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肯定是又看霸道总裁的小说了。”我说:“褚泽哥哥,你真的少看那些,那些都不是霸总,是傻逼。”
“闭嘴,声音难听死了。”
他的神色还残余些冷意,让我又回忆起了昏迷之前他对我做的那些禽兽事情。我有点怕,只能闭上了嘴,可闭嘴了他还不满意,又跟我算之前的账:“手机老子砸了,回头赔你一个新的。但是向希,你不要以为这事轻易就完了,我跟你把话说清楚,你要是再敢给我戴绿帽子,下次还把你操得进医院。”
我当然要拍他马屁:“我绝对不会的,我只爱老公一个人。”
“谁信你的鬼话。”
他嗤笑了一声,显得很不在意的样子。
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从外面推门进来,把一个手机盒子递给他,他又递给我:“只存我一个人的号码。”
“好的老公。”
褚泽终于走了。
我躲在被窝里飞快地登微信,网速不太好,加载的时候我的心脏几乎都跟着那个圆圈在转。
终于加载出来了,置顶就是苏简安。
我满怀期待地点开和他的聊天界面,本以为他会关心我的身体状况,毕竟他那天打了好几个电话,总还是在意的,不是吗?
但事实是他没有再理会我。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要么你就不要关心,关心了又半途而废,这是什么道理?
还是真如褚泽所说,苏简安从来都嫌我脏?我有心打电话问问苏简安,但仅剩的理智还是让我缩进了蚌壳里,软刀子就一点一点地磋磨掉了我的勇气。我泄了气,心想何必呢,如果苏简安现在跟我承认,说:向希,我知道你对我撒谎,我知道你早在我之前就被包养过。
那我该怎么办?
太难看了,所以我提都不能提。
在病房里睡过一觉之后我就好了很多,已经可以自己出院了。
毕竟没人心疼的人总有些特异功能,比如病好得快。
倒是那些娇养的少爷小姐,一场病恨不得连绵个十天半个月,让所有人都心疼够本,才慢慢地好转。好像如果攒不够别人的注意,自己就好得不痛快。
飞花细叶从始终关不严的窗缝里漏进来,落到了我的衬衫上。
这是阴雨天后的晴空,阳光有些灼人,亮堂堂的阳光照到身上,晒久了不亚于迎面泼来一盆热粥。天气还很闷人,夜间却凉。
“向希哥,你到底在哪啊?病好了没?怎么我跟我哥一觉醒来,你跟褚泽哥就全都不见了?”
“我回家了。病也好了。”
“怎么都不给我留个话,我起床之后端了早餐给你送过去,才发现你们房间空了……算了,我反正也玩得差不多了,今天也就回去了。”
“是我不对,应该先和你说的。”我用手指勾着薄纱似的窗帘,窗外种着大片的蔷薇,娇艳欲滴、尽态极妍,一搂就能抱回满怀的芳香。许是香气太馥郁,或者是单挽的声音太软,我心里一荡,一个大胆的想法飘过,而我及时地抓住了那绮丽的尾巴。
我迫不及待地想要挑战褚泽的威严——或者作为一种报复,把他对我的残忍强加到他的心上人身上。
“挽挽呀,”我轻声说:“之前说好要给你当模特的,虽然你现在伤还没好,但是我可以过去跟你商量一下怎么画。你帮我挑一套适合的衣服吧,我想被你画得好看一点。”
单挽喜出望外:“好啊好啊,向希哥,那你等我,下飞机我就来找你,你住在哪啊?”
我报了地址,忽然想起什么,特地嘱咐他:“不要告诉你哥,我答应给你做模特的事啊。”
“为什么?”单挽用最无辜的语气道:“可是我手机开了免提在吃饭,我哥就在我旁边,他全都听到了。”
第19章
单岐听到了?
我浑身冷汗直冒,迅速思考着怎样才能在单岐手下保住小命。
单挽在那边道:“哥,你是不是背着我欺负向希哥了?他为什么那么怕你?”
我怕单岐?呵。
那么明显吗?
单岐道:“我只告诉过他,不要带你打游戏。你昨晚打游戏打到半夜两点,之前你从来不碰这种浪费时间的东西。而且熬夜伤身,你手还受伤……”
“哥,我都这么大了,我知道分寸的!”
“知道分寸你手就不会受伤了,再说模特谁不能做?我的经纪公司里那么多艺人,你尽可以挑,何必非要向希?”
“哎呀,艺术,哥你就是个老古董,你哪里懂什么是艺术。”
单挽抱歉地挂了电话:“向希哥,你不用管他,他就是个控制狂,不理他就好了。”
我讪讪的,把黑屏的手机收了起来,满肚子编好的借口都用不着,无知无觉地烂在肚子里,沤成一团酸水,又青杏子一般在胃里滚来滚去。蔷薇花香透过窗缝挤进来,像是一只撩人的玉手,纤纤地勾缠上了我的下巴,搔得我浑身难受。
再忍受不起这样的生艳明媚,我砰地一声关严了那窗缝,面无表情地转过身。
手机又响了。
是褚泽:“病好了没?”
