,温声说:“这法子未免太烂俗了些。”

***

“我就是这么出来的。”李准老老实实地交代完,也不想着振夫纲了,小心翼翼地问,“夫人……还生我气吗?”

叶妙安端坐着,依旧面无表情。半晌才开口道:“入狱,挨打,游街,都是为了设局?”

李准点头,还在窥探她的脸色。

叶妙安轻叹:“你对自己,可真够狠的。”

李准想起消失的武雀儿,如鲠在喉:“也是万般不由人。”

他等着叶妙安埋怨他鲁莽冲动,要不就是询问他下步计划,抑或是猜测幕后主使。

但都没有。

叶二姑娘说的是:“你下次再要冒险,记得带上我。”

李准诧异的望过来,接着目光渐渐柔和起来,温声说:“好,都听夫人的。”

红玉被这两人的你来我往肉麻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轻声咳了一声,示意情场得意的老爷,这里还有一个灯泡在围观。

这倒提醒了李准,他转向红玉,颜色都比以前温柔很多:“你也早些去休息吧。”

红玉被这春风拂面吓得倒吸一口冷气,脚下抹油,溜得飞快。

屋子里只剩一对鸳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是局促起来。

李准轻声说:“时候不早了。”

叶妙安有点头皮发麻,“嗯”了一声。

李准慢慢挪到床边,漫不经心地询问道:“睡吗?”

叶妙安头皮更麻了。

两个人不是没同床共枕过,只不过那时各怀心思,相敬如宾。

“睡吧。”总拖着也不是个事,更何况李准不行,应该无妨吧?但不知道为什么,叶妙安心里有点没底。

两个人没脱衣服,直挺挺并排躺上了床,气氛有些微妙。

李准觉得自己好像一只猹,心心念念着田里的瓜,好不容易盼熟了,却有一时不知如何下嘴。他正要偷偷去牵叶妙安的手,却听见夫人开口了:“阿黄这几日很想你。”

李准语塞,一肚子俏皮话被噎的说不出来了,难道要接一句“我也很想阿黄”?

说完这话,叶二姑娘翻了个身,把后背对着他,双手捂脸。李准欠起身来,拢在叶妙安上方,见她指尖捂不住的肌肤露出娇红一片。

猹顿悟了,这哪是阿黄想他,是她想他了。

叶妙安刚刚翻身的动作让她的领口扯开一点,现出柔嫩雪肤,在烛火的映照下莹润可爱。

李准看在眼里,突然呼吸变得沉重,从没有过的麻痒感顺着不可描述之处爬上来。他有些不敢相信,赶紧坐起来。生怕耽误片刻,这点来之不易的痒就没了,接着把烛火吹灭了。

趁天黑,好办事。

叶妙安感受到了试探的手。起先还没在意,但慢慢的,陌生的海潮在她体内涌动。越是如此,她越是心生怜悯,推拒起来。

李准有些沮丧,但还是停下手中动作:“等夫人心甘情愿了再说。”

叶妙安有些惋惜地说:“我心甘情愿,又有何用呢。你……受苦了。”

李准见过的场面再多,也没想到是卡在这一层。他哭笑不得,拉着叶妙安的手,往下一探。

叶妙安脸色大变。怎么……怎么和红玉给她看的图上画的一样?

“不是……没了吗?”她磕磕巴巴的说。

李准脸上有隐隐的得意:“我天赋异禀。”

骗鬼呢,又不是壁虎,断了尾巴还能再长出来不成?

见叶妙安一脸不信,李准解释道:“之前一直在吃师父给的缩阳药,许久不吃了,想必那药效果褪了些。加以时日,肯定比现在还好。”

这话说出来,本意是告诉叶妙安,现在不算什么,以后还能更好。但叶二姑娘抓不住重点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她沉思了片刻,问道:“师父是谁?”

李准顿声,一字一句地说:“故事太长,春宵苦短,择日再讲。”

他趁着二姑娘还云里雾里,猛地一掀锦被。被子落下时,罩出了一方香暖自在天。

春宵确实苦短,因为两个愣头青都空有理论,连地方都没找对,前半夜就过去了。

叶妙安这回倒是不说李准不行了,嘴里一直念叨着:“是哪里不对,要不要叫来红玉问问?”

李准脸涨得通红,眼珠上全是血丝:“不许叫她!”

这是男人最后的尊严了,大有不成功便成仁的狠劲儿。有志者事竟成,后半夜,总算用上了水。

两个人洗漱干净,合枕而眠。李准想问问叶妙安自己表现如何,又有点心虚。

他试探道:“下次肯定会强上不少。”

没想到叶妙安几乎要弹起来:“遭一回罪就完了,还有下回?”

