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宠妃(替嫁后夫君篡位了) 第76节(1 / 2)

阿嫣脸上笑意愈深,“那今日就体尝一把!”

说着,扶了扶轻纱帷帽,拉着他出门。

……

魏州人烟阜盛,街上十分热闹。

阿嫣先前几回出门,以王妃的身份赴宴观礼时多有仪仗开道,哪怕不带仪仗,也是坐车不起眼的青帷马车,甚少停驻细观。今日她只带了玉露跟着,有谢珽和青衫布衣的徐曜在身旁,连陈越都没带,上街之后肆意左观右瞧。

瞧见糖人儿她想尝,瞧见鸟笼面具她想买,瞧见竹编的动物鸟虫她想要,就是街边摊的馄饨和糖葫芦,也想买来尝尝。

——束缚太久,这一切都无比新奇。

觉得糖人滋味不错,她还会试着递过去给谢珽尝。

谢珽起初还端着身板不肯尝。

毕竟么,早就已经过了弱冠之年,又以端肃威冷的身份震慑河东内外,那股由内而外的冷厉气度,能为他省却不少麻烦。如今被个妙龄姑娘牵着上街,瞧着她笑生双靥,如鸟出樊笼般换快,心中自是欣慰。但要让他一个大男人手里攥着糖人糖葫芦,着实为难了点。

他下意识推拒,死活不肯。

阿嫣没为难,继续在街上晃悠,若觉得那双软绵绵的脚丫走累了,便寻个小摊坐着,来一碗酸辣爽口的粉,或是香滑美味的馄饨,跟谢珽一人拿一把勺子,慢吞吞的吃。比起王府里的珍馐美馔,几文钱的小食听起来颇为寒碜,不过街边生意兴隆的小摊,多半是多年的手艺,吃着却味道极好。

阿嫣在京城的时候,最爱和徐元娥姐弟俩跟着徐太傅上街,在书画音律之外,体尝市井笑闹的闲逸之乐。

如今旧事重温,显然十分自在。

谢珽虽说嘴巴挑剔了点,从前在军伍中也没少吃苦,这些小食也曾拿来果腹,颇知其中妙味。

更何况,今日还有美人在侧。

两人走马观花,哪怕是路边不起眼的一碗馄饨汤粉,吃着都像是格外美味。到了后来,不须阿嫣提起,谢珽已能猜出她的喜好,在瞧见店铺小摊时,便指给她瞧,而后被阿嫣笑盈盈的拉过去。

玉露和徐曜默默跟随,手里东西愈来愈多。

途径一处茶楼,阿嫣有点脚酸,进去找了个位子,听那说书人天上地下的胡吹,谢珽似也有点兴致,付茶钱讨了点蜜饯磨牙。在阿嫣又一次将糖人递过来时,终于忘了最初的推拒,随手捏在指尖尝了尝。

茶楼里生意十分兴隆,宾客几乎满座,玉露不好挤到阿嫣身边去,便在角落靠着歇脚。

徐曜也抱臂靠上去。

“你家姑娘从前就这样么?”他对说书人无甚兴致,随口问道。

玉露没太明白,“怎样?”

“就很爱玩。”徐曜毕竟忌惮王妃的身份,没敢说贪吃贪玩的字眼,只道:“平常的大家闺秀不都自矜身份,出入都要讲究排场,养得金尊玉贵么。听闻你家姑娘书画精绝,一手箜篌弹得不比魏州这几位名家差,人人都夸知书识礼,端庄大方。”

“这两样冲突么?”

玉露一直觉得自家姑娘这般沉静却闲逸的性子,比秦念月和郑吟秋那种端着的大家闺秀平易多了,此刻说起来,也没什么好这样的,“在京城的时候,她常跟徐太傅上街,前脚吃着巷口小摊的胡饼肉汤,后脚就能出入画院馆阁,雅的俗的都懂。她喜欢这些。”

“也是。”徐曜点了点头,“谁能想到,王……我家主子杀伐决断,关着门也会捏泥巴呢。人各有志。”

玉露被他这话逗得一笑。

“你家主子从前会这样么?”

“他从前是街上的常客。”徐曜低声。

那时候老王爷还在,谢珽是府中次子,修文习武之余,没少走街串巷,在魏州城的街巷店铺里寻找乐趣。那些街边热气腾腾的油饼,小摊上有趣好玩的糖人,他也曾毫无顾忌的随手买了磨牙,有时候练武烦了,也会来茶楼吹风听书,躺在屋顶看街上人来人往,甚或去赌坊教训几个同龄的纨绔。

徐曜自幼跟着他,没少因此被连累得挨打。

后来谢衮战死,顽劣少年在短短时日里像是变了个人。乃至率兵反击、斩杀敌将、承袭爵位,他身上越来越有王爷和节度使的端稳沉肃之姿,冷厉手腕之下,镇住河东和边境,令声名闻于四海。这些东西他也再没碰过,生杀予夺之间,只剩下铁石心肠和狠厉冷沉,脑海亦唯有谋算与权衡。

而那个昔日意气风发、顽劣恣肆的少年郎,似乎也随着老王爷的死悄然埋葬,只剩这副冷厉躯壳,活成众人敬畏的一方霸主。

徐曜以为他会一辈子冷肃下去。

然而此刻,徐曜看着谢珽闲靠在窗槛的侧影,看到在他指间打旋的糖人,想起他站在阿嫣的身后,唇边挑了淡淡的笑,抱臂在胸觑着少女的样子,乃至怂恿阿嫣去歌坊里开眼界时的不怀好意,忽然觉得,那个少年或许没有被彻底埋葬。

只是被深藏在了心底。

等着那个合适的人,唤醒被压抑禁锢的万般情绪而已。

徐曜觉得,王妃替嫁而来或许是天意。

换成任何人,无论是自私任性、莽撞骄纵的楚嫱,抑或卖乖装巧、心机暗藏的表姑娘,或者端方稳重、步步为营的郑姑娘,都没能耐走近揖峰轩的满架泥塑,没能耐让谢珽重奏箜篌,更不会有今日这初恋男女般的逛街闲游。

在谢珽心里,她必定极为不同。

第60章欢喜凑过去在他侧脸轻轻亲了一下。……

歇足之后,阿嫣出门再战。

——实在是府里憋得太久,囿于王妃的身份不能任性,好容易由谢珽带出来,自然要逛够了才行。

何况魏州富庶一方,物产颇丰,从不起眼的小玩意儿,到贵重的珍珠、绸缎,当地产的笔墨纸砚,皆与京城不大相同。她也想买些带回去给双亲幼弟和徐元娥一家、京中旧友,不负在魏州的整年时光。

谢珽瞧她兴致极浓,怕那双绵软脚丫累坏了,又找匹马骑着,慢悠悠逛来逛去。

直到晚饭后,街市华灯初上。

两人选了处菜肴精致的酒楼用饭,待茶足饭饱,已是戌时。

初秋的夜凉爽宜人,窗外华灯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