“好了。”我从唇边挖出一抹笑,识趣道:“打电话来是要我上班,对吗?”
褚泽道:“问你病好没,上个屁的班,我缺你一个屁股操?”
“哦。”
“哦什么?阴阳怪气的。”那边传来稀里哗啦翻文件的声音,还有钢笔划过纸张的细微声响,像是老电话里滋滋的电流声。我试着想象褚泽认真工作的样子,结果发现想象不出来,能回忆的只有在床上时他渍着汗意的胸膛,险峻的山一样、向我压过来。
正在走神,褚泽继续用很凶的语气说:“你个白眼狼,这次住院总该看明白了吧,除了我关心你,根本没有过问你的事。苏简安跟你谈恋爱的时候,你都成天不见他人影,更别说分手之后了,他搭理你几回?还有你那个一夜情的单岐哥哥,他估计连你是谁都忘了。”
“哦。”
听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我还是憋着气,撒娇似的反问了一句:“可是,褚泽哥哥,我住院难道不是你折腾的吗?”
褚泽倒很理直气壮:“你不骗我,我会对你这样?”
“如果是单挽给你戴绿帽子,你难道也舍得把他折腾进医院?”
褚泽冷笑:“也得挽挽先跟我在一起,我才能戴上这绿帽子。”
细数一下跟我上过床的人,单岐,苏简安,褚泽,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对单挽好得不得了、把我当垃圾。
我讨厌这些对单挽好的人,也连带着讨厌起单挽。
我只恨我不能像他一样被千娇万宠。
单挽下飞机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跟他另约了时间,本来都打算洗洗睡了,褚泽一个电话又把我叫出门。是要去他朋友开的一个会所。
“我要睡了。”
“给你半小时,赶紧过来,不然我朋友就找他会所里的MB来陪我了。我告诉你,一水的漂亮男孩,嫩得跟花苞似的,到时候你可别吃醋。”
“老公你玩得开心嗷。晚安。”
我一边敷面膜一边挂断了电话,水龙头放着热水,我把手浸在里面,指甲是肉粉色的,像某种贝类柔软的壳。
褚泽发了信息过来:“二十分钟,不过来我就去你家找你,今晚上你别想下床了。”
狗男人,就他有屌?竟然拿这个来威胁我?
二十五分钟后,我出现在了褚泽面前。
他靠在沙发上,挑剔的视线在我脸上和身上逡巡了一圈,最后落在我的白衬衫和牛仔裤上,嫌弃道:“今天穿这么清纯干什么?不知道我喜欢骚一点的吗?”
我心道,男人果然一个比一个不好伺候。
他旁边坐着的一个朋友也跟着打量我:“我觉得这样挺好,苏简安好像就喜欢这一挂的。”
我跟苏简安谈恋爱的时候就见过这个人,好像姓顾,我对他笑了一下,他也对我弯了弯唇,这位顾少的唇形的弧度很优美,似冷月似新叶,唇珠丰润,非常适合接吻。
我有些口渴,不免多看了他一眼,被褚泽注意到了,立刻冷下脸来。
“滚过来。”
我慢吞吞地蹭过去,被他扯进了怀里,坐到他大腿上。
在会所里待久了,他身上混合着雪茄、酒精、古龙水的味道,还有点朦胧的类似薄荷的腥香,说不上难闻,但侵略性极强。被他有力的手臂箍着腰,我就顺势瘫软在了他的肩头,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继续看着他旁边的那个人,他也饶有兴味地回视我。
“说起苏简安,”褚泽道:“你最近见到他没?他忙什么呢?好久没出来聚了。”
“心情不好,整天公司家里两点一线。今天挽挽从三亚回来,他去接机了。”
我身体一僵,猝不及防的酸意咕嘟咕嘟地在心口沸腾起来。
大概是我脸色变化得太明显,那位顾少啜了一口玻璃杯里深蓝色的酒液,眼神漫不经心地掠过我,似笑非笑的唇就翘起来。
我预感到他要使坏,果然他就对褚泽说:“褚泽,不是我说你,为什么非要玩苏简安玩过的人呢?他显然心还在苏简安那里,你又养不熟。”
“喂酒,让你喂个酒都不会吗?”
