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舔蜜 四月与你 4811 字 2023-09-03

喻薄向他说了一句谢。

言夏杯中的酒和点给他的是同一种,一样迷醉的颜色。喻薄记得,高中时她的酒量很好,KTV里,喝下三杯酒眼神依然清澈。

现在却容易醉了。

言夏的时间发生了错乱,她错觉与喻薄还从未分开,于是自然地对他露出那种软软的笑:“喻薄你又是来抓我的吗?”她靠在吧台上,手肘接触到冰凉的台面,小声说,“我就只喝了一杯。”

是娇俏可爱的模样。

她看到喻薄手边的酒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那只贴在喻薄唇上的手放下来,指着那杯酒:“我喝的是那种,没有酒精的,是饮料。”

光明正大的,颠倒黑白。

喻薄说:“你醉了。”

可言夏没听到,她就这么托着脸,冲他笑。

就像很久很久以前,言夏为他画画时,看着坐在座位上的他,也是这么笑的。高中时的言夏已经有了一手漂亮的画工,她学人物素描时,喻薄是她最好的模特。她总爱在课上,偏头看着认真听讲的喻薄,然后在白纸上涂画。

等到喻薄的视线转过来时,她就将笔抵在下巴上,就这么冲他笑。也不管铅笔会在那白皙的脸上画出什么痕迹来。

言夏对他说:“我好喜欢你。”清隽的少年生得如此好看,几乎就长在她的审美线上。

喻薄替她抹去了脸上的痕迹,眼睫颤动间,化出一个温柔的,不带冷冽锋芒的笑来,他说:“我知道。”

一阵密集的鼓点过后,酒吧里自动播放的音乐停止了,又换成现场乐队的演奏。女歌手依旧穿着那身五彩斑斓的长裙,走上舞台,这次的歌曲是一首民谣,她却没有抱吉他,只是拿着立式的话筒,一个人站在那里安安静静地唱。

言夏忽然站起来,离开座下的高脚凳,对喻薄说:“喻薄,我给你唱歌好吗?”那双染上轻微醉意的眼,这一刹那全都明亮起来,就像最明亮的阳光落在清泉里,仿佛一眨眼,就会从里面跃出一条漂亮的红鲤来。

但是仔细看,那也只是言夏眼尾的一抹殷红。

她似乎真的说动就动,高脚凳晃了两圈,言夏也不管身边放置的大衣和包,就朝着舞台走去。边走还有许多话和他说:“这个女歌手程卓然一直在追,傻乎乎地天天给人家送酒——”

说到这里,言夏忽然停下来。她说着程卓然的名字,转头去看喻薄,有些迷糊地说:“喻薄,我们是不是分手了?”

吴嘉卓就是在这个时候见到言夏的,他接到陈闻仿要过来的消息,虽然是陈闻仿的酒吧,他还是出来接他。电梯门悄然开合的时候,他见到了言夏。高中时期漂亮得不像话的女生,现在依然明媚张扬,所有的美丽没有半点收敛的,全铺陈在那张脸上。

只是她的表情惶惶然,对面前的男人说:“我们是不是分手了?”

喻薄扣住了她的手,他的手很冷,将言夏整只手圈进去的时候,她打了一个哆嗦,像是没有遮蔽的,把自己的手伸进冰雪里一般。

“我们没有分手,喃喃。”喻薄轻声说,声线柔和,像是再冷再硬一点,就会打碎一场梦,“你喝醉了。”

或许是吴嘉卓在电梯门前站了太久,有人过来提醒,说他挡住了前面的路。

吴嘉卓退开几步,想起了自己下来的目的。

陈闻仿从车里出来,他神色是倦怠的疲惫,看到吴嘉卓,只是嘴角勾了勾。两人的话题是突然被消防检查的“享乐”,“享乐”被检查出来一些问题,只能停业,等整改完毕后才能得以继续开业。陈闻仿这几天,一直都在忙“享乐”的事。

吴嘉卓有些神思不属,聊了没两句开始走神。

后来他憋不住,对陈闻仿说:“我看见言夏了。”

陈闻仿闭着眼在假寐,听到这个名字,神色也没有太大波动。

吴嘉卓怔怔地说:“她还和喻薄在一起。”

一段漫长的沉静后,陈闻仿忽然讽刺地笑了一声。

言夏对于那晚的记忆是模糊的,酒精使她的记忆仿佛蒙上了一层纱,无论她怎么努力,也取不下这一层纱。这使得言夏在第二天清醒过来时,望着陌生的家具装饰,思考了好一会儿。

一阵兴奋的呼噜声打断了她的思考,蛋糕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冲着她兴奋地叫。如果不是言夏阻止,它甚至还想扑上床来。