李准语塞。

叶妙安有些感慨:“和红玉说的,书上写的,画上画的,差太多了。”

李准不敢埋怨夫人学识渊博,只能在心里把红玉拎出来,小刀子唰唰地扎了千百遍。

那厢红玉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她起身关上窗子,心里暗道:这夏夜的风,也甚是喧嚣啊。

作者有话要说:真·脖子以上的爱情

第34章收网

窗外响起清脆的鸟鸣声,叶妙安缓缓睁开眼。李准正坐在桌前,换了一身淡色家常衣服,正专注地打绑腿。

叶妙安看他的利落打扮,问道:“要出去?”

说着,自己也欠起身来,只不过刚一动作,就觉得酸痛难捱,只能悻悻地又躺了回去。

李准想起昨夜,城墙一般的厚的脸皮也微微红了起来。他走过来,轻吻她的额头,说道:“我去见师父。”想起昨晚两人的对话,续又说道:“真的不能带你一起。”

“为何?”

“师父他……”李准犹豫道,“我摸不准。”

叶妙安奇道:“我以为你天生就善揣测人心,还有你看不透的人么?”

李准笑道:“你也太高看我了。哪有什么天生,不过是生活所迫。在宫里,不会看人颜色的,活不下来。吃的苦头多了,傻子也会了。再者说……”

他声音轻了下来:“师父于我,亦师,亦兄,亦父。大荒时他救了我,拿命去还也是不够的。对这样的恩人,如何能妄自揣摩?”

叶妙安若有所思:“我若没猜错,是他送你进宫的?”

李准语塞,想了半天才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

“更何况不过是做个太监。”叶妙安语气中有些讽刺。

“师父他心善,专门用药,给我留了子孙根。”李准表情丰富起来,“夫人不是才试过么?”说着,爪子就伸了过来。

叶妙安“啪”的一声拍掉,无情的把话题扯回来:“入狱、游街也是他安排的?”

“但我都平安而归了。”李准避重就轻,有意开脱。

装睡的人是叫不醒的。叶妙安只好点头,不便多说:“你能这么想,便也罢了。”

李准轻叹一声:“你是担忧我,我懂,只是我有恩要还。过了这一遭,我便带你去见师父,求他放我一条生路。师父想必不会不允。如此,好么?”

叶妙安想说好,但这字在喉咙里滚了两遍,最后吐出来的是:“你多加小心。”

***

数日后。

晋王的人马,是午时到北京城外的。他没急着进城,第一站反倒停在城郊大营。军旗高耸,随风飘扬。随行士兵百余人,悉数驻扎于此。

吴和勇颤颤巍巍地疾跑两步,方才追上晋王脚步。

晋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感慨京城果然帝王气象,日头都毒辣许多。好在不多时,接应的人便来了。

来者是个白面太监,晋王得了皇后的信,等对方跪地行礼,方才倨傲颔首:“刘掌印,带本王去校场。”

接应的正是刘宝成。他是最会伺候人的,媚笑着对晋王说:“不急这一时,王爷您舟车劳顿,我备了些清粥小菜,不如先去帐中小憩片刻,如何?”

随从听闻脸上都露出喜色。这一路昼夜兼程,到此处已是疲惫不堪。晋王见状,只得依了刘宝成。

一众人去了帐中,进去之后才发现,刘宝成这一句“清粥小菜”属实谦虚。

当中一条长案,玉碗金碟,层层堆满了宫中才能吃到的珍馐。几个绝色美人持酒壶而立,笑语嫣然。

一轮笙歌燕舞下来,随行的兴高采烈,晋王脸色却沉了下来。

刘宝成赔笑道:“小的斗胆敬王爷一杯。”

晋王拿起斟满的酒杯,手伸了过来,刘宝成连忙凑过去迎。

只听“哗”的一声,那杯酒,竟然直直泼到了刘宝成脸上!

琵琶声骤停,舞女愕然,旋转的脚步顿住。

晋王把杯子猛地往地上一砸,摔得粉碎,怒道:“你是什么狗东西,也配敬本王?”

“小的……小的知错,还请王爷宽恕则个。”刘宝成颤声说。

晋王站起,一掀台子,满桌东西翻在地上,叮当作响,一片狼藉:“都不许吃了!走,去验兵。”

刘宝成吓得跪地,瑟瑟发抖,心里有些后怕:敢情这位和宪宗不是一个脾气。

***

酷暑打弯了枝条,校场之上,却是热火朝天。

只听轰隆一片巨响,硝烟四起,弹火频发。一轮射击结束之后,浓烟未落,铁甲步兵奇行而上,后排火器重装完毕,速度之快,令人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