自从那个姓顾的说了句煽风点火的话之后,褚泽对我的态度就显而易见地恶劣了许多,一双黑魆魆的眼睛横过来,如同雪白的刃出鞘。极狂荡的一道光。
其他男孩都围在这些公子哥旁边献媚撒娇,而我坐在褚泽的腿上,如坐针毡,被他压抑的怒气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让你给我喂个酒都不成?”褚泽捏着我的下巴让我去看其他人,他们这个派对何其放浪淫秽,甚至有人直接在墨绿的沙发上就纠缠起来,舌头绞缠着舌头,勾出绵绵的银丝。顾少跟前也有一个男孩,眼皮窄细,面容白皙,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可他此时正跪在地上用唇舌侍弄着那个姓顾的混蛋。
“口活不错。”姓顾的还悠闲地点评了一句。
褚泽在我耳边阴森地警告道:“你要是让我丢了面子,那你也跟他一样跪在地上给我舔。”
我是真怕褚泽会这样做,只得随手取了一杯酒,啜饮了一口,正打算喂给褚泽,旁边的顾少就道:“那是我喝过的酒。”
我直接吐出来,喷了他一身。
我呆在原地,呆成了一个喷壶雕塑。
第20章
一阵哄笑声,他们关系好,都在嘲笑姓顾的。
褚泽原本绷着脸,被我逗笑了,就捏着我的脸颊亲了我一口:“长眼睛干什么用的?看你这傻样,欺负你都没劲。”又带笑瞥了旁边人一眼:“顾景琛,你少撩骚。”
原来他叫顾景琛。
他对我笑了笑,没有生气。
褚泽穿着复古样式的立领衬衫,纽扣解开,露出点色气的锁骨。
我喷出的酒液也沾到了他身上,可他只是随手脱了衬衫,然后把我抱起来,我惊叫一声,用腿缠上他精瘦的腰,手臂也勾住他的脖颈。他上身的肌肉线条流畅优美,在我这种学过画画的人眼里,是极性感、极富美感的身体。
周围人起哄:“在这干在这干!别走啊。”
褚泽道:“滚,别瞎起哄。”
他把我抱到了落地窗前,猛地拉开钴蓝色的窗帘,外面夜色朦朦,月色溶在窗前。
他把我的后背抵在冰凉的窗户上,然后恶狠狠地吻我,吻的间隙还要低声骂:“没良心的。”
“我哪里没良心。”
问完了又被他堵住嘴,我被他吻得晕头转向,忽然想起来:“我玷污你多少次初吻了?”
“玷污就玷污了,你少得了便宜卖乖。”
谁想占他的便宜?
“玻璃好凉。”
“麻烦。”
他抱着我又坐回离窗户不远处的沙发上,水晶吊灯反射出细碎的光,照在他轮廓鲜明的脸上。我把他按在沙发上,伏在他赤裸的胸膛上吻他,晶亮的涎液挂在两个人的唇边。
我的屁股忽然被人揉了一下。
我回头,看见是褚泽的另一个朋友,他眼睛里是明目张胆的欲望。我半眯着眼看他浑身的高定,觉得他条件也不比褚泽差很多,于是对他引诱地笑了一下。
下一秒,褚泽就把我掀在一边,往那个人腿弯处狠狠踹了一脚,把他踢翻在地上。
场面忽然混乱起来,有在做爱的,连裤子都没穿上就上来拉架,好不容易把褚泽扯开了。
我被褚泽突然的爆发搞懵了,完全不知道他爆发的点在哪里,只好跟着会所里几个同样满脸懵逼的MB凑在一起,喝了口啤酒压惊。
刚才给顾景琛口的那个男孩子往门口怯怯地瞥了一眼,小声说:“苏少来了。”
“谁?”
我也跟着往门口看,却正对上苏简安一双沉静的眼睛,眼角有些发红,不知道是不是光影的错觉。
我连忙低头抹了抹嘴唇,有种被捉奸的心虚,但一想,他也许根本没看到我们接吻呢?
苏简安又在原地立了几秒,才进来帮忙拉架,他跟顾景琛一起按住了褚泽,褚泽还在发狠地骂:“操你妈,谁让你碰他的?”
被打的那人也很冒火:“碰他怎么了?一个婊子而已,我还摸不得了?褚泽你真行,那么多年的交情,为了一个苏简安穿过的破鞋,你就跟我打架?”苏简安面色苍白、唇瓣紧紧阖在一起,眉心拧起浅浅的皱痕。那人却还在骂:“当初他就是图钱,给苏简安下了药才攀上他,当初你不也跟我们一起当个笑话讲吗?你现在是怎么回事?也被他下迷魂药了?”
苏简安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被褚泽的厉喝声盖了过去:“你骂他什么?”
“婊子,破鞋!怎么?我骂错了?”
我心想,没骂错,褚泽也是这么骂我的。
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都是这么想我的。
可褚泽似乎忘了这些都是他骂过我的话,他骂得还详细、深刻、恶毒得多。
他此刻真心实意地愤怒起来,似乎很维护我的样子。顾景琛和苏简安都没按住他,他又扑上去和那个人厮打在一起,茶几上许多酒瓶掉在地毯上,骨碌碌地滚开,酒渍晃晃荡荡地洒遍了地上那昂贵的手工编织地毯,留下泅湿的柠檬黄、鸡血红、松石绿;诸多浓墨重彩的痕迹。
苏简安又过去拉褚泽,被褚泽的拳头擦过了脸,一道深红的痕迹从他脸上浮出来,我心脏突兀地疼了一下,连忙凑上去把他拉开:“他们打架,你凑上去干嘛?别伤到自己了。打累了他们自然就不打了。”
褚泽似乎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