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天你们把小鬼子赶走了,一定记得到我坟头烧张纸告诉我一声!”有一次经过营后老吕等烈士的衣冠冢,红胡子突然正色请求。
“哪用得着啊,您老一定能亲眼看到小鬼子投降的那一天!”张松龄心里头像针刺一样疼,脸上却装出一幅天真的笑容。“到时候您就领着大伙在这里举行公祭,用小鬼子的投降书,告慰老吕他们的在天之灵!”
“我恐怕已经坚持不到那一天了!”红胡子看了张松龄一眼,非常平静地摇头。“我自己是个什么情况,其实我心里头很清楚!之所以赖着不肯闭眼,就是想看看小鬼子是个什么下场!”
“您一定能坚持到!”张松龄看着红胡子的眼睛,大声强调,“疤瘌叔已经说了,他有办法让您恢复得比当年还结实。他老人家的医术水平您也清楚,连肚子上中了枪的人,他都能从阎王爷那里给抢回来!”
“我尽量吧!”仿佛哄孩子一般,红胡子笑着回应。他不想在这个没意义的话题上浪费太多时间,趁着自己今天头脑清醒,他跟张松龄一道处理更重要的事情。
“别说丧气话,我还等着跟您老一道跃马东京呢?!”张松龄却不肯放弃,继续大声给老人加油鼓劲。
“跃马东京?!”老人的脸上瞬间明亮了起来,仿佛被风吹红的炭火,“这不可能!”一边摇头,他一边大笑,“咱们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就是死了,也得从棺材里笑出声来!”
“怎么不可能!”感觉到老人精神上的变化,张松龄继续在同一个话题上努力,“兴他小鬼子在中国烧杀抢掠,就不行咱爷们到东京去骑一回马?!”
“不可能!”红胡子的笑容慢慢收起,脸上隐隐涌现几分无奈,“即便打赢了,也不可能!上头.....”他指指头顶的天空,继续轻轻摇头,“总有那么一批人,对自己人严苛,对外国人宽容。你看着吧,到时候最大的可能是,小鬼子只要肯认个错,就什么都不想计较了!”
“这种事情可不会由着他们国民党一家说得算!”张松龄在老二十六路时,已经受够了国民政府高层的无能,听了红胡子的话,忍不住义愤填膺。
“呵呵......”红胡子又是轻轻一笑,也不跟张松龄争辩。四下看了看,把话头转向另外一个主题,“我给你的缩略版资本论和共产主义者宣言,你现在读懂了么?”
“没有!”张松龄立刻惭愧了起来,红着脸,低声承认。眼前这位老人家对他期待很深,但是他因为理解力有限,实在无法达到老人的要求。
“其实我自己也没读懂!”看到张松龄满脸惶恐的模样,老人突然笑得像个孩子一样调皮,“我文化水平低,甚至连资本论第一卷里边很多词是什么意思,到现在都没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