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想了一会儿,自顾地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白鹤染还是跟着红氏娘仨同行,白蓁蓁对她说:“我选了五十个花样子,送到华福楼去打制了,回头咱俩分分,一人二十五个。”
红氏扯扯自家女儿:“你再打上十几套头面,你姐姐头面少,以后总能用得上的。”
白蓁蓁点点头,又自顾地算计起该选什么材质和花样。
白鹤染觉得这俩人花钱就跟花冤家似的,恨不能把整个红家都花个精光。谁听说首饰一打就好几十个一起打的?谁听说整套头面一打就十几套十几套一起打的?有钱也不至于任性到这种程度吧?
聪明如红氏,多少也猜出白鹤染心里是怎么想的。她凑近过来,小声对白鹤染说:“小姐不必心疼银子,这些银子现在不花,就怕早晚有一天都要落到叶氏的手里。现在咱们省,就相当于是在替叶氏省,将来人家非但不会感激,还会骂咱们傻。妾身说句逾越的话,从前大夫人在时,就是什么都省,什么都舍不得用,结果都便宜了别人。”
红氏提起淳于蓝,言语中总是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愁绪。白鹤染很是奇怪,按说妻妾关系再好,这人也去了十年出头了,断不至于到现在每每提起还有如此感伤。
或许关于淳于蓝的死,还是另有隐情。
“小姐是想问妾身当年的事吧?”红氏主动开了口,可话锋一转,却是道:“不是妾身不说,而是现在实在不是时候。小姐再等等,蓝姐姐的仇,就是你不报,我也得替她报。”她说到这里,突然仰起头望向天空。白鹤染看到红氏眼里有晶晶闪闪的泪光泛起,仰着头,泪就不会掉下来。“你们不知,蓝姐姐于我,何止是那一次救命之恩。如果当年没有她用命护着,蓁蓁早在刚出生的那一晚就已经死了。”
红氏的眼底涌起浓浓的憎恨,白鹤染的记忆竟也随之翻腾起来,千回百转间,似乎回到原主刚学会走路时,红氏挺着大肚子去给淳于蓝请安。再一转,就是一个暴雨雷电交加的夜晚,淳于蓝将小小的原主安置在床榻上,嘱咐一个丫鬟好生看护着,自己则提了油伞准备出门。
临走时曾趴在原主耳边说了些话,她拼命地回想,尽可能地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在记忆里翻找细节,终于隐隐约约想起一些。淳于蓝说的话似乎是……如果娘回不来,就让燕川带你回歌布,去找你的舅舅。
记忆断断续续,除了这些,此刻再想不起别的。
白鹤染将自己的小手伸向红氏,与之紧紧握在了一起,“血债血偿,天经地义,欠了我们债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这一日对于叶氏来说,注定步步遭灾。
好不容易熬到天黑,才刚松一口气,双环又神色焦虑的推门进来,连礼都顾不得行,直接趴在叶氏耳边压低了声音道:“夫人,出事了。”
叶氏一惊,紧接着就听双环说:“账房那头悄悄来报,原本藏得好好的账册,竟不翼而飞了。”
“什么账册?”叶氏心存侥幸,多问了句:“账册不是被老太太的人拿走了么?怎么,她们又给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