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娘的敢.......”赛仁贵被骂得两眼发黑,低下头就准备策马行凶。猛然间看到老何那张熟悉的面孔,愣了愣,又迅速将战马的缰绳拉得死死,“何,何爷。怎么您老人家啊!这,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
“谁跟你是一家人?!”一路上对谁都客客气气的老何仿佛突然吃了火药般,压根儿就不给对方好脸色看,“老子再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也操不出你这小丫挺的!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难道觉得红爷不在了,我们喇嘛沟就好欺负了不是?!”
“不,不,不!误会,这真的是误会!”赛仁贵根本不敢还嘴,两手摆得像风车一般,连声解释,“您老千万别误会!我刚才真的没看见您老在队伍里边!我这就走人,这就走人就是。您老见了龙爷和张爷,千万别.......”
“晚了!吓到了老子,还想开溜,没那么便宜!”交通员老何快速走了几步,大咧咧往赛仁贵的马前一站,撇着嘴说道:“该怎么补偿,你自己懂。别让我再费吐沫星子!”
“知道,知道!你老千万别生气!千万别生气。”赛仁贵飞身下马,像欠了一屁股债的三孙子般点着头,抬手将身上斜挂着的两支盒子炮和绑在腰间的子弹带全解了下来,毕恭毕敬地交到了老何面前,“这些,是我年前刚刚在沈阳那边黑市上买的,地道的德国货。早就想给龙爷送过去。今天见了您老,刚好请您老顺便带走。就省得我再多跑一趟,让龙爷碍眼了!拜托,拜托,多多拜托!”
“就这点儿!”交通员老何撇了撇嘴,非常不满意地回应。
“弟兄们,弟兄们手中那些家伙,都是老水连珠。龙爷,龙爷和张爷根本看不上眼的!”赛仁贵明明心疼得要死,却依旧忍气吞声地解释。
眼看着老何的脸色又要开始变黑,他向后退了半步,赶紧大声补充,“要不这样!您老觉得我们身上那些东西不会污了龙爷的眼睛,尽管拿走。算我们,算我们给龙爷的拜年礼就是!”
“算你识相!”交通员老何耸了耸肩膀,一把赛仁贵的马缰绳,“水连珠我都给你留着,但是你必须记得红爷生前定下的规矩,第一,不准在靠近月牙湖两百里内做买卖。第二,保护费不准超过货物的两成!否则,你就等着龙爷上门找你谈话吧!”
“是,是!红爷的规矩,我们绝对不会违背。您老尽管放心,怎么着我们也在草原上讨生活,涸泽而渔的事情绝对不会干!”一边点头哈腰的答应着,赛仁贵一边亲手将盒子炮挂在了马鞍子后。连同自己的坐骑,一道“捐献”给了黑石游击队。随即,不待交通员老何下令,小跑几步,跳到自家喽啰的身后。伸手用力一拍马屁股,“还不快走!等何爷送咱们么?”
早就被吓得六神无主的小喽啰打了个哆嗦,赶紧用力拨转马头。带着赛仁贵和自己的同伴,以比来时还快一倍的速度,风驰电掣地消失在了远处的地平线之下。
亲眼目睹了一场前倨后恭的闹剧,包括方国强在内,所有的干部战士都给惊了个目瞪口呆。直到赛仁贵等一众匪徒的身影都消失不见了,才慢慢缓过神,将目光投向牵着高头大马的交通员老何,“何叔,刚才......”
“一群靠劫道收保护费为生的小蟊贼!”交通员老何仿佛刚刚赶走了一群苍蝇般,满不在乎地回应,“被咱们游击队打服了的。最近知道咱们游击队暂时没力气收拾他们,想趁机出来捞一票!”
“那他们怎么.....?”众人指指老何手中牵的高头大马,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才好。既然土匪们知道游击队元气大伤,应该胆子更大一些才对。怎么见了老何,依旧像老鼠见到猫一般恐慌?
“放他们走吧!”交通员老何明显误会了大伙的意思,笑了笑,耐心的解释,“这种人,暂时咱们根本没办法剿灭干净。只要他们不干出杀人越货的事情,咱们眼下也只能再让他们先逍遥些日子。等以后打跑了小鬼子,四周都安定下来。自然会慢慢收拾他们!”
众人听得又是微微一愣,旋即,心中就油然生升起一股自豪。“何叔,这距离喇嘛沟还远么?像这样走法,咱们还得走几天才能到?”
“还有.....”交通员老何四下看了看,笑着回应,“差不多四百来里地吧,快了!像这样再走个四五天就到了。你们几个谁会骑马,赶紧跳上去适应适应。从明天起,咱们找几个会骑马的弟兄,轮流骑着它当斥候。咱游击队的名头虽然响,但是也不能老被别人杀到眼皮底下才发现他们!”
注1:精工表,二战期间日军最常见的军用手表。用料便宜,但结实耐用。作为战利品,很受八路军基层干部的欢迎。而日方中上级军官,则更喜欢私人掏腰包购买瑞士表来彰显身份。
注2:在太行山上,创作于1939,原词即为,里边的自由之神指的是古希腊神话中的盗火者普罗米修斯。由此可见,争取全民族的自由,原本就是当年大多数共产党人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