看到蛋糕,言夏对自己的处境有了一点了解。

记忆稍微回笼一点,那天她喝到后来,好像确实看到了喻薄。不过之后她和喻薄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却是一点都想不起来。

言夏走下床,这间房间很干净,干净的没有人居住过的痕迹,唯一的一点痕迹,可能就是她身后的床。

一声嗓音冷淡的蛋糕,从门口传来,声音压得很低,似乎怕吵醒人。喻薄穿了一件暖色的,内里一件白色的长袖,很少能看到他这么居家的打扮,好像整个人都温暖起来了。

他看到起来的言夏,眼眸里也没有过多情绪,只是把手上端着的水放到她面前。

“喝点水。”

这句话让言夏瞬间就感觉到了喉咙的干涩,她不知道这时候应该做出什么表情来面对喻薄,于是只能面无表情地接过水。一伸手才发现她还穿着昨天的衣服,一字领的藏蓝长袖,当然,现在衣服已经褶皱得不成样子。

言夏浑身不舒服起来。

她身上或多或少还保留着一点娇气的大小姐做派,譬如睡觉时,一定要卸妆,然后洗好澡,换上干净的睡衣入睡,如果穿着在外奔波一天的衣服躺在床上,就好像把满身风尘都带到最后的安乐窝。那是绝对禁止的。

只是现在,她在别人家中,又是在醉后不知道什么情况下被人带回来。

言夏将升起来的不舒服按压下去,她不自在得揉着手臂,好像这样就能把身上令她感觉难受的气息揉出去一样。

她匆匆喝了一口水,然后问喻薄:“昨天晚上,我是被你带回来的吗?”

她想知道昨天晚上,在她醉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按照正常逻辑,带她回来的人,也应该是程卓然。即使他昨晚的目的是那个酒吧的女歌手,但言夏也相信,他不是那么容易见色忘友的人。

喻薄回答:“你喝醉了,一个人留在酒吧太危险,我就自作主张,先送你回来。”至于为何不送她回家,言夏不用问也能明白,这间公寓设置的是密码锁,喻薄再如何有能耐,也不能从一个醉得神志不清的人口中问出她家的密码。

言夏抓住了他语句中的一个词:“一个人?”

喻薄的声音里有了浅浅的疑惑:“一个人。”

看来昨天,他没有见到程卓然。

言夏握着那杯水,又喝了一口,她不忘对喻薄道谢,无论如何,要感谢他能将她送回来。

喻薄望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时针已跃过八这个数字,正走向九。他问言夏,想吃什么早餐。

大概昨日宿醉的余晕还在,言夏揉着太阳穴,脱口而出一句:“你做吗?”

她终于见到这一天始终波澜不惊的喻薄表情出现了变化,有些讶异,然后俊秀的眉眼融化了锋利,露出一个言夏熟悉的,温柔似春雪消融的笑来。

“不是。”他说。

第27章

这一个笑好像将两个人这么多年的疏离和陌生都打破了,言夏可以感受到,气氛在这一瞬间,变得稍微轻松了点。

“叫外卖。”喻薄说完这句话,似乎觉得有略微的不好意思,于是微微偏过头,好像不敢看她。

下一句话时,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我的助理买了一套全新的衣物,如果你穿得不舒服,可以去洗个澡换上。”

到底还是喻薄,察觉到了她的不舒适。

言夏没有拒绝,她已经忍受不了皱巴巴的衣服穿在身上,答应了喻薄的提议。只是当她拿着衣服进浴室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问喻薄:“这会给你带来麻烦吗?”

瞧,以前不管不顾的言夏,这时候也能想起来,万一喻薄有女朋友,她借用了浴室,可能会引发不好的后果。

她在浴室,门口,抓着那一袋衣物,问喻薄。

明明是询问的语气,可是连言夏也不知道,她的口吻带上了一种娇矜的咄咄逼人。

喻薄的眼角还残留着未褪的笑意,大概是今天他的打扮,又或者是是他的笑,让这个喻薄看起来没有棱角。

他用温和的语气告诉言夏:“不会带来麻烦。”

言夏点点头,心下轻松了一点,她这才进了浴室。其实从屋中的陈设也能看出来,这里没有女人生活的痕迹,一切的设施都太简洁,没有一点柔软的装饰,连沙发也是沉默的黑白,无声透出清寂的味道。而浴室里洗漱用品的摆设,也是一人份的,不过里面还有崭新的,未拆除包装的一份。

