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东躲西藏终究落网 案情反转毒死证人(1 / 1)

甲午轶事 庑桓 1602 字 3个月前

就在王珂伽躲入老相好的院子时,田郸孝和肖杂役紧随其后。在田郸孝几人的后边还有一拨人,影影绰绰忽明忽暗,不远不近的跟踪着田郸孝等人。两拨人逐渐靠近相互试探,田郸孝眼尖,认出尾随其后的正是自己留守南市的几个弟兄。田郸孝问:“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来人说:“前日夜里,我们盯梢时,看见一人翻墙进了那个妓女的小院。待我们进去捉拿时,却不见人影。追问那个女人,女人承认刚才王珂伽来过,但是他听见动静便着急的逃走了。”田郸孝问:“那后来呢?你们就追到这里了。”来人说:“哪里呀,我们上当了,那个女人撒谎,哄骗我们。其实王珂伽就躲在她家的躺柜里,等我们离开,他便匆匆出来。我们几个按照那个女人指引的方向追下去,并未发现什么踪迹,感觉不对劲,又杀了个回马枪。二次逼近女人的小院,恰巧正遇上王珂伽真的跳墙出来,逮了个正着。”

田郸奭忙问:“那你们逮的人呢?怎么来了这里?”来人说:“别提了,我们几个没有经验。那个王珂伽是兵痞出身,贼鬼流滑狡猾的很。他一边挥舞匕首和我们搏斗,一边大声喊叫,‘来土匪了,救命啊。’果然有些不知情的人拿着铁锨、锄头冲了出来,围堵我们。使得我们几个穷与应付,他便趁机逃走。无奈之下,我们就紧紧跟踪追赶,一直赶到了这里。”于是双方联手,将这处院子前后团团包围。

王珂伽躲在柴火棚里,窥视着院子里的动静,偷偷听着屋子里男女交欢的龌龊声音。忽然他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声,有个黑影自墙头落下,他自知情况不好。这时他十分后悔,不该再回这里,路上本有机会改道,另寻去处,现在无论如何悔之晚矣。他扫了一眼黑灯瞎火的屋里,忽然心生一计,王珂伽抄起一块土坯朝着屋子门口扔去。咕噜噜一声,惊动了屋里的男女。屋里男人睡眼惺忪问了一句:“谁啊,不让人睡觉了,”随即传出窸窸窣窣的穿衣声音。院外的田郸孝等人闻此,知道情况有变,不再顾及屋里人的颜面。他一脚将院门踹开,一群人冲进院子。只见屋门打开,李班头从门里出来。他拖拉着鞋子推开门,怒气冲冲,迎面正好撞见田郸孝。

李班头打了个哈赤,横挡在门口。他看见这群人为首的正是田郸孝,顿时面带不悦的挖苦道:“怎么,你管闲事还管道我头上了。”田郸孝不温不火的说:“您误会了,我不是针对你,我是来抓那个内奸的,你让开。”李班头斜靠在门框上,呲着牙说:“你是要捉奸捉双,瞧我的好看啊。”这时屋里的寡妇听见外边的争执,她故意娇滴滴的说:“李哥哥,我的裤子找不见了,你倒是帮我一下啊。”李班头毫不嫌弃,顺着女人的话说:“宝贝儿,我这就去给你穿裤子。”说着他并不动弹,而是冲着田郸孝等人冷笑说:“这是我新娶的女人,嫩的很。要见见吗?”田郸孝气的咬牙切齿但又无可奈何。

就在李班头和田郸孝等人纠缠不清时,王珂伽瞅中时机,从柴火棚的墙头跳了出去,不料跌入墙外一个泥坑。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了出来,正要抬头,一把钢刀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他叹了一口气,立即跪地求饶:“好汉爷爷,我就是想偷点东西,不为别的,你们放了我吧。”旁边的一人吼道:“王珂伽,烧成灰我也认识你,别装了。”王珂伽莫名奇妙,猜不出缘故,怎么有人认识自己,其实此人就是肖杂役。

“田大哥,捉到了。”肖杂役在墙外高声呼喊。

田郸孝听到喊声,便不再和李班头争执,急匆匆带人来到院外。在后墙犄角的地方,果然看见肖杂役几人抓获了一个商人打扮的家伙。田郸孝有点不放心,冲着那人励声喝道:“抬起头来,你叫什么名字?”此时的王珂伽垂头丧气,自知难以隐瞒,索性装一回好汉。他说:“我是巡防营哨长王珂伽,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这时,跟在田郸孝身旁一人站了出来,他嘲讽鄙夷的说:“这不是咱们王哨长吗,久违了,一向可好啊!”王珂伽抬头一看,原来认识,此人原是他属下的兵勇,曾经被他打过三十军棍,真是冤家路窄狭路相逢。王珂伽无奈的苦笑着说:“我犯何罪,你们如此待我。”那人揶揄着说:“你犯了什么法,自有官府查办,那三十军棍的仇,可是你我之间的恩怨旧事。”说着,他上去恶狠狠的一脚,正踹在王珂伽的腰眼上,顿时将他踹了一个跟头。王珂伽顺势倒在地上,嗷嗷怪叫:“杀人了,官府杀人了。”

