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茹一打开,抖出来几张明显是偷拍角度的照片,全是迟也。
“这……”
“王律,你要的证据。”蒋以容神色仍是淡淡的。但会议室里没人敢说话了。迟也都看傻了眼,不敢问这些照片是哪里来的。
蒋以容站起来,“严总,我很好奇,这人到处跟着迟也飞,她哪儿来的钱呐?”
严茹把照片放回去,重新把牛皮纸袋封好,清了清嗓子才开了口,“家里给的吧……她还是个学生呢。”
“那她家里挺有钱啊?”
“是。听说是在北京开连锁饭店的。”
严茹也不是第一次报警,这个私生的信息她早就已经掌握了。只是对方今年才20岁,每次批评教育就算了。
蒋以容冷笑了一声,“开饭店的呀?那她爸妈很忙吧,怪不得没时间管教女儿。”
迟也张了一下嘴:“蒋总……”
蒋以容没搭理他,“给卫生监管部门打个电话吧,看看厨房里干不干净。让她爸妈也休息几天,好好管管女儿……哦对了,你说她还是学生?哪个学校的?”
严茹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报了个大学名字。
蒋以容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全会议室的人都听着蒋以容打电话。
阿芝站在门口,没忍住,又小声说了一句:“她有点儿像我大姨。”
小可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大姨是谁,直到阿芝朝着迟也使了个眼色才想起来,阿芝的大姨,不就是迟也的妈妈?
“真的假的?”
阿芝皱了皱眉头,仔细端详了两眼,“就是……有一点点,也不是很像。”
比迟也他妈妈看起来年轻,打扮得也贵气,光看五官也没什么像的,但就是那副平心静气跟人说话的腔调,有几分神似。乍一看能让人联想起来,可仔细看看,又根本不是。
蒋以容的电话打完了,突然叫了一声:“小可啊。”
“诶!”小可正琢磨蒋以容和迟也的妈妈哪里像,突然被点名,下意识站直了身体,跟军训报道一样。“在!”
“你跟迟也那些粉丝还联络着吗?”
“啊……联络着的。”
蒋以容皱起眉头,“那你们名字也知道了,学校也知道了,连家里干什么的都知道,不会找个人放出去啊?迟也那么多粉丝,天天在网上骂这个骂那个的,这会儿倒护上了?”
小可尴尬地赔了个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总觉得蒋以容这话有怨气——迟也好多粉丝骂的最狠的就是她。
迟也总算找着机会开了个口:“蒋总,泄露个人信息犯法。”
蒋以容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再也不端着那副温柔的语调了,声音一下子扬起来:“那她跑到你家里去就不犯法啦!”
小可和阿芝都让她吓了一跳。阿芝躲在小可背后,自己一个人连连摇头。
这下一点儿也不像了,她大姨可没这么吓人。
蒋以容余怒未消,“刘律,准备起诉。先把人身保护令申下来,她再敢靠近迟也一步,就给我坐牢去!”
刘律师连连点头,小可赶紧倒了杯水递过去:“蒋总消消气。”
蒋以容接都没接。她难得失态,自己也觉得不合适,拧过了脸,看着窗外,不说话了。
迟也压低了声音,附到了严茹耳边:“茹姐,我跟蒋总单独说两句话。”
严茹看了看蒋以容,觉得蒋以容有一股无名火,就是冲着迟也来的。除了他也没人能说上话了,便道:“那你好好说说。”
说罢,收拾了桌上的文件和牛皮袋,示意两个法律顾问也跟她一起退出了会议室。小可和阿芝俩人本人就在门口听得提心吊胆的,赶紧趁着机会溜了,还顺手给他们关上了门。
会议室里只剩下了蒋以容和迟也。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中间隔着一张会议桌,谁也没开口。
蒋以容看了他一眼。自从上次跟喻闻若一起吃饭以后,这还是他们头一回见面。以前也不是没有过比这更长时间的不见面,迟也在剧组一拍好几个月的戏,也是见不到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的分离似乎特别漫长。电话都没有一个。
她到了今天这个位置,已经不可能再随意去跟谁低头,偏偏有这么个迟也,跟她的冤家一样,又让她操心,又让她生气,现在见到面了,还跟没事儿人一样,好像那天把她甩在机场停车场的人不是他。蒋以容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委屈,眼圈竟然红了。
迟也看着她,欲言又止了好几遭,还是长长地叹了口气,从桌上抽了几张餐巾纸,绕过会议桌走到了蒋以容面前,伸手递给了她。
蒋以容抽了一下鼻子,劈手夺过来,擦了擦眼睛,还是不肯说话。
“走正常程序告她就行了,最多就是时间长一点。”迟也声音放得很低,慢条斯理地劝她,“把人逼上绝路干什么呢?她要是学都没得上了,天天在我家门口蹲着我,那我日子还过不过了?”
“她敢?!”蒋以容沉着声音,“那我现在就给你买套新房子!”
“哎哟,哪好意思让您这么破费。”迟也笑起来,很轻松地靠在会议桌上,双手抱胸,低头看着蒋以容。见她又不说话了,便伸出手去,小孩儿似的,抓着她衣袖,晃了晃,又温声道,“好了,别生气了。看刚才把王律师吓得。”
蒋以容拍开他的手,没好气道:“你又嫌我多事了?”
“我哪儿敢呐!”迟也发出哭笑不得的声音,整个人蹲了下来,像条大金毛似的,手背垫着下巴,磕到蒋以容膝盖上,抬头去看她,“我知道你是担心我。”
蒋以容跟他四目相对,看了半天,伸出一根手指,狠狠在他额头上一点。迟也蹲在那里,重心本来就不稳,让她点得像个不倒翁,故意夸张地晃了一晃才归位,有意要逗蒋以容笑。
蒋以容果然笑了一声,怕他真仰倒过去,在他小臂上拽了一把。迟也趁机抓住了她的手,焐在掌心,很留恋似的,又轻声道:“别生气了,行吗?”
蒋以容拿他一点招都没有。
“我肯定是上辈子欠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