应该是留给她的。

花洒的水流没过多久就徐徐冒出了热气,言夏看着多出来的洗护用品,恍然之间生出了一种错觉。她好像强行将自己的气息,塞到了喻薄的空间。

她没有将头发也洗了,只是冲了一下身体,感觉冲掉了昨日的一身尘灰后,就出来了。冬日洗澡,实际上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言夏从小生活在海城,这是个典型的南方城市,并没有所谓的暖气存在,而浴室里,也不会安装空调。所以等花洒一关,那点残存的温热水汽并不足以支撑一个人能从容不迫地换上衣服。

冬天洗澡,最痛苦的,也就是这一段时间。

到了江城,这种情况才算缓解。

言夏拆了一包毛巾去擦头发,淋浴的水还是不可避免地溅射到头发上,所幸不多。她换上喻薄助理为她买的衣服,他助理的眼光很好,即使是以言夏这么挑剔的性格,也觉得这一套服饰挑不出什么错来。

只是言夏感到很奇怪的一点,奇怪到甚至诡异,这些衣服太合身了,合身到几乎按照她的尺码量身定做的一般。

所以该说是喻薄的助理天赋异禀,单凭一面之词的描述,就能精准地选对她的尺码。

言夏出来的时候,他们的早餐恰好也到了。她看到包装袋上是某个酒店的标识。原来这么出名的酒店,也有外送服务。

饭桌上,照例有一杯温水。蛋糕也蹲坐在他们旁边,享用他的早饭,看到蛋糕,言夏就想起了还在家中的牛奶,虽然之前以防万一,言夏会提前多准备一餐的分量,但是她仍有点不放心,站起来,对喻薄说:“牛奶还在家里,我需要去看一下它。”

喻薄摆放碗筷的手指停顿了一瞬,这一瞬的时间太短,只有他自己知晓。喻薄抬起眼,客厅的灯光也不是暖色系,它与整个房间的设计风格和摆设极为相似,是清冷的白光,它铺陈在喻薄身上,与他的气质意外的相符。只是,不与他今天所穿的衣服相符。

他说:“你可以带牛奶上来。”

这是一个可行的提议。

他们住得太近了,上下楼的关系,回到言夏的家中,甚至都不需要花费一分钟。言夏才踏入家中,还没有开灯,牛奶就已经过来,黑暗中,猫科动物的眼睛很亮。

牛奶的情绪还好,看来,它并没有饿肚子。

她带着牛奶回到了喻薄家中,牛奶一直安静地窝在她的怀中,它真的是一只太乖巧的猫,即使到了陌生的坏境也不恐慌。

这一次进来的时候,言夏注意到了之前她没有注意到的一幅画,挂在客厅的角落,并不起眼。但这幅画对于言夏是熟悉的,这是她第三次见到这幅画,是汤德的那副不知名的树。

她知道是喻薄买走了它,买走它的那一天,言夏还蹭了喻薄的车。

客厅的墙壁空空荡荡的,就只有这一处,挂了这一幅画,没看到还好,看到了,就觉得意外的不协调。言夏的职业病犯了,她转头对喻薄说:“你不觉得,这一幅画挂在这里很不协调吗?”

喻薄走过来,站在她身边,他们之间隔着恰好的社交距离,不过分贴近,不过分远离。

“我的审美不好。”他说,“如果是你,你会选择怎么摆放?”

言夏的职业病没有在这么短的时间犯完,她依着自己的设计,和喻薄说了这幅画如何融入整间房屋的几种方式。他站在身旁,很认真地听她讲,眼神始终落在她身上,偶尔跟着她的描述,看向房屋。

如果可以,言夏希望自己遇到的客户,都能像喻薄一样。

最后,言夏说:“其实汤德的这一幅画,并不值得你为它付出的价钱。”

她看着喻薄:“你付出的价钱,可以买比它出名很多的画作。”

言夏也有好奇心,想知道喻薄为何天价买下这幅画。

喻薄轻轻笑起来,他的理由很简单,简单到直白:“它很漂亮,我很喜欢,这就够了。”

人们为了心爱之物,通常会不计代价的,这是个很通俗的道理。

只是“不太像你的风格。”言夏说。

因为她印象中的喻薄,不是这样性格的人,只除了一次。

只除了高中时,为她买了一瓶华而不实的香水那一次。

言夏将这个念头略过去,他们谈论的画与装修的话题,也至此告下段落。

早餐时候是安静无声的,言夏尝过这家出名酒店的饭菜,即使外送过来,它的味道也没有消减几分,她却有点隐隐的食之无味。牛奶和她一样,今天好像没有胃口,在言夏还没放下汤匙的时候,跳到了她腿上。

喻薄也注意到了动静,他看了一眼毛色雪白的牛奶,对她说:“它很黏你。”

平淡的一句话,就是对牛奶性格的评价。

言夏看着牛奶的时候,唇边总是不自觉地露出几分笑:“可能它之前是流浪猫,害怕被抛弃,就比较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