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1 / 2)

“顾家的三小姐?”太子想了想,“她与你容貌哪里相似了,不过就是皮肤也很白皙。”

“殿下记得还真清楚。”纪青盈撇撇嘴,向后退了一步,“我还是先服侍殿下更衣罢。”

“回来。”太子哪里肯放手,一把又将纪青盈拉住,“小醋坛子又要翻味是不是?怎么旁人说什么你都信。”

纪青盈低头不去看他:“殿下也没说过不喜欢别的姑娘啊,而且如今纳妃在即,延恩侯又要进京,那不是刚合适么。梅侧妃说的可真切了,殿下与顾三小姐也算青梅竹马呢。”

“你故意的是不是?”太子索性伸手将她重新拉回怀里,揽着腰说话,“延恩侯家的长女曾经是二皇兄的未婚妻子,她的姐妹也曾进宫,孤自然是见过的。顾家子多善战,顾家女也很有些名声,因而孤选妃的时候自然也有考虑。这有什么稀奇,宝音要不是当时年纪太小,镇国将军府还不一定要怎么活动,这都是寻常事,哪里值得你这样思虑不安。”

“殿下最会说大道理了,”纪青盈终于抬眼去看太子的眼睛,“可这样好听的话说出来,也还是没说不喜欢顾三小姐啊。”

太子想了想:“当年孤处境艰难,延恩侯夫人对孤还算和善,也是那时候初见的顾家姑娘。说喜欢并不算是,不过印象尚可罢了。”

纪青盈仔细看了看太子的神情:“真的?就这样?”

太子看着她满脸紧张,却越发觉得可笑又可爱,便故意板了脸,一字字说的格外慢些:“或许,也有旁的吧。顾家女皆有倾国之色,人人皆知,孤也难以免俗,”顿一顿,看着纪青盈已经有些气呼呼的,便更慢地补全了后半句,“要不然,如何会这样喜欢你。”

纪青盈也没料到太子会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脸上登时就热了热:“殿下就会哄人。”

太子亲了亲她的额头:“宫里闲话多,以后只会更多,这样的话不必放在心上。”顿一顿,还是揽了她的肩坐下,简单解释道,“当年二皇兄尚在的时候,其实身子也不是太好,延恩侯府在联姻的时候也是有些顾虑的。但皇后娘娘对这件婚事很是迫切,再加上彼时延恩侯夫人的父亲桓宁伯病重,延恩侯夫人便带着儿女回京住了几年。后来宫里波折重重,二皇兄病故,皇后娘娘身体也大不如前,病中自然也是暴躁了些,倒是延恩侯夫人为孤说过几次情。”

“殿下……”纪青盈听得心头一酸,之前她翻查了许多天宪早年的彤史与病例,早已知道怀渊太子这些年来实在是吃了不少苦,尤其是肃帝性情这样暴躁,然而听此刻太子的意思,屡遭子女亡故之痛的栾皇后似乎也对太子非常严厉。

“没什么。”太子摇了摇头,“无论如何,那年二皇兄会在秋狝当中叫人算计落水感染风寒,总有孤疏忽的缘故。皇后娘娘实在悲痛,孤也不过是多跪了跪。但顾侯夫人的善意,孤自当放在心上。”

“那是自然。”纪青盈稍微想想,便觉得十分心疼,更将什么不相干的干醋都抛到九霄云外了。

便在此时,她脑海中忽然浮现了系统提示:

【了解太子往事任务进度:100%,完成】

而下一刻,剧烈的头痛忽然袭来,纪青盈不自觉地哀鸣了一声,便人事不知了。

第80章

江州,京城。

温暖而轻松的故居,锦绣含杀机的殿阁。

连绵的青山绿树碧水长天,层叠的雕梁画栋飞檐廊柱。

混乱的画面不断交叠,间中夹杂着欢笑与痛哭,孤独与恐惧,亲切与关怀,畏惧,决心,迷茫和未知。

待得纪青盈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自己好像刚刚经历过一场脑震荡,还有些眩晕和恶心,整个人也充满了好像睡到一半被惊醒的那种乏力与困倦。

“你醒了?”太子立刻近前查看她的情形,俊逸面孔上神情严肃得很,乍一看竟似有些冷峻。

“殿下?”纪青盈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便要挣扎着坐起来。

太子忙上前亲手将她扶了:“慢些起来。”语气低沉而郑重。

纪青盈心里登时咯噔一下,整个人都清醒了,虽然脑海里有无数信息纷至沓来,但还是先去抓太子的手:“殿下,我刚才是不是说什么梦话了?你——不高兴了吗?”

