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森闻言笑了笑,不置可否。他把餐巾纸平铺掖在领口,正装傍身,吃相斯文,那架势跟在七星旋转餐厅似的。
一名服务员走了过来,把托盘上的冰淇淋放下,说:“咱们这桌加了一份冰淇淋,请慢用。”
“师妹,给你加的,每次来你都爱吃这个冰淇淋。”梅森手里握着炸鸡店的一次性刀叉正切着去掉皮的鸡块。
何念举了举手里见底的冰淇淋:“一份就够了……”
“你师兄给你点了你就吃,我还想给我师妹点呢,这不是没机会了么。”慕教授说着,又拎起一个鸡翅往嘴里送。
何念说:“师娘要是还在,肯定又说您,再爱吃也不能不顾体检报告啊。”
慕教授边啃边说:“那我就质问她,当初追我的时候,怎么不嫌弃我爱吃炸鸡啊?”
何念和梅森都停下了嘴,仿佛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八卦。
一个话头打开了尘封的回忆,慕教授也不藏着掖着了,他继续说:“想来都是四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我和你们师娘第一次说话就是在这家店。当时我刚吃完一个全家桶套餐,桌子都还没有收拾,就开始温习功课。然后你们师娘过来跟我打招呼,当时我满脑子都是专业知识,就没怎么搭理她。”
慕教授放下了啃得不挂肉丝的鸡翅骨,拿起湿巾擦了擦手,然后又说:“从那时起,我就经常在这家店碰见你们师娘。每次她都拿着论文啊课本啊找我请教,刚开始我还比较耐心……”
说着,慕教授笑着摇了摇头。
梅森问:“后来呢?”
“后来发现我这师妹真不是学习的料,一个知识点说好几遍都记不住,”慕教授转向梅森,又说:“比你师妹悟性差远了。”
分明是在吐槽,可年轻时的欲说还休和不解风情,经过四十余年时光雕琢映在慕教授眼中,具象成了温柔真挚的笑意。
“后来我们两个在一起了,只要不去实验室,我还是经常来这家店,一待就是一整天,吃完炸鸡就写论文,写完再接着吃。你们师娘就陪我旁边,刚开始还装模作样看看专业书,后来直接看小说了,要不就趴桌子上睡觉。现在回想,我很多重要成果,都是在这家店写成的呢。”
说罢,慕教授嗞嗞喝了两口可乐,又说:“别光我说,你们呢,最近怎么样?”
何念端起了新上的那份冰淇淋,说:“我还是老样子,成天无所事事的。”
“你要是无所事事,正好我写了一本教材马上完稿了,你来帮我校对吧,我对AI校对专业学科内容还是不太信任,我指定的话,出版社那边还可以给你一笔酬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