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娘娘,”小苜蓿送上一盏热茶,低声问道,“您是选了英昭仪?”
纪青盈轻抿了一口:“英昭仪是个聪明人,不然也不会得到皇上的那几分看重。相较而言,蕙昭仪就当真是自作聪明了。这样一笔银子送到昭阳殿,分明便是试探之意。我懒得与她多计较,送回去就罢了。”
“是。”小苜蓿点了点头,又仔细看了看纪青盈的脸色,竟然似乎有些犹豫。
纪青盈从没见过小苜蓿这样迟疑,不由微感诧异:“可是有什么话想说?”
“娘娘,奴婢听说一些消息,可也算不得太过确实,就不敢跟您提起。”小苜蓿竟然有些躲避纪青盈的目光,声音也更低了。
“说罢。”纪青盈心下飞速计算了几种可能,“还能有什么是我经不住的不成?”
小苜蓿这才望向纪青盈:“娘娘,奴婢听说,近来朝廷上都在议论太上皇初年的几件大案子,说是找到了些旧犯,还牵扯到什么里通外国之类的要紧关节,事情多得很,可是……可是皇上近来上朝的时间却很短,还有几日不曾上朝,所以现在就有人说,皇上沉迷后宫、偏宠妃妾、都是中宫无主的关系……”
第137章6.7
“娘娘?”小苜蓿絮絮说了半晌,却全然不见纪青盈的回应,心里又再紧张起来,“可是奴婢说了不该说的?”
纪青盈又沉了沉,才慢慢抬头望向小苜蓿,明眸回转之间似乎全是平静无波,然而这样的平静却让小苜蓿心下一颤,噗通一声便跪下了:“娘娘,娘娘,是奴婢多话,奴婢不该说这些没由来的闲言闲语,您……您可别乱想……”
“你先起来。”纪青盈缓缓摆了摆手,连嗓子似乎都有些干哑,“平日里我常吩咐你留意外头的动静,这话传给我,做得很好。”
“娘娘,”小苜蓿迟疑着起了身,“奴婢这也是道听途说,不知道到底有几分真假,只是想着这里头好像有些蹊跷……”
纪青盈抬手止住小苜蓿的言语:“我明白。你先不必说你心里是如何疑惑,只说说还有没有什么旁的流言就好。”
小苜蓿忙摇了摇头:“奴婢听到的主要就是这些,其他的……就没什么了。”
“真的?”纪青盈又上下打量了小苜蓿两回,声音微微转冷,“说实话,还有什么。”
小苜蓿低了头,声音也越发犹豫:“还有的,就更不知真假,奴婢不敢乱说。”
“都已经到这个地步,还有什么不能说的?”纪青盈冷笑了一声,“直说罢,万一有些什么变故,好歹我心里还有个底。”
小苜蓿咬了咬牙:“外头还有些流言说,皇上近来好像常常出宫,说不得这不上朝也未必是叫后宫绊住了,外头说不定也有旁人。因为先前顾侯府里的那位三小姐,嫁到誉国公府里还没三个月就守了寡,现在独居在一座京北的别院里,好像有人说在那左近见过谢统领。”
“知道了,你先出去,请露珠姑姑进来。”一个模糊的念头在纪青盈的心头飞掠而过,就好像溺水的人在大海中看见一块木板,登时便压过了一切其他的情绪与杂念——那君心玉所衡量的,真的是靖帝的整颗心吗?
虽然她一直得到的数字是90%,但这个90%的基数到底是什么?是靖帝的全心全意,还是靖帝对于后宫妃嫔的心意情思?
这两者差异可大得很,人心是天下最难衡量深浅大小的东西,如果真的按着某种程度上的“容量”来衡量,靖帝可能将他的心思分配最多的地方还是国事政务,儿女情长应该只是一个小部分而已。再按着这个逻辑顺推下来,靖帝又会不会在后宫之外,还另留了一份心意给宫外的白月光或者鲜花野草呢?
