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也不知怎地,我心里竟毛毛的,不太想进去,最终深呼了口气,大步走了上去,将门推开。
四下瞧去,屋里充斥着股小龙涎香味儿,地龙并未烧,有些冷,黑漆漆一片。
我隐约看见正前方的四方扶手椅上端坐着个男人,他一动不动,一声不发,不知是在沉默,还是打量我。
“好冷啊。”
我随意说了句,提着灯笼进屋,斜眼看身处黑暗中的李昭,笑道:“若是知道你来,我今儿就不出去了。”
说话间,我把蜡烛从灯笼里取出,将桌上的油灯点着,用余光瞧去,李昭正一眼不错地盯着我,他头上戴了二龙抢珠金冠,身上裹着灰鼠大氅,脸色阴沉,可唇角却勾着抹浅笑,让人不知他到底是喜是怒。
“陛下用过饭没?”
我笑着问了句。
“嗯。”
李昭应了声,转动着大拇指上的扳指,盯着我看,问:“你去哪儿了。”
“上午带着睦儿去广云寺上了香,顺道又去三清观求了个符,要带他出去透透风,否则总把他关家里,都快捂成臭宝宝了。”
我将身上的白狐领红披风解下,搓了下手,捂住发凉的双脸,笑道:“下午带着补品,去瞧了下四姐。”
“哦。”
李昭手指轻点着腿面,又问:“去做什么了?”
我已经有些不舒服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发现自打文姜驿之事过后,他好像变了些……就阴恻恻的,让人打心底发寒。
“说话、吃饭呀。”
我尽量按捺住不悦,笑着答。
“哦。”
李昭端起手边的凉茶,抿了口,莞尔浅笑:“你和你四姐夫都说什么了。”
我一怔。
他果然知道我和孙御史、八弟说话了。
他真是越发多疑了,其实也能想来,这回勤政殿出了梁元这么个人,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安心。
莫慌妍华,你得摆清自己的位置,想想贵妃的话,从前怎么过,今后就怎么过,面对李昭,你不能把你们的关系变成后妃君臣,他就是你的男人。
“还能说什么。”
我白了眼他,将手中的披风随意扔到椅子上,厌烦道:“不就是曹氏那事。”
“是么。”
李昭咕哝一笑:“这事朕早有论断,暂将睦儿中蛊之事按了下来,你仿佛不能同旁人说起。”
“那你让我怎么办!”
我火气登时起来了,毫不畏惧地直面他:“自打上月中回长安后,你一次都没来,我便是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好歹四姐夫年纪大,见识多,我问问他怎么了,难不成等着我和睦儿再被人害一回?”
说着说着,我就掉泪了。
李昭看着我,忽然重重地叹了口气,他将大氅扯开,拍了下自己的大腿,示意我过去坐。
我横了眼他,杵在原地不动。
他摇头笑笑,语气温柔了很多:“来嘛,别像小姑娘似的同朕赌气了,朕今儿不太高兴,说话难免有些冲,你莫要计较。”
我撇撇嘴,扭捏着过去,坐到他腿上。
就像睦儿蜷缩在我怀里似的,我也蜷缩在他怀里。
我搂住他脖子,头枕在他颈窝,贪恋地闻他身上的冷香,扭头,高声喊:“云雀,快端几个炭盆进来,冻死人了,再把热水烧上,待会儿陛下要沐浴,对了,被子里提前把汤婆子放进去,今晚就让胡马带着睦儿睡……”
听见我这番调度,李昭摇头笑笑,手自然地搂住我的腰,吻了下我的耳朵,轻声道:“以后还是别去寺里烧香,外头人多眼杂,万一什么歹人害了你们母子,你让朕以后怎么办,管谁要人去。”
哎!
果然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我“委屈地”像个挨父亲训斥的小丫头,嘟囔了句:“今儿初一嘛,我就想给你们父子俩去求道平安符。”
说话间,我忙从怀里掏出两只叠成三角的黄纸,冲他笑道:“这个是睦儿的,这个是你的。”
“对朕这么好啊,风和先生在此多谢夫人了。”
李昭手指刮了下我的鼻梁,叹了口气,柔声道:“你同孙御史说起睦儿的事,他怎么给你出主意的,同朕说说。”
“他让我别担心。”
我拽走李昭腰间系的香囊,将平安符装进去,笑道:“这回出这事,我真的怕得紧,回来后好几晚都做噩梦、睡不着,四姐夫叫我甭怕,再怎么说,我后头站着他、左良傅……”
说到这儿,我捏住他高挺的鼻梁,轻轻摇:“还有你呢。”
“是啊,还有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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