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是碰巧呢。换了其他人来,难道懂得会比你还多么?!还是他一定比你干得更出色!”知道对方是因为赵天龙受伤的事情心中负疚,张松龄斟酌了一下,用非常诚恳的语气安慰,“老方,你不要对自己这么苛刻。有些事情,真的是阴差阳错!你初来乍到,我碰巧又去读了军校,一来二去,便成了现在这幅样子。但是如果说错都是你一个人的,功劳全与你无关。这太不公平,也完全不符合事实!”
“事实是,右旗王府与咱们游击队之间的距离,越走越远。独立营也从盟友变成了陌路!”方国强的情绪非常消沉,叹了口气,用力摇头。“你就不用安慰我了。这几天,我想了很多。等会儿给军分区发电报请求送龙哥去白求恩医院治疗时,还有份电报麻烦你副属一下。是关于给我记打大过处分的电报.....”
“不行!这么大的事情,你不能自己做决定!”张松龄大吃一惊,拒绝的话脱口而出。
几个正端着饭盒往食堂走的战士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偷偷朝二人这边看了看,低下头,快步逃远。正在组织人手晾晒药材的老疤瘌也被吓了一大跳,愣愣地抬起头,瞪圆了眼睛抗议,“张胖子,你没事儿瞎嚷嚷什么。病号需要安静你懂不懂!”
“对不起,疤瘌叔!”张松龄迅速意识到自己刚才说话的声音太高了,拍了自己一巴掌,坦然承认错误。“我不是故意的,保证没有下一次!”
“想嚷嚷,到你们两个的会议室里头,关上门嚷嚷去!”老疤瘌又蹬了他一眼,不依不饶,“屋子里头已经躺了一个,你们两个再公开闹起来,想散伙是不是?!要散伙,就赶紧着,趁着帐房里头还有结余!”
话说得虽然难听,却实实在在给张松龄和方国强两个提了醒儿。在此人心惶惶时刻,作为游击队的两位当家人,他们必须沉得住气。至少,表面上要给大伙留下一切都很正常的感觉,不能带头自乱阵脚。
想到这儿,张松龄赶紧快走几步,带着方国强走向大队部。先从里边关好了门,然后用非常缓慢却坚定的语气说道:“首先,我并不认为你在龙哥受伤的事情上,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其次,按照游击队的现行规章,即便是小队以上级别的干部处理,都需要先上会。你是游击队的政委,没经全体干部会议表决,不能自己处分自己!”
“你.....”方国强愣了愣,突然间无言以对。他这个人做事的确死板了一些,但越是这样,越不会带头违反组织纪律。张松龄拿游击队的规矩说事,可谓恰恰打在了他的软肋上。
然而方国强毕竟是方国强,认定了的事情,向来是一条路走到黑。只沉默了半分多钟,他就又找到了新的突破口,“那就尽快召开干部会议。无论你们同意不同意给我处分,我都会自己在会上做检讨。还有,关于这一年多来的工作总结,我会如实写一份出来。给你,老郑,还有军分区领导过目。这不光是为了给斯琴一个交代,龙哥的血,也不能白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