然而露珠姑姑却完全没有回答纪青盈这个疑惑,几经追问之后,露珠姑姑能给出的答案就成了一个重复的套话了:“娘娘您还是不要忧思过重才好,与其胡乱担心旁的事情,还不如多想想皇上过去对您的恩眷,从当年的东宫孺人一步步到了如今的正二品贵嫔位分,这可都是皇上对您的情意荣宠,娘娘不论是为了报答皇上,还是为了您自己,都得好好调养身体,侍奉皇上,才能更进一步啊。”
“出去。”听着露珠姑姑将这番话一字不差地重复了两回,纪青盈就知道自己的追问已经进了死胡同,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
“娘娘,您不要动气。”露珠姑姑瞧着纪青盈的脸色越发难看,没有退出,反而上前了半步,“奴婢给您请个脉可好?郗太医叮嘱过,您不能这样劳心动气……”
“滚出去!”纪青盈终于再也抑制不住的自己满心的惊怒委屈,顺手将茶杯重重摔了出去。
哗啦一声脆响,白瓷飞溅。
露珠姑姑吓得连忙跪下俯首,而殿门外竟也传来了惊呼之声:“皇上小心!”
纪青盈愕然望向门外,这时便见德海公公亲自打了帘子,一袭青金龙袍的靖帝带着几分疲惫之色进了门:“这是怎么了?”
纪青盈望向他,那英俊面孔与挺拔身姿依旧如同芝兰玉树一般清贵雅正,然而数日的莫名分别,竟让她在此刻有了一种复杂的陌生之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眼泪却先落了下来。
“皇上金安。”随侍的宫女宫监纷纷跪倒,原本就跪伏在地的露珠姑姑也迅速转了方向行礼。
纪青盈咬了咬牙,便也起身屈膝。
“罢了。”靖帝摆了摆手,直接过来牵了纪青盈,“怎么哭了?”
德海公公早已识趣地示意宫人们退下,又在外头关了门。而纪青盈虽然顺着靖帝的手站直了,却并不肯抬头去再看他,只是紧抿着唇,强忍泪意。
“别哭了。”靖帝的声音里带了几分隐约的忍耐,“朕这几日太忙,没过来看你,是朕疏忽了。别哭,好不好?”
“你到底忙成了什么样,就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纪青盈等了等,见靖帝并没有别的话了,便抬头去问他,“你若是厌倦了我,就直说好了!”
“朕哪有,”靖帝无奈道,“这几日就是国事实在繁忙,而且还有些杂事要料理,每日都晚得很,朕便不想过来叫你也睡不踏实。”
“没有你在我身边,我怎么能睡得踏实!”纪青盈带着满心的委屈冲口而出。
靖帝唇角扬起:“这样思念朕么?”眉头微舒之间,伸手去擦纪青盈脸上的泪,又低声道:“朕也思念你的,每天都想着你。”
纪青盈见到靖帝这样的温柔神色,越发心里的委屈倾泻不止,眼泪也越流越多,抹了两下便直接扑进他怀里:“你想着我怎么不回来,哪怕一次也好!说什么政务忙……”话说到一半,纪青盈忽然心里猛然一震,退后了半步,不可置信地抬头望向靖帝:“你……”
靖帝神色略有些局促,并没有再去拉她,而是后退了小半步:“朕这不是来了么。”
纪青盈上下打量着靖帝,用最快的速度梳理着心中巨大的震惊与混乱,也同样向后退了半步:“这脂粉香气,是哪里来的?”
靖帝立刻垂目转了头:“哪里有什么脂粉香气,是不是你蹭到朕衣襟上的?你若是无理取闹,朕就走了。”
“孟怀渊,”纪青盈这次彻底冷了脸,眼泪倒是止住了,“你是不是当我是傻子?”
靖帝脸色一沉:“纪青盈,朕平日是将你放纵太过了是不是,你还知不知道什么叫上下尊卑!”
纪青盈仔细看着他的神情:“上下尊卑?皇上你今日是专程过来与臣妾讲这个的?还专门在里衣上带着旁人的脂粉气息过来跟我讲这个?孟怀渊,你若是粗心至此,你怎么走到的今天?”
靖帝脸上的复杂神色一闪而过,冷冷道:“无理取闹!你这是要失心疯了,胡言乱语什么!”说完又看了纪青盈两眼就向外走,同时吩咐德海公公:“传旨!纪氏无礼犯上,即日禁足昭阳殿,无旨不得出入,任何妃嫔皆不许探视!”
“孟怀渊,”纪青盈扫了一眼自己放存档的盒子,立时便做了决断,“你给我站住。若是你今日就这样走了,今后再也别想见到我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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