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成、善真兄弟二人彻夜未眠,一直和震鸿禅师商议办法,天将亮时大家各自小睡一会。
早膳完毕,昨夜那个小沙弥突然敲门来报,他说住在乞丐隔壁的一个值更和尚昨晚发生被盗事件。这个值更和尚来庙里多年,近期由于眼睛患病视力下降,庙里正准备找人替换他,只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便拖了下来。此人家中有一个老姐姐病重,曾经托人捎信让他回去看看,他便向庙里预支些零用钱,又找几个知己朋友借了十几两银子,原准备近日向庙里告假回去一趟。谁知今日凌晨他打更回寝房,发现自己那个存放银两的小包袱不见了。屋里屋外找了个遍也没有找到,急的差点哭起来。
震鸿问道:“去隔壁和临近房间找了吗?”
小沙弥回道:“全找了,几乎是翻了个遍,踪迹皆无。”
“问那个乞丐了吗?”善成着急的插了一句。
“乞丐不在耳房,有人看见他在寺门外拄着树杈棍子练习走路。”说到这里,善成大惊失色,有点沉不住气:“莫不成,让他跑了。”震鸿禅师微微一笑,自信地说:“他跑不了,七拐八趔的能走多远,一会儿就回来了。”众人听了将信将疑,不知是真是假。正谈论间,有人报告:那个乞丐被捉回来了,关押在耳房,请示禅师如何发落。震鸿禅师不慌不忙,向善成、善真和小沙弥面授机要,一一吩咐如何处理。议妥之后,善成等人转身离开,临出门时禅师又嘱咐,此事宜由善家兄弟代为行事,佛门本家子弟适当回避。
善成、善真二人走近乞丐住的耳房,站在门外就能听见屋里的说话声。值更和尚几乎是哭着向乞丐说:“求求你了,把银子还给我吧,那是给我老姐姐的救命钱啊!”那乞丐一脸的无辜,死不承认,他反驳道:“你怎么就认定是我偷了你的银子,你们不是也搜了吗?不是什么也没搜到吗?”
值更和尚一直苦苦哀求,就差给他下跪磕头了,那乞丐反倒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架势。“我看是你们欺负人,凭什么抓我。说我是贼,别看我穿了一副臭要饭的破衣服,我还看不上你那一包银子呢。”乞丐说道这里,自觉说露了嘴,话风一转说道“既然你们无凭无据怀疑我是贼,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走了。”说着就欲往外走。
听到这里,善成的火气直撞脑门,实在按捺不住,一脚踹开房门冲到乞丐跟前。一把拽住乞丐的破衣领,抡圆了巴掌就是一个大耳光,打的乞丐一个大趔趄,差点摔倒地上。乞丐好一会儿没缓过神来,他咧着嘴说:“你,你怎么打人!”他用手摸了一下嘴角,看见嘴里渗出一抹血丝,下意识窃窃地嘟囔。善真从旁观察,心中暗自思忖,原来这小子外强中干,是个胆小如鼠的货色。
“我没偷,你们有人证物证吗?”乞丐壮着胆子分辨。
“好吧!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不是要人证吗?”善真指着身边一个小沙弥,直接插话说:“小师弟,你告诉他。”
那个小沙弥说:“昨夜三更天时,值更和尚刚一出门,你就溜进来,偷走了那个小包袱。然后直奔后院山墙那边,用绳子拴住甩到墙外。有没有这回事?”那乞丐闻言,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异,但很快恢复自如。他强作振静地争辩:“这是诬陷,根本没有这回事,谁看见了?”
小沙弥接着说:“我看见了,昨天晚上我一直暗中盯着你。”听到这句话,乞丐顿时有些慌乱,脸上变颜变色,难以掩饰恐惧心理。但他仍然不死心,反驳说:“没有证据,你这是自己编造的假话,我不相信,你这是空口无凭的谎言。”
善成挤到跟前一把揪住乞丐的衣领,乞丐以为又要扇他耳光,急忙躲闪。这次善成没有打他,而是拽着他往外走。众人随后紧跟,沿着昨天夜里的那条路线来到后院柴房旁边。
柴房不远处就是寺院的院墙,院墙是用毛石杂乱砌筑而成,墙面凹凸不平,石块又多七棱八角。小沙弥两眼盯着石墙,在附近搜寻了一会儿,突然用手指着一块石头的棱角凸起处喊道:“那块石头,就是那块石头,有一根细绳栓在石头上。”大家的目光都向那里看去,盯着栓在石头凸起部位的细绳上。细绳往上延伸到墙顶,跨过墙顶好像被外面重物拖坠着。细绳很细,它的颜色和石头墙面很接近,不是特意观察很难被发现。
善真说:“谁蹲下托我一把,我翻墙过去看看。”小沙弥立即扶墙蹲下,善真蹿上他的肩膀,双手扒住墙头猛一发力,便跳过墙头。紧接着值更和尚也迫不及待地跳过去。
墙外的人兴奋的大喊:“找到了!”值更和尚更是惊喜至极,几乎是跳起来狂呼。善成揪住乞丐问:“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乞丐明显心虚了很多,说话已经有些结巴。“这,这不能说就是我偷的,我不服。”
这句话使得小沙弥很着急,他已经失去耐心,扑上前就要打这死不认账的家伙。善真和值更和尚从墙外跳回院内,也很气愤。善真仔细查看那块栓细绳的石头,石头上好像有血迹,细绳缠绕在石头凸起的边缘处,似乎也有人血凝固变色的痕迹。他顿时明白,一把抓过乞丐的右手,又抓了乞丐的左手,认真查看比较。乞丐急忙躲闪,想把手抽回去,但是来不及了。果然乞丐的右手中指上有一处浅浅的划伤,虽然已经没有血迹,仍然能够识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