田郸孝连忙制止,命人拽起王珂伽,随即将他五花大绑押走。

再说李班头,跟在众人后边赶了过来。眼前的一幕,他看的清清楚楚,即刻明白了大概。他上前对田郸孝作揖说:“刚才,是我不对,险些耽误了大事,兄弟我……”田郸孝没等他说完,急忙截住他的话茬,笑笑说:“李班头,这不能怪你,你也是立了大功的。”

李班头听了一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呆呆的看着田郸孝。田郸孝接着说:“不是你发现了那个送饭女人的问题,我们怎么会追踪到此呢?你卧底盯梢深入虎穴,岂不是大大的有功啊。”说着哈哈大笑。这笑声,在李班头听来,即尴尬又讽刺。他讪讪的陪话说:“那是……,那不是……”语无伦次无言以对。

几日后,甄县令重新升堂。大堂上,王珂伽如实招供,当堂指证汪发出卖军情,石川三郎收买汪发,获取高升号启程消息的事实。时间、地点以及传送情报的详细过程,件件桩桩逐一交待的清清楚楚。起初石川三郎死扛抵赖矢口否认,坚称不认识王珂伽。但经不住人证、物证的呈现,时间、地点的确凿事实,逼得他不得不画押招供。在他之前,汪发已经精神崩溃。他看见王珂伽被压着走上堂来,准备与他当堂对质,便哆嗦得不行,不及提问已经瘫软在地上。他自知一切都完了,只得招认了所有的犯罪经过,当堂画押具结。

很快,这件事传到京城,引得朝野震动。真个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各不相同。兵部吕大人拍案而起,连呼三声:“好!好!!好!!!”随即命人邀请几个好友来家小聚,把酒言欢以抒烦闷之情。总理衙门上下却噤若寒蝉,官员们少有议论此事。即使有人喜不自禁表面上却装的默然不知,几个章京大员更是绝口不提。

一个书办抱着一叠卷宗,匆匆走出李中堂的书房。他刚从前廊拐弯,被旁边一个门口的人拦下,书办急忙回头看看左右,见前后没有人,这才跟着那人进了李章京的屋子。李章京正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他见书办进来,劈头就问:“怎么样?中堂大人是什么意思?”书办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怯怯的说:“中堂大人非常生气,摔了一个茶碗,大骂汪发是个混账东西,不堪重用。”

“不是这个,我问你美利坚的照会怎么办?”李章京急不可耐的追问。书办恍然大悟,嘴里一边“嗷!嗷!”的应承,一边从卷宗里取出一张谕帖,递了过去。李章京赶急扫了一眼谕帖,皱了皱眉显得无可奈何。他将谕帖还给书办说:“那天津那边怎么办呢?”书办回话说:“您还不知道呢,中堂大人已经派人去办了。”

“那西洋人那边呢?”李章京又问。书办说:“这我可不知道,不过,以他们前几次的做派,断不会就此罢了。”话说到这个份上,李章京知道不便再问。他摆摆手,书办退下,门口的一个吏员连忙上前,给书办衣袋里塞了一张银票以示酬谢。

果然,几日后天津汪发案剧情反转,石川三郎翻案,推翻此前招供的问题,坚称被刑讯逼供,受刑不过才画押承认。接着汪发也翻案,他又回到最初的口供:“根本不认识石川三郎,也没有见过王珂伽,”并且谎说有人故意陷害他,挟私报复。甄县令得知情况,即刻命人提审王珂伽。不一会儿,李班头哭丧着脸跑进来回话,他磕磕巴巴的说:“老爷,大事不好了,那个王珂伽已经死了。”甄县令一听,惊得目瞪口呆,急忙带人亲自到大牢查看。只见牢房里的王珂伽口吐白沫,两眼圆瞪,已经毙命多时了。甄县令仔细查看牢房情况。这是一间单独关押重犯的死囚牢,牢门用铁皮包裹铁钉加固,非常坚固,门锁铁链并无被人撬动击打的痕迹,死鬼手脚上的镣铐枷锁完好无损。

这时,陪同甄县令的仵作取出探测器件验尸,确认死者服用过量的砒霜,中毒而亡。甄县令急唤牢头问话,当晚值班的小吏急忙跪倒回禀。他说,牢头已经不知去向,派人去他家里找过,他家里人说,一晚上也没有看见他的人影。甄县令惊讶,又问,当晚谁曾来此?值班的小吏说,当晚子时,牢头和一个官员来查监,说是要就地提审,问几个问题,让我守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