太子坐在她的床边,伸手去摸了摸她的额头,长眉才稍稍舒展了些:“孤没有不高兴。你现在头还疼么?”

纪青盈试着活动了一下脖子,感觉自己脑海里特别乱,大量的信息亟待整理,但刺痛感倒是没有,不过有些轻微的眩晕罢了,便摇摇头:“我没事了,不疼了。”

“恩。”太子仔细看了看她的脸,缓缓舒了一口气,向外扬声,“德海,请太医进来罢。”

外头德海公公应了声,这才将门打开,纪青盈不由微惊了一下,门外居然站着三位太医,后头还跟着三位打下手的医女与下医士,这阵仗大的,简直跟她上次请御药房强势围观虞奉仪差不多。

太医们一一入门,行礼之后又轮流为纪青盈请脉,之后多少有些尴尬,彼此眼神交流了一下之后推了一个年纪最大的出来硬着头皮禀报:“殿下,昭容的身体应该是大安了,这昏睡的三个时辰……大约是之前太过劳累的缘故。”

纪青盈这才明白太子的神情怎么这样凝重,自己居然一下子昏迷了六个小时。不过太医们懵逼也是正常的,这种系统性抽风副作用,谁特么能解释得了啊!

太子那厢自然是并不满意这个答案,冷冷一眼横过去,太医和医士医女们立刻跪了一地,可是也说不出什么来。

“殿下,”纪青盈反握住了太子的手,“这是小事,实在是有劳诸位太医了,殿下。”手上微微用力,也算是提醒太子,虽然太医不比外臣的分量,但这么个风雨飘摇的时刻,太子的形象还是很要紧的。

太子也轻轻捏了她的掌心一下,面上神色不变,只是沉着脸不说话。

不过几息时间,重华殿的寝阁便如修罗场一般,无论是坐在太子身边的纪青盈,躬身侍立在门前的德海公公,还是跪了一地的太医与医士医女们,人人的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在年轻储君沉默的威压之中越发紧张。

又沉了片刻,纪青盈犹豫了一下,索性起身下床,向太子微微屈膝:“殿下,臣妾真的身体无妨了,太医们也是辛苦了。”

太子待她说完,便伸手去扶了她重新坐下:“罢了。各位请起。”

太医们这才一口大气松下来,各自战战兢兢地起身。

太子沉声道:“孤前番有恙,皆为纪昭容日夜照料。如今是孤急躁了些,各位辛苦了。”

太医们忙躬身应道:“不敢不敢,这是臣等分内之事,臣等定为昭容尽心尽力调理身体。”

太子摆了摆手,示意德海公公。德海公公立刻躬身上前,带了满心劫后余生之感的太医与医士们出门去了。

“殿下,这……”待众人皆去了,纪青盈才望向太子,“这也太郑重了吧?”

太子的凝重神色这才渐渐放松,伸手揽她入怀:“傻丫头,先前孤有伤在身,你留在重华殿无人说嘴,如今孤已痊愈,不闹得严重些,你岂有道理不回梦蝶轩。”顿一顿,手上又紧了些,声音也更低,“再者,刚才也真是让孤吓了一跳。”

纪青盈其实也猜到了一些太子的心思,毕竟一路相处至今,她已经习惯了怀渊太子惊人的缜密敏锐和反应速度,即使不能百分之百的算无遗策,往往也是在每一个动作之中都会兼顾两三层的意思。但听他这样亲口说出来,还是满心甜蜜,不由在他怀里又蹭了蹭:“那殿下不怕让人说闲话么?”

太子唇角微扬,亲了亲她的头发:“孤就是要他们去说。你到时候便知道了。”又抱了抱纪青盈才松了手:“你先休息,孤回书房,还有些公务没处理完。”

纪青盈起身送了太子出门,原本脸上的甜蜜笑容便很快消失了。她好像终于知道自己大概的身世了,那还真不是傅氏姑侄的故布疑阵,即便脑海中如今只有30%的总记忆、仍旧不够完整,但也足以让她知道,那些江州旧事,万